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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将领或谋士，也很难有机会看到舆图。 ——很多经典战役，打的其实就是地理上的信息差。 这条小路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从这儿过去包抄你，你就完了。 最近的例子，就是远征乌桓，朝廷大军绕行一圈，都快打到家门口了，乌桓人才发现。 倘若人手都有一份舆图，许多战事的结果肯定会改变。 但那是不可能的。 由于生产力落后，交通不便、信息堵塞，舆图绘制极为艰难，被视为稀缺资源、高精尖知识，通常掌握在朝廷和高门望族手里。 满堂豪杰，看过舆图最多的当属刘表。 然而他也没见识过如此巨大、如此详尽的舆图，大为震惊。 其他人更是看得目不转睛，宛如初次进城的乡下人。 当然了，该说不说，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出这份舆图的价值。 其中一部分，纯粹是看热闹。 还有一部分，有看没有懂。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眼睛亮晶晶。 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知道这是好东西，多看一眼有好处。 刘表吃惊地道，“神悦，这舆图哪儿来的？” 莫非是宫中珍藏？！ 可他家传承未断，从未听祖辈提起过此物。 何况，这舆图涵盖极广，不仅包含西域北境，还包含东南海域，举朝之力，也未必能绘制出来。 上面标注的很多地名，他听都没听过，也没在古籍中见过。 张祯微笑起身，“家传。” 神仙所授，不如留侯遗书来得可信。 家传？！ 刘表也立时想起，她乃留侯之后。 留侯跟着高祖南征北战，又有仙缘，此图若是他绘制的，倒也说得过去。 张祯已走到大堂中央，拿起侍卫递上的青竹竿，指向舆图，“诸位请看！” “这儿，是我们所处的荆州！” “这儿，是冀州！” “这儿，是汉中！” 又画个圈，“这些是大汉腹地。” 接着指向圈外，“腹地之外，还有广阔的疆域！” 从她说话开始，堂中便一片寂静。 只能听到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广阔的疆域。 财帛动人心，疆域更动人心。 张祯对此也是深有体会，公孙瓒，不就是因此而成为了东北经略使？ 虽是她忽悠有道，也得他早怀壮志。 曹操还没回自己的座位，目光深深陷在那舆图里，上前一步，暗含激动地道，“神悦，你这舆图准确么？” 张祯：“我以性命担保，准确！” 可能不是很详细，但准确性毋庸置疑。 在华夏现代，这是基本常识。 曹操双手乱划，目中异彩连连，“天下，真有这么大？” 张祯沉声道，“不止！” 曹操：“那别的地域呢？” 张祯：“......这张舆图装不下。” 还得是你啊曹老板，大公鸡都没凑齐，就想要别的。 曹操听她这意思，是别的地域她也知道，心说错过这一村没了这一店，赶紧道，“那就劳烦你再画一张！” 张祯：“......再画十张也装不下。” 深刻感觉，此时她需要一个地球仪。 而且最主要的问题是，华夏地图她牢记在心，可世界地图，只记得大致的方位。 具体位置，还得需要你们来帮我填充呀。 曹操瞳孔剧震，“神悦莫不是唬我们？！” 这么大的舆图，十张也装不下！ ......那得多大啊！ 张祯理解他的心情，笑道，“曹将军，我何时打过诳语？” 曹操答不出。 在他的印象中，张神悦确实从来不说谎。 也用不着。 她说的那些实话，比谎言威力强多了。 也就是说，真有那么大！ 无法想象的大！ ......那他现在所据的兖州，又算得什么呢？ 刚想到这儿，就见张祯用青竹竿指向一处，“这是兖州。” 小小的一点。 还没有他的指甲盖大，简直看得心酸。 张祯又将青竹竿移向西北，划了一个大圆，语气平淡地道，“曹将军，这边风景独好。” 曹操：“......西北经略使？” 神悦侄女儿这心眼子，怕不只八百个。 明明可以直说，非要绕来绕去，还拿出压箱底的舆图，也不嫌累。 蠢笨些的，可能都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 还好他聪明。 张祯笑意微微，“没错，君意下如何？” 刘表倒了，陶谦老了，袁术也在计中，刘备带着关羽和张飞坐镇荆州，等把曹操从兖州弄走，这一片就能安稳下来。 江南江北，都可以成为大汉粮仓！ “等等等等！” 不等曹操说话，马超蹿过来，指着西北一处道，“这仿佛是我家！” 张祯：“是，你家就在那儿。有问题么？” 曹操冷眼，“有什么问题？” 与那么大一块地盘相比，兖州真的很小。 此前他还想夺徐州，增大势力范围。 但现在徐州已被张神悦拿下，若是出兵，就是跟朝廷翻脸，得不偿失。 