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幽默了。 正笑闹着,忽然感觉身后寂静。 要知道,她们身后有随行的军士,还有方大郎、周有金等课农司属吏,人不少。 她为人又随和,并不禁止众人交谈,不可能这么静的。 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吕布站在人群后,遥遥注视着她。 因身高腿长,体魄伟岸,颇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见她看向自己,吕布微微一笑,向前走来。 所过之处,众人无不垂首肃立。 花妮和周羽也默默退了几步。 张祯暗中叹口气。 孟子说居移体养移气,这话很有道理,环境、地位对人的气质影响确实极大。 譬如吕凤仙,或许是权位稳固的原因,给人的压迫感越来越重。 别说其他人,就连她有时也会心中紧张。 ——具体就是指眼下这种情况,分开几日,冷不丁的猛然看见,就会发现他似乎更高更壮,气势也更凌厉霸道。 “神悦!” 吕布的声音醇厚悦耳,“京中有事,回去罢!” 张祯心神一凝,“大事小事?” 吕布:“小事,但也需你定夺。” 伸出一只手,示意她扶着下山。 山路不平,他倒想抱她下去,又知她肯定害羞。 张祯抬眼一扫四周,见大家都低着头,便也不客气,抓紧他手臂,把他当下山的拐杖。 其实,她下山的时候喜欢奔跑,又快又飒,像风一样自由。 就是有时候刹不住车。 现在人多,还是别出丑了。 车驾已经准备好,她下山后跟课农司众人简单道别,即刻上车回长安。 周羽、花妮自动自发地踩蹬上马,没去车上讨人嫌。 “大将军,究竟是何事?” 张祯刚坐稳,便急切地询问。 刚才大庭广众之下,不方便多说,现在能问了。 吕布安抚道,“别急,真的只是小事。” 从袖袋里取出封信给她,“刘焉之子刘范令人送来信,请你派课农司入益州,指导农人种田。” 马车里常备温水,他便动手拧了块布巾,想给她擦脸。 天气炎热,脸上都有汗了,多不舒服。 张祯:“......不用劳烦大将军......我自己来!” 连说带说,吕布已经帮她擦完了。 动作不算熟练,但很轻柔。 ......哎! 也只好假装这种事情很正常,举信细看。 吕布又拧了布巾,给她擦空闲的手。 擦完一只换另一只,全程无比自然。 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张祯感觉,自己要是尴尬都算矫情,便也厚着脸皮不尴尬。 ——算了随便吧,反正又没人看见。 刘范这信写得很长,用词也很谦恭,大意正如吕布所说,请课农司入驻益州。 算他识相。 也不枉她筹谋许久。 益州是必须要拿的,不能由刘焉家族掌控。 只是蜀道难行,易守难攻,不上重武器,打起来没完没了,短时间内难以成功,若上重武器,又伤亡过大,而且耗费资源。 那不是她的初衷。 刘焉的弱点又比较明显,不像袁绍、刘表、袁术那么难搞,因而打一开始,她给刘焉集团定下的策略就是从内部瓦解、击破。 力求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获。 派去益州的风信司属吏,都是她亲自培训的,话术、表情都经过她的指点,还预设了各种意外状况,一再演练。 她虽然没学过相关的知识,却看过众多谍战剧。 照猫画虎,有时候也能唬人。 尤其是唬那些没见过老虎的人。 之前想着,不成也没事,就当做为大军压境做点准备。 成了当然更好,大家都省力。 不过,写信的为何是刘范而不是刘焉呢? 正想着这个问题,吕布已问了出来,“神悦,来信的为何是刘范?” 张祯沉吟道,“刘焉可能时日无多了。” 吕布:...... 看她的目光一言难尽。 张祯敏感地道,“怎么?” 吕布:“......你文和叔也是这么说的。” 为何? 跟神悦心意相通的为何是贾文和,而不是他吕奉先? 张祯:“呵呵,这也不难猜。” 就算她没看过三国,不知道刘焉去年就应该病逝,也猜得出刘焉大限将至。 否则,跟朝廷示好的就不会是刘范,而是刘焉自己。 这时代的掌权者,可没有主动退休一说,都是被迫退休。 哪怕接自己班的是亲儿子,也得死在任上。 吕布斜睨她一眼,“本将就没猜到。” 他还以为,刘范来信是因为刘焉拉不下脸。 哪能想到是刘焉快死了! 虽然还没死,但贾文和、张神悦都说他时日无多,那就是给他在黄泉挂了名,不死也得死。 哄吕凤仙,张祯驾轻就熟,笑道:“那是因为,大将军的长处不在揣度人心,而在沙场征战,当世无敌!” 但这次吕布没被她轻易哄好,凉凉道,“只是当世?” 张祯:“......史上毕竟还有霍去病,以及......” 当世无敌就不错了,还想怎样? 吕布:“谁?!” 霍去病是他的楷模,他认。 除了霍去病,还有谁配与他比肩? 张祯:“楚霸王项羽!” 吕布无话可说,倒在马车软榻上自闭了。 楚霸王项羽?你咋不说神仙! 神悦看不起他,好伤心! 张祯:“......大将军,自重!” 请问你是在撒娇吗?还是撒泼? 跟你的形象完全不符啊亲! 而且这么大一个人躺下,感觉哪哪都是他的腿,存在感太强烈。 吕布忧郁地道,“神悦,我心口疼!” 心口疼? 那可是多种疾病的早期症状。 张祯很关切,连忙靠过去道,“怎么个疼法,一阵一阵疼,还是一直疼?直接去青囊堂罢!” 吕奉先可千万不能出事! 见她这么关心自己,吕布很受用,低笑道,“你揉揉就不疼了。” 伸手要拉她。 但因他前科太多,张祯也下意识防着,机灵地后退一步,没让他得逞,感觉很得意,“哈哈......” 还没笑完,马车忽然一个颠簸,她没站稳,向前扑去。 吕布连忙跃起接住,“神悦,天意啊!” 微一用力,将张祯压向自己,一手揽腰一手搂肩,抱个满怀。 许久没抱了,甚是想念这柔软温热的娇躯。 张祯:...... 伏在吕奉先坚实的臂弯中,她只想问马夫一句话,你拍偶像剧?
