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明摆着已经生出异心,他们随时可能被朝廷拿来祭旗,就如当初的袁氏一族。 每天都在担忧小命不保的日子,谁懂! 何况,三弟刘瑁、四弟刘璋都很会讨好父亲,他们要是再不回去,就什么都落不着了。 迅速收拾行装,辞别亲友,接到诏书的第五天,就拖家带口急不可耐地走了。 主要也是害怕朝廷反悔。 他们的行踪,自有人报给吕布和张祯。 吕布闲闲问道,“神悦,你不教教他们?” 要他说,应该给这两人讲讲道理,免得他们到了益州不做事。 张祯:“不用,有些事情是自然而然的。” 到了那个环境中,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就像把两只斗鸡关在一个笼子里,不需要别人煽风点火,它们自己就会斗得你死我活。 刘家兄弟走后第三天,朝廷的使者也出发了。 还带着螺妹和山翠。 要依吕布,这两个人就该打死喂狗。 但张祯觉得,她们活着并不影响大局,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杀? 另一方面,将山翠送还张鲁,可以传递友好的信号。 将螺妹送还卢夫人,则是凌空甩她小小一巴掌。 螺妹活着,会比死了更让卢夫人气恼。 —— 从长安入蜀,必然会经过汉中。 因而张鲁也知道刘范、刘诞来了,思忖片刻,设宴款待。 刘范、刘诞也知自家和他关系不一般,勉强能算自己人,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也有些戒备,宴席上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张鲁向他们打探朝廷的近况,两人随意搪塞,只说自己长久待在家中,不知外面的大事。 能成为一道首领并占据汉中,张鲁的智商也很过得去,当然听得出两人的敷衍。 心里暗骂两人装腔作势,面上还是带着笑,又问起张祯。 刘范皱眉道,“问她做甚?” 他感谢张祯,同时也深为忌惮。 几百年汉室,就没出过这么厉害的女郎。 也幸好她不是皇后,否则,只怕又是另一个吕雉。 张鲁微笑道,“听闻她是留侯之后,我也是,难免好奇。” 刘范神态中有一丝轻蔑,但尽力遮掩,“是么?还真是巧了。” 留侯之后也分高低,你一个反贼,还想攀附张祯不成? 呵,若无我父庇佑,张角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张鲁:“这不是巧合,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 天注定他们张家要发。 前有张角,后有他张鲁,现在又有张祯,汉室要易主了。 刘范呵呵两声,忙着喝酒,不与张鲁多说。 往日里,他对张祯也有很大的意见,觉得她一个女子上朝议事太荒谬,但不知怎的,张鲁提及张祯,就让他感觉到一种冒犯。 ——以张鲁这样的身份,张祯车驾经过都应该跪伏于地,哪配提她的名字? 刘诞可能喝多了,醉醺醺地道,“公祺兄,你我也不算外人,我有一句良言相劝。” 张鲁笑道,“洗耳恭听。” 刘诞:“无事莫惹张祯。袁绍惹了她,眼下如何?哈哈!” 在他看来,惹了小皇帝或吕布,都有法可救。 但惹了张祯,那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张鲁敬酒,“多谢二贤兄提点!” 心说不能惹也惹了。 就不知道,张祯对于他结盟的提议,是欣然应允,还是勃然大怒。 送走刘范、刘诞没两天,朝廷使者来到。 以张鲁往日的做法,是全部杀之,一个不留。 在这一点上,他和刘焉心照不宣。 不让使者进入益州,刘焉就与朝廷断绝往来,不受朝廷的号令,还能将责任全部推到他头上,说是都怪他杀了使者。 但这一次,他想听听朝廷要玩什么花样,命人带使者前来。 “拜见师君!” 使者还没说话,就从身后跑出一人,当堂下拜。 张鲁一看,竟是山翠! 立时知道此事与张祯有关,对使者笑道,“劳烦兄台闲坐饮茶。” 使者名叫彭节,是大将军府的一名幕僚。 淡淡道,“将军自便。” 张鲁便带了山翠去侧室,细问究竟。 山翠兴奋地说完,却发现张鲁并没有她预料中的高兴,心下忐忑,惴惴不安地道,“师君,此事有诈么?” 张鲁目光复杂,“无诈!” 山翠:“那,有何不妥?” 张鲁沉默须臾,一扫眉目间的纠结,洒脱笑道,“并无不妥!” 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既是坏事,也是好事。 但张祯敢给,他就敢接! 心里感叹,刘诞没说错,张祯果真不能惹。 如果不是他们自做聪明,派了细作去大将军府,张祯大约一时腾不出手来管益州。 可他们派了,也就让她找到了探入益州的契机。 不得不说,这位大妹子反应可真快。 他们的手刚伸出去,就被打了回来。 更重要的是,之前是他们想坐山观虎斗,现在自己变成了虎。 张祯才是那个坐在山上的人。 