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祢衡也赶紧道，“仲德先生，我已写好一赋，贺宸王千岁新婚，须得亲手呈上。” 程昱斜睨他，“是么，老夫能否先睹为快？” 祢衡郑重摇头，“不能！宸王千岁才应该是第一个看到的人，你若先看，对她不敬！” 回京路上他再慢慢写，完全来得及。 程昱笑笑，对三人道，“诸位回去，不会不来了罢？” 曹操拍着程昱的肩膀，大笑道，“哪能呢，先生想多了！” 只不过，婚礼结束，就是正旦大朝。 身为西北经略使，他有许多事务需要禀告。 过完年，又该远征了。 收拾世族这种小事，仲德先生足矣。 郭嘉、杨修、祢衡三人，也连说绝无此意，但就是不说何时回转。 开玩笑，这事儿他们是真干够了！ 能跑绝不留下。 程昱心里雪亮，既不揭穿，也不勉强，悠悠道，“还请诸君替我转告宸王千岁、大将军，程某囿于公务，无暇分身，也无贵重之物礼贺，只能杀几个人替他们助助兴！” 杀杀人，助助兴。 祢衡心说你这贺礼也太恐怖了。 然而神奇的是，张神悦可能还会很喜欢这份贺礼。 曹操笑道，“先生放心，一定转告！” 程昱向京城方向遥施一礼，“我祝宸王千岁与大将军百年好合，长相厮守！” 曹操：“这句我也记着了，定会转告他二人！” 事情说定，三人也不耽搁，当天就收拾行装追赶大军。 亲卫都留给程昱，只带了十多名侍从。 程昱送到城外，看着他们逃也似的背影，暗自嗤笑一声。 不就是杀人么，有什么好怕？ 只要是出于大义，杀再多他也心安理得。 最后审查一遍，确认无误，下令斩杀。 尸首也垒了京观，吓得其余淮南世族夜不能寐。 还给程昱取了个外号，屠夫程。 程昱离开淮南去徐州那天，世族们喜得大放爆竹，像是提前过年。
第472章 皇姐的美名，我不容任何人玷污 “奉先，大将军！” 大军来至函谷关，一队人马忽然从关内冲出，领头的竟然是小皇帝刘协。 众人连忙下的下马，下的下车，大礼参拜。 刘协令大家平身，然后不顾君臣之仪，一把拉住吕布的手，哭得语不成调，“呜呜呜，奉先呐，呜呜呜，奉先，朕以为，此生，此生不能再见！呜呜呜！” 张祯悄悄退后两步。 一个刘备，一个刘协，哭得她头疼。 话说刘表、刘焉也哭了几场，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哭得挺真挺感人。 刘协泪眼婆娑，“奉先，得知你遇刺，痛煞我矣！幸得上天保佑，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吕布施礼，顺势抽回自己的手，“令陛下担忧，臣万死......” 刘协吓了一跳，高声打断他，“别说那个字，别说！朕听不得！” 见他情真意切，吕布内心也有触动，温声道，“陛下放心，臣往后定当行事谨慎，不给宵小可乘之机！” 刘协连连点头，“是该谨慎，再来一次，朕受不住！” 顺便还带上张祯，“皇姐也受不住！” 张祯心说我是受不住，但我可不像你这么会哭。 就算她是泪失禁体质，在老刘家人面前也甘拜下风。 刘协又抓住吕布，殷殷切切地叮嘱道，“以后若是外出，戎马不解鞍，甲胄不离身，近卫不能少！奉先，你不是你自己一个人，你还牵扯着我和皇姐！为着我们，你也得珍重！你若出事，叫我们怎么活！” 失去吕奉先的这些日子，他每个晚上都睡不安稳。 一会儿梦见董卓，一会儿梦见乱兵，甚至还梦见自己被叛贼挟持，仓皇逃命。 直到听说吕奉先还在人世，才睡了个好觉。 吕布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感动地道，“陛下！” 刘协：“奉先！” 这执手相看无语凝噎的画面，让张祯牙都酸掉了。 ......你俩戏咋这么多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有啥猫腻呢。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也知道吕奉先在刘协心里的重要性。 这一世就不必说了，吕布一直匡扶汉室，历史上，吕布也没有自立之念，到死都未起异心。 看似反骨的人，从来未反。 看似忠诚的人，忠心有限。 从私人情感来说，吕奉先诛杀董卓，给刘协带来了极大的安全感，这是任何人都不能替代的。 连她也不能。 试想，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孤苦无依，整天被恶霸欺压，家业也被这恶霸占了，自己还随时有丧命的可能，这时忽然来了个人，把恶霸杀了。 那么在这孩子眼中，此人定是英雄。 哪怕他之后遇上再多的人，也无法与这英雄相提并论。 因为那是他无助困境中的救赎。 诸葛亮小声道，“阿姐，陛下颇为依赖大将军。” 或许有演的成分，但也不全是假的。 张祯微微点头，“这是好事。” 懂得感恩的君主，下限就比较高，好合作。 那边，刘协终于哭完了，也想起了自己还有位皇姐。 