第317章 师君偶得一物,欲献予殿下 回到大将军府,贾诩、陈宫已在中堂等着。 互相见过礼,贾诩又递上一封信,微笑道,“张鲁写来的,大将军刚走,信使就到了。” 神悦是怎么折服这张鲁的,他到现在都有点想不通。 明明都没见过面,只是通过几封信,张鲁就心甘情愿为她所驱使。 换个人,就算提拔了张鲁为汉中太守,也不能这么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就这么左一拳右一脚,毫无章法,却硬是将刘焉打颓了。 原先他还以为,朝廷若想收回益州,必有几番恶战。 如今才知自己想得太过复杂。 这个问题,他也与陈宫讨论过。 陈宫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张鲁与神悦一样,都是留侯后人,又都修道,天然就是同盟。 他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陈宫又说,得道多助。 嗯,这个理由他还比较容易接受。 得道多助,意味着一种势,一种天时地利人和的势。 大势所趋,万事万物莫敢逆从。 张鲁如果够聪明,就不会与这种大势对着干,只会借势升腾。 事实也证明,张鲁不傻。 张祯看完,内容与刘范的相似,也是请她派课农司入驻。 用词就亲近多了,一口一个贤妹。 仿佛是失散多年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吕布在一旁道,“不对啊,他在汉中,刘范在成都,他的信应该比刘范更早到达长安!” 张祯:“大将军,不用在意那些细节啦。” 或许张鲁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可那不重要。 因为,他若敢有过分之举,就得面临刘焉和朝廷的双面夹击。 吕布认真地道,“怎么能不在意呢?他这信来得迟,就说明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决定归顺朝廷!定是得知刘范写了信,他才不得不写!这厮莫不是有异心?” 最好是有。 他的方天画戟,已饥渴难耐! 张鲁这厮,写给神悦的信件总透着种不正经。 族妹就族妹,叫什么“贤妹”,他是越看越火大。 张祯:“......不至于!” 吕布语重心长地道,“神悦,不可掉以轻心啊!” 张祯无奈,“大将军,我心里有数。” 你快住口吧凤仙! 没看见贾诩、陈宫这两位叔像在看好戏? 大哥,大家都知道你在吃张鲁的醋! 所以别表演啦! 吕布还待再说,陈宫瞪他一眼,对张祯道,“神悦,信使在外候着,说有一事要当面回你。” 他和贾诩问了半天,那信使都不说,一定要等神悦回来。 张祯:“是么?那就传进来罢。” 她与吕布同坐上首,中间隔着一张桌案。 此时吕布微一皱眉,绕过桌案走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下。 这座位不是单个的椅、凳之类,而是宽大奢华的软榻,别说两个人,三个都够坐。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有这必要么? 张祯:“......大将军,张鲁不会做蠢事,不必如此!” 她也不是对张鲁全然信任,可无论从哪方面考虑,张鲁派人刺杀她的可能性都近乎没有。 吕布:“万一呢?” 贾诩也道,“小心无大过。” 陈宫:“神悦,你且忍忍。” 神悦的人身安全是第一位,别的都可以往后挪。 奉先在侧,不惧任何刺客。 吕布:“......公台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忍什么? 他与神悦之间,能用忍字么? 神悦不知道多喜欢他! 陈宫冷眼,“大将军以为呢?” 吕布:“......先生言之有理!” 说完暗自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和蔼可亲、平易近人了? 怎么府里这些先生,对他的态度越来越随意? 尤其陈宫,似乎总想当他长辈! 如此下去,大将军威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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