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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午，张祯刚吃完饭，张辽匆忙赶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和沉重。 “神悦，我们有大麻烦了！” 张祯心一沉，“大将军被曹操打败？” 虽然她不明白占尽优势的吕布为何会败，但历史上，吕布确实败于曹操之手。 张辽：“......不是大将军，是我们！” 神悦对大将军，到底是多没信心？ 张祯：“究竟何事？你快说！” 不要在这儿说半截话吓人！ 张辽：“你先坐稳。” 张祯：“我坐稳了！” 张辽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风信司探得消息，黑山贼与白波贼互相勾结，欲取关中！” 张祯：...... 黑山军与白波军，都是黄巾起义被镇压后兴起来的。 其首领基本上都是黄巾军的元老，士卒中也有黄巾军残部。 黑山军在冀州活动，白波军则在河东，之后联合内迁于汾河流域的南匈奴於夫罗，攻破了太原、河内等地，进而威胁到洛阳。 当年董卓急于迁都到长安，既是因为关东联军声势浩大，也是因为担心白波军南下渡河，切断他通往关西的去路，被瓮中捉鳖。 但是，无论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黑山军与白波军攻打长安的记载！ 怎么忽然发生了呢？ 电光火石间，张祯迅速理清脉络。 局势从来都是不断变化的，并非一成不变，或者说，这是蝴蝶效应，牵一发而动全身。 历史中的黑山军，是袁绍的肘腋之患，也是公孙瓒的强大外援，一直帮着他和袁绍死磕。 但这一世，公孙瓒被她说动，不再跟袁绍作对。 袁绍得以专心攻打黑山军。 有公孙瓒的参与，黑山军都打不过袁绍，没了公孙瓒更是打不过。 可人都想活下去。 每一次起义都是因为不想死，想活下去！ 而这个时候，吕布又带兵去了徐州。 即将秋收的关中，在黑山军眼里就成了块唾手可得的大肥肉。 为谨慎起见，他们还联合了白波军。 名义上还自认是汉臣的各路诸侯，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敢轻易攻打关中，因为这是天子所在，胜了还好说，最多名声差一点，若是败了，就成了谋逆。 但黑山军、白波军没有这种顾虑，他们本来就举起了反旗。 “到哪儿了？！” 张祯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张辽：“众反贼来势凶猛，最多三日，前军便会进入关中！” 张祯：“有多少人？” 张辽声音更沉重了，“一路上裹挟流民，号称百万。” 这两年，关中勉强算块乐土。 可关中之外，天灾人祸不断，到处都是失去家园田地的流民。 只要有一人振臂而呼，从者如云。 张祯心下冰凉。 虽然是“号称”，不是实数，但既然敢号称百万，那至少也有四、五十万。 别说吕布带走了五万兵，就算没带走，也是场恶战。 而眼下，长安只有三万士卒。 见她如此，张辽倒安慰起来，“神悦莫怕，乌合之众，不足为惧！我已派出几队斥候去寻大将军，只要大将军一回，众贼不攻自散！” 张祯：“他回来之前呢？” 张辽：“固守长安！” 依托着长安厚实坚固的城墙，以及武库中那些精良的军械，他有信心守上几个月。 大将军就算是爬，也该爬回来了。 到时里应外合，斩首敌酋，定能击溃众贼。 还得感谢神悦弄回那么多粮食，否则就不能用这种策略，因为可能会被困死。
第146章 我需要你稳住朝堂 听得张辽这么有自信，张祯心里稍安。 她差点忘了，眼前这人可是张辽，以八百健儿破孙权十万大军，并且险些活捉孙权的张辽！ 有他在，长安当可无恙。 但是，“长安之外呢？” 各县各村的百姓怎么办？ 没有朝廷大军的保护，他们大约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加入黑山军或白波军。 极幸运者才能逃脱。 这时代的义军，不但劫富，也劫贫。 尤其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死后，更是失了约束，与山贼土匪区别不大。 对于穷苦兄弟也并不容情。 还有地里那些即将成熟的庄稼......也很可惜啊！ 张辽沉默不语。 张祯也知，若让他以这点兵力去保卫整个关中，无疑是故意为难。 便也不再说，而是道，“可曾派人去凉州调兵？” 凉州骑兵天下闻名，后世称为凉州大马，横行天下。 若能调几万过来，也能解燃眉之急。 张辽叹道，“派了！但是......” 张祯急道：“但是什么？” 皇甫嵩不会也出什么问题了吧？ 张辽：“前几日皇甫将军令人送来信，说是羌人有异动，他将率兵征伐。另有韩遂、马腾，似是又有反意，他也派军驻防。” 张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这一世的韩遂、马腾也反了，也被朝廷击败，再次臣服。 董卓还曾邀请两人到长安，商议如何进攻诸侯们。 但不等他们来到，董卓就被吕布嘎了。 历史上，他们依然来了，当时李傕、郭汜等专权，任命韩遂为镇西将军，继续回凉州金城，马腾为征西将军，屯驻于郿县，也就是董卓曾经的封地。 不过，或许是觉得吕布不靠谱，这一世他们没来长安。 张辽下颚线绷紧，咬牙道，“我怀疑这些贼子是串通好的！” 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张祯也有这种怀疑。 风信司还是太弱了，只对关中有信息掌控力，离开关中就显得力不从心。 但眼下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断然道，“那就不能再调凉州兵，让皇甫将军守住！” 凉州若失守，下一个失守的就是关中。 不论是羌人，还是韩遂或马腾，对关中百姓都没什么善意。 前些年，韩遂、马腾等人攻到长安附近，曾纵兵劫掠，杀了一轮又一轮。 史书上的记载是“寇掠三辅”，一个寇字，就说明了其性质。 所谓三辅，指的是长安京畿三位官员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所治理的地区，约有三十八个县。 换言之，他们来到关中，和黑山军、白波军来到关中差不多。 都可视为匪寇。 张辽点头，“我已告知皇甫将军，不可勉强，有余力再派兵支援，若无余力，以凉州为重。” 这也是留下一条退路。 张祯飞快开动大脑，想着还能从何处调兵。 有了！ 关中离益州近，益州牧是宗室刘焉！ 等等，不行！ 王道与霸道之间，刘焉选择了鬼道，跟五斗米道的首领张鲁的母亲打得火热。 张鲁之母能得到刘焉的宠信，不只因为美貌，还因为通鬼道。 张祯也不清楚鬼道是个什么流派。 反正刘焉本就有不臣之心，又被张鲁母子洗了脑，前两年就截断了陕西入蜀的斜谷道，还杀了朝廷使者。 他们若知道朝廷有难，绝不会相救，只会站一旁看笑话。 不掺一脚，都算他们厚道。 ——据说张鲁还是张良的十世孙，但张祯不想认这个假亲戚。 这么一想，长安还真是四面楚歌。 如何破局？！ 张祯心乱如麻，一时想不出好办法。 “神悦，我需要你稳住朝堂！” 张辽不知她一瞬间想了这么多，继续道。 这是他来找张祯的主要目的。 军务相关，他都能处理好，如何布防、如何排阵、如何调兵，来时已有腹案，朝堂之事却无能为力。 他都不用想，就知道小皇帝和那群公卿若得知大批反贼涌来，肯定吓得屁滚尿流，到时不知会出什么昏招，闹出什么糊涂事。 需得让他们安静，听令。 而他没那本事，好在还有神悦！ 张祯点头，“将军放心，朝堂交给我！” 她想的也是好在还有张辽！ 军务她帮不上忙，对付小皇帝和大臣们却很擅长，经验也很丰富。 张辽长出口气，看着她郑重地道，“神悦莫怕，为兄定然护你周全！” 这世上很多人都能死，包括他自己。 但神悦不能。 她死了，将是汉室的损失，天下的损失！ 他绝不能让那种事情发生！ 何况，她若出事，吕奉先肯定得疯。 一个武力卓绝、久经沙场，又手握重兵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他想都不敢想。
第147章 贼子可恶 与张辽初步商议后，张祯赶紧写了两张字条，装进小竹筒里，绑在凌云、长空腿上。 “去找吕奉先！” “他在那儿，仔细找，仔细看！一定要找到！” 张祯指着徐州的方向，重复了好几次，希望它们能明白。 海东青本来就能传递信息，只是这两头还有些小，训练送信的时间也才两个多月。 驯鹰人说，要训练一年以上，才能见成效。 眼下也不知有没有学到一些。 但她必须一试。 死马当做活马医。 张辽派出去的斥候，不一定能突破黑山军、白波军的包围。 而且陆军的速度哪及空军。 希望凌云、长空争气点，早些找到吕布。 找到后怎么救援，不用她多说，陈宫、贾诩定然有很好的建议。 凌云偏头打量她，小眼睛乌溜溜