放开吕布，走向张祯，红着眼圈笑道，“皇姐，上天对汉室不薄，对你我不薄！” 他的大将军若真死了，各地诸侯按捺不住，必起战火。 皇姐纵然能够镇压，也死伤无数。 正在修建的白玉京，更是必定会受到影响，甚至停工。 外出远征的两路大军，也未必还能节制。 秦朝的先例就在那儿摆着，中原生乱，始皇帝派去平定岭南的赵佗便割据为王，建立了南越国，直到本朝武帝时才收回。 张祯轻声道，“是啊！” 假如这是一个副本的话，吕奉先若真身死，至少会将通关难度提升百分之五十。 他活着最好，最好！ 当晚宿在函谷关，新的守将名叫李舫，是从军中提任的寒门将领，对吕布忠心耿耿。 简单用过晚膳后，刘协说起一件事。 顾化、张荣派去找孙策的六名信使，郝萌已令人押送至京城。 人证物证俱全，足以证明被斩杀的江东世族罪大恶极！ 审问清楚后，他已命有司写明经过，布告天下，并再次强调，宸王奉旨讨逆，无一丝过错，处置叛逆的江东世族，也是他的旨意，并非宸王滥杀。 “皇姐的美名，我不容任何人玷污！” 张祯无所谓，笑道，“不要紧。” 对于名声，她真的没那么看重。 况且，恶名也有恶名的用处。 能够感化敌人的，往往不是道德有多高尚，而是手段有多厉害。 刘协执着地道，“我知道皇姐已超脱名利，但我在意。” 张祯微笑，“多谢！” 心里有些感慨，初见之时，哪能想到会与这演技高明的小皇帝产生真情义。 刘协又缠着他们问东问西。 “大将军，孙仲谋那竖子，果真下令杀你？” “你是怎么被冲到岸边的？” “青蛭部落什么样儿？三长老的药真有那般苦？” “皇姐，江东世族见到你，是不是在发抖？哈哈！” “他们真敢挟持全城庶民为人质？” “江道怎么改的？” 叽里咕噜，没完没了。 吕布先还耐心解答，越说越烦，索性找来诸葛亮，把刘协推给他。 刘协也不生气，笑吟吟道，“孔明！” 这是皇姐的另一位弟弟，勉强也能算他兄弟。 皇姐还说过，孔明气象宏大，国之肱骨，他不可怠慢。 诸葛亮施礼，“陛下！” 两人都没急着说话，一起转头看向窗外。 只见吕布与张祯携手漫步，一高大一娇小，脚步一致，极有默契。 刘协和诸葛亮同时叹道，“天作之合！” 说完都是一怔，又相视一笑，距离无形中拉近。
第473章 歇什么歇，她的神悦就要成亲了 函谷关地势高，站在关楼看风景，别有一番风味。 这两日下了小雪，关内关外银装素裹，分外洁净。 吕布诗兴大发，慢慢吟道，“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他没有老曹的文才，不会写诗，好在会背。 还背得很应景。 张祯也一样，“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吕布脱口而出，“气势磅礴，豪迈壮阔，好诗！” 见张祯要说什么，伸出食指抵住她的唇，笑道，“不用解释，我知道，这不是你写的，你只是借用。” 张祯莞尔。 天气太冷，两人没看多久就回去了。 次日大军刚出发，就被刘虞的车队追上。 张辽经过幽州时，他本要同行，但张辽嫌他速度慢，自己带着亲卫跑了。 几个刘家人凑在一起，拉着吕布又是一通好哭。 张祯暗自翻个白眼，躲回马车上看文书。 此次出兵江东，抛开那些悲痛狂乱的心情不谈，战果显赫。 从斩首的世族手中，共清出隐户十万余，土地无数，按人头分给隐户之后，都还有剩余。 她下令分给流民。 可以预见，明年，江东的税赋将会大幅度上升。 缴获的资财也是庞大的数目，具体有多少，现在还没算清。 幕僚团队还在加班加点地清点、汇总。 程昱所经手的荆州，隐户约清出五万，淮南清出三万多，也和江东一样操作，分田地，分房屋，余下的分给流民。 换言之，仅是这三地的部分世族，就让汉室增加了近二十万人口。 这数字十分惊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敢相信。 张祯深吸口气，告诉自己慢慢来。 但也慢不到哪儿去，明年开春，就应该借着镇压江东世族的东风，开展人口普查、田地普查。 人上户籍，田上田籍。 —— 长安张府，蔡夫人忙得脚不沾地。 合家老小，上至姜老夫人，下至张灵雁，都被她使唤得团团转。 娘家有闲暇的亲戚，也被她叫来帮忙。 但无一人有意见，累虽累，脸上全带着笑容。 大将军还活着！ 神悦要与大将军成亲了！ 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就算累出毛病，也心甘情愿。 张淙见夫人深夜还看账薄，不由劝道，“该歇息了，明早再看罢，他们还有十多日才会到呢，来得及......” 话没说完，蔡夫人已经拿着账薄出去，找管事娘子确定宴席上所用器具。 歇什么歇，她的神悦就要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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