而张神悦也给了他另一种选择。 虽然更难，可也更为壮阔，何乐而不为？ 马超很是气闷，“西北经略使，不该先问过我？” 自说自话的，就把他家分给曹操了，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吕布淡淡道，“你说要问过谁？大点声，我听不见。” 马超忍辱负重地道，“要问过大将军。但是......” 吕布打断他，“没有但是。” 马超：“......大将军！” 吕布放下手里的酒杯，“怎么，想让我给你讲讲道理？” 马超张了张口，看看他，又看看张神悦，默默退到一边。 天下皆知，吕布的道理，是用拳头讲的。 他听过很多次了。 听得很明白。 张祯见他一脸委屈，安慰道，“西北那么大，有财一起发。” 马超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张祯：“曹将军麾下，正缺一员猛将。” 其实曹操觉得自己不缺，但还是笑道，“求之不得！” 马超：“呵呵，我谢谢你！” 还以为是让他当个副使，权宜行事，原来是归入曹操麾下。 哼，谁爱去谁去！ 驱使他，老曹有那福气？ 张神悦也是的，闭着眼睛点将，不知道他最烦的就是老曹？ 可若是不去，又有点不放心，那是他家！ 谁知道老曹会做些什么？这人可不厚道！ ......究竟去还是不去呢？ 第一次遇上这么重大的人生抉择，马超迷茫了。 但没人管他。
第288章 好大一盘棋 张祯又一次问曹操，“君意下如何？” 曹操郑重施礼，“愿为朝廷，扬威西北！” 回顾张祯这几年的言行举止，铁了心的要匡扶汉室，还拉上吕布和众多忠臣良将。 这也意味着，诸侯称雄一方不太可能了。 谁敢跟朝廷作对，谁就是他们的敌人，必将面临雷霆般的镇压。 要想大展拳脚，就得另辟蹊径。 大汉西北经略使，很不错，他喜欢！ “好！” 张祯抚掌，欣慰地道，“曹使君，盼你有多远走多远，足迹抵达雪山冰川！” 要是能越过昆仑，到达山的另一边，那可就太牛了！ 到那时，她会送他个尊号，太牛真人！ 曹操：“......多谢！” 有多远走多远？ 感觉不是好话。 但也可能是他多心了。 张祯继续给他灌迷魂汤，“千百年后的曹家，必定以君为荣！君之威名，也将传颂千古！” 曹操迫不及待地道，“何时出发？” 千百年太远，他只争朝夕。 他今年已经四十岁，不年轻了！ 堂中众人，也在等着张祯的回答。 可以预见，那将是又一次激动人心的远征。 就如此次的北征乌桓。 虽然西北经略使是曹操，但大家可以从征。 神悦也说了，西北那么大，有财一起发。 张祯：“......不急，至少要再等两年。” 马超脱口而出，“等什么？” 张祯：“粮食！” 若没有足够的粮食，拿什么支撑远征？ 纵然可以就粮于敌，也得先有启动资本。 总不能都跟程昱学烧烤吧？ 那种事，正常人可做不出。 顿了顿又道，“让我安安生生的种几年粮食，粮食够了，咱们就可以出发！” 换言之，这几年里，谁都别捣乱。 这话她没说出口，但大家都懂。 曹操更是扫视堂中众人，目光中藏着凶狠。 ——谁敢坏他好事，他跟谁没完！ 马超跟他神情相似，也狠狠地环视诸将。 他决定了，他要去！ 哪怕不是经略副使，他也要去！ 孙策跟周瑜低语，“这两个人犯病了罢？” 大家还什么都没做呢，他们就像看乱臣贼子。 老曹就不说了，马超，你才是乱臣贼子，你全家都是！ 你在长安是当人质！ 怎么，忘了？ 周瑜眼睛盯着舆图，敷衍式回复，“你说得对！” 孙权也看着舆图，小声道，“兄长，蓬莱呢？蓬莱神山在哪儿，你看到了么？” 去年在长安，小姨说的有关蓬莱神山那番话，他记忆犹新。 小姨让他造大大的船，从长江口出发。 孙策：“......没看到！” 仲谋此言，让他心中一跳。 张神悦弄出这么大一张图，难道只是为了安置曹操？ 再联想到那日她说的“小小江夏，也不够你们施展”，忽然感觉自己似乎也是张神悦的目标。 周瑜微微点头，“你没想错。” 孙策：“......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周瑜不回答他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低声道，“我没料错的话，东南经略使。” 张神悦这线放得够长的。 可能在初见之时，就想到了后续种种。 不，也许还没见面，她便谋划好了一切。 否则为何对他们另眼相待？ 两万大军，说借就借了，还自带粮草。 若说是看在孙伯父的面子上，恕他直言，没那么大脸。 这世上多的是人走茶凉，曲终人散。 她看的，是他们本身的价值，也想好了要怎么用。 孙策：“......嗯？” 下意识看向大堂中央，就见曹操和马超已退下，张神悦拿着青竹竿，指向东南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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