他固然可以拒绝,不当这劳什子汉中太守、镇南将军,也就不会跟刘焉起冲突,大家继续相安无事。 可他为何要拒绝? 凡事都有利有弊,此事之利,远远大于弊。 或者说,这是他们家三代以来,所遇上的最好的时机! 若是错过了,父、祖会从坟墓里跳出来扇他。 明知这是张祯的计谋,明知张祯将他当刀使,他也得笑着相从,还得感谢张祯选中他。 “她果真称我为贤兄?” 张鲁又问山翠。 山翠答道,“没错,言语之中,对师君也颇多敬重。” 张鲁:“听说她长得极为美貌?” 山翠肯定地道,“天下无双!” 迟疑一下道,“但她最引人注目的还不是容貌,而是,而是......” 张鲁:“气势?” 山翠:“对,就是气势!不逊色于吕布的气势!” 张鲁沉吟道,“以你看来,可能离间她与吕布?” 山翠:“万无可能!” 那两人之间,似乎连着种无形的东西,十分牢固。 张鲁相信她的判断,遗憾了会儿,问道,“可有书信与我?” 山翠:“她说诏书一至,师君就会明白她的诚意,无需书信。” 张鲁暗道真是个狡猾又有趣的小女郎。 她的诚意摆出来了,接下来,轮到他献上诚意。 到那时,他才有资格跟她信件往来。 若是他迟迟无动作,汉中太守、镇南将军就该换人了。 又是一笑,出去接诏。
第229章 朝廷用心险恶,张祯欺人太甚 且说刘焉,长子、次子突然归家,喜得他老怀大慰,搂着几个孙儿涕泪交加,连卢夫人都不怎么召见了。 正开心着,忽闻张鲁被朝廷封为汉中太守、镇南将军,险些一口气没上来,驾鹤西去。 被拍醒后,立时叫来卢夫人,质问道,“霜娘,你们母子为何戏耍于我?” 卢夫人神情自若,坦坦荡荡,“君朗此言,从何说起?” 刘焉本来是很生气的,看见她这模样,气就消下去了些。 暗想她常在绵竹伴我左右,张鲁跟朝廷有些什么勾当,她也未必知晓。 招手让她坐到身旁,“朝廷晋封张鲁,你知道么?” 卢夫人脸上显出怒色,“我也刚刚才知!君朗,朝廷用心险恶,张祯欺人太甚!” 刘焉:“......何出此言?” 他骂朝廷、骂张祯,是情有可原。 但霜娘怎么也骂上了? 她不是应该替儿子感到高兴么? 卢夫人怒容未消,肃声道,“你我两家,素来相处融洽。他们这一道诏书,分明是挑拨离间,想让我儿与你相争!” 刘焉:“正是如此!” 霜娘能看穿朝廷的用心,果然聪慧。 卢夫人:“哼,但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件事情!” 刘焉:“何事?” 卢夫人一双妙目看着他,柔声道,“你视我儿如子侄,我儿视你如长辈,岂是朝廷所能离间?” 刘焉:“呵呵,没错,没错!” 此前张鲁对他确实很恭敬,但人是会变的。 落入谷底或踏上高位都会让人改变。 卢夫人看出他心中所想,叹道,“君朗,你若对我儿生出芥蒂,便是上了朝廷的大当。” 刘焉心想这话也对,沉默片刻,道,“霜娘放心,我并无芥蒂,也盼公祺不要行差踏错。” 卢夫人郑重道,“君朗的叮嘱,我定转告我儿。” 刘焉点点头,又道,“听说螺妹回来了?” 卢夫人眼含薄怒,“这贱人竟敢背叛你我,实在该杀!” 朝廷派去汉中的使者说,靖国长公主不杀螺妹,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呵,她的面子? 她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派去当细作的弟子,心急火燎地背叛了她,还被事主安然无恙地送回她面前,连杀都不屑于杀,世上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么? 隔着重重山水,她仿佛都能听到张祯的嘲笑声。 刘焉:“那就杀了罢。” 他依稀记得螺妹有几分姿色,但府中美女如云,自有比她更好的。 卢夫人目光流转,“诺!” 她不会杀螺妹的。 不是因着曾经的师徒情分,而是杀之浪费。 她又研制了一些新药,试药的人自然是越多越好。 —— 在卢夫人的斡旋下,刘焉暂时相信了张鲁,并未责难。 但他的几个儿子,对张鲁都是警惕万分。 这月月末,如历史中一样,绵竹突发大火,州牧府被毁,还烧毁了许多民舍。 刘焉忧心忡忡,觉得这是上天示警。 几个儿子趁机进言,此事应在张鲁。 并加油添醋地说了张鲁近日所为,勾结巴夷豪族、肆无忌惮地扩张五斗米道、意欲侵入绵竹等等。 刘焉本就心下有疑,再听儿子们言之凿凿,更是将张鲁视做需要铲除的敌人,有意调兵讨伐。 这一次,无论卢夫人用上什么手段,都不能软化他的态度。 甚至还想软禁卢夫人,以及她的另一个儿子张徵。 卢夫人在他身上经营多年,也有自己的眼线,得知消息,骂几声男儿无情,索性带着张徵逃往汉中。 刘焉闻报,气得暴跳如雷,更坐实了张家有异心的事实。 将治所迁到成都之后,立即调兵遣将,以长子刘范为主帅,前去攻打张鲁。 张鲁早有准备,调集信众迎战刘焉的东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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