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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和平：“这家的花招可真多。” 他俩在一群热热闹闹的顾客中间显得格外别扭，只能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偷偷观察。 “别提他们了，我看着都想要。”李二智也看花了眼，挠了挠发痒的手心，控制住了自己想去拿一个的冲动。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自家店里那些少的可怜的碗筷。 虽然容主厨从外面借来了一些，但和苏禾柠店里的碗碟一比，就显得简陋了不少。 李二智：“要不咱们现在出去买点？” 话音刚落地，他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废话，连忙抬起手掌在自己的脸上轻扇了一下。 就算现在有心去买，也不一定买到这么好的。 就算能买到这么好的，现在去买也已经迟了。 他俩叹着气，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陈月白看着两人，柳眉倒竖。 “你俩过来干什么？” 她听苏禾柠说起过这两个人在中医馆做下的那些恶事，因此对他们毫无好感，满是戒备之心。 过来偷看被当场抓包，俩人都呆了呆。 但紧接着，邹和平又恢复了往日那副嚣张的气焰，“过来做生意，那就得迎接四方来客，我不是客人吗？” 陈月白咬着牙，在他们眼前转了转手腕。 这么一来，他想起了这人单手拎着两大保温铁桶的壮举，后背一寒。 邹和平拉着李二智，落荒而逃，狼狈地逃回了后厨。 容景焕和柯雅云都在，但脸色都不好，看起来像是刚吵完架。 柯雅云瞧见他们，立刻转移了愤怒，盯着两人空荡荡的手挑刺。 “你们说去对面打探情报，打探过来什么了？” 邹和平双腿直哆嗦，“对面的碗，确实不错。” “既然对面的碗不错，你们买回来了吗？” 邹和平这次大气也不敢出，只能把求助的眼神转向自己的狐朋狗友李二智。 这柯雅云看来完全是被对方打乱了阵脚，像个炸药桶一样，只要一点点火星就能彻底引爆。 李二智同样叫苦连天，硬着头皮回答道：“时间上来不及……” “来不及？”这个答案完全无法使柯雅云满意。 她一声冷笑，双手插在胸前，眼底有寒光闪过。 “买一模一样的来不及，买差不多的还来不及？” 这般胡搅蛮缠，就连容景焕都听不下去了。 他对这两个只知道溜须拍马的人同样没有半分好感，但还是忍不住开口。 “最近的商场离这里少说也有五里地，跑过去跑过来，绝对赶不上。” 顿了顿，容景焕将心思放到案板上，下刀快狠准，将葱姜蒜一一切好备用，轻声继续说。 “光去学人家也没什么意思，或者他们的路数来，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不说还好，一说柯雅云的火气更盛了。 她和容景焕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这个人凭什么为别人说话？ 苏禾柠和她作对也就罢了，现在容景焕和邹和平他们，也都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人一旦生着气，就容易口不择言。 柯雅云全然失去了理智，“你凭什么说我？” 她将容景焕从案板前推开，自己提起刀胡乱砍了几下，把原本的姜段切成了姜沫，满头耀武扬威道。 “你快一点做饭很难吗？这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你还在这里不急不慢的，不就是诚心帮着他们整我吗？” 容景焕深吸一口气，胸膛一起一落。 他不是泥人捏的菩萨，被说得也带了几分火气，将刀具一下子夺回来。 冷冷道：“出去！” 柯雅云鲜少见到容景焕冷脸的样子，心上先是一慌，可随后又想到邹和平和李二智正在旁边看着，担心在他们面前失了面子，于是提高了音量反驳。 “这是我开的店，你不过就是我请来帮忙的厨师，凭什么让我出去？” 话刚说出口，柯雅云就后悔了。 他俩的情谊可不仅仅只是雇主和厨师，更是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 再好的关系只要出现裂缝，也会难以修补。 容景焕冷冷看着她，心中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感觉难以理喻。 既然柯雅云非要论一个对错，那他就摆事实讲道理。 容景焕放下了手中的刀，指向了一旁的木桶。 “我们准备的米不够，有一半都让你浪费了，蒸米这件事原本不是主厨的工作范围，但我也做了，对你无愧。” 柯雅云的脸色随着他说的话越来越白。 “开业之前准备好各种厨具，这应该是你的职责。但你为了追求所谓的装修风格，逐末舍本，连最基本的餐具供应都没有做到。” “即将营业，你晚起晚到，连店内最基本的卫生都没能保证，到现在桌子上还落着装修时掉下的那层灰，吓走了不少的顾客。” 容景焕这次说的话不留情面，话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下朝着柯雅云的心里戳。 “能者多劳。如果你觉得自己能把接下来的工作做好，那你就做，如果不行，就少说两句。” 柯雅云的唇色一下子变得苍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确确实实错的离谱。 这些话憋在容景焕心里久了，不吐不快，他一次性全说了出来。 “为了和对面争夺客源，你非要说出全部免费的承诺……你以为这是个好主意？” 柯雅云心中底气不足，垂下头来盯着地面，涌出的泪水大滴大滴往下落。 但泪水并没有让容景焕心软。 他开口道：“免费的确可以争得一时的客源，但也会让客人丧失心理预期。今天你免费了，以后客人对你店里的食品的定价就是免费。别人都拼了命让客人觉得物超所值，只有你想让他们觉得货不对价，这算是个好主意？” 所有的这些，柯雅云全都没有想到。 她忍着泪意，“但是……免费的话已经说出去了，改不了了。” “那没关系，免费的话改不了，我这个厨师可以换。” 在柯雅云震惊的视线下，容景焕脱掉了身上的围裙，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邹和平和李二智也慌了神。 开饭店，厨师在开业当天走人，那这个饭店还怎么开下去？ 他俩赶紧拦在了门前。 邹和平：“大小姐说的是气话，她也不是真心让你走，您可是咱们店里的顶梁柱啊！” 到了这个时候，他也顾不得所谓的“上下级之分”，拼命朝着柯雅云使眼色。 柯雅云委实慌乱了一阵，回过神来的时候，急忙伸出手按住了容景焕装刀具的刀盒，不让对方有所动作。 她忘记了自己苦心维系的颜面，低头服软。 “我知道自己之前做错了，但是你不能走。” 第220章 姥姥、爷爷齐上阵（1） 容景焕气笑了，“我凭什么不能走？” 柯雅云的话十分霸道，根本没把他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像是对待一个物品一样，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容景焕已经在这里呆够了，非走不可。 柯雅云看出了他的心意坚决，眼眶越来越红，只能拿两人昔日的情谊出来压他。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就真忍心把我抛下不管吗？” 容景焕的动作停住了。 不管怎么讲，之前他一直拿柯雅云当自己的妹妹看待。 现在瞧见她双目通红，容景焕心中确实有所不忍。 感受到容景焕动作的停滞，柯雅云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急忙用手背胡乱擦了擦眼泪，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虽然免费对我们的损失不小，但我有钱，我的钱能够填补下这个窟窿。” “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之后我肯定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答应给你的工资也绝对不会少，你的待遇绝对比当初在国营饭店的还要高。” 她的语速极快，像是生怕容景焕不答应似的，像倒豆子一样突突突全都说了出来。 容景焕的面色依旧冷峻，收回了自己摁在刀箱上的手：“我在意的不是待遇。” 他只是见不得自己曾经注入希望和热情的餐馆就这么被人毁掉！ 柯雅云急忙回答：“我知道！” 她把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努力恢复成之前从容的状态，对着容景焕露出一抹笑。 柯雅云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信心，眼神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而且我还有最后的退路呢，我爸爸会带着他的朋友过来。那些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们一来，就能够提高我们饭馆的格调。” 邹和平和李二智在旁边连连点头。 “对呀，那些普通老百姓一看到这么尊贵的人都到咱们饭馆来吃饭，那肯定就想过来看热闹，多大的噱头啊，一下子就把咱们免费的这个策略的漏洞给堵上了。” 他俩一个接着一个，邹和平的话音刚落地，李二智就接着道： “对面的准备就算做的再好，也都是给平头老百姓吃饭的地方，真到了要办大事儿的时候，大家肯定还是想在有格调的地方设宴摆席，不就会想到咱们饭馆吗？” 被人这么捧着，柯雅云的眼睛又恢复了神采。 她冷哼一声，鼻子还红着，模样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说出去的话，却不像自己的模样这般讨喜。 “反正他们绝对比不上我们，你就等着瞧吧！” 隔壁饭馆。 家的味道后厨。 许清如在厨房里打了个喷嚏，“这是谁在念叨我呢？” 陈月白正好过来把提前准备好的菜放到传菜间，闻言笑着回答：“可能是对面在念叨，惦记着咱们的手艺好！” “就你说话多嘴多舌。”陈相宜笑了，把她推出门去，“我们要开始准备豆花饭了，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豆花饭这个名字虽然简单，但是制作步骤却十分复杂，没经验的人很容易失手。 陈相宜也只能打个下手，在旁边盯着许清如的一举一动。 煮好的黄豆芽已经晾在了一边，煮得够透够熟，所以并没有豆腥味。 许清如将洗好的黄豆放在磨边，一点一点研磨。 不过一会儿，放在底部的盆子就接了一大盆，开始上火去蒸。 制作豆花的时间十分漫长。 这个等待的间隙，许清如和陈相宜又切了不少酱牛肉和李庄白肉。 这是他们饭馆的招牌菜，刚刚推出就备受众人的喜爱，估计着排队人数，恐怕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陈月白一个人兼着传菜和小工两项大任，也忙得脚不沾地。 “早知道就该请一个小工来。” 她叹了口气，用大托盘端了八道菜，小心翼翼地从门口挤出去。 刚掀起门帘，没料到瞧见了范言心正一脸笑意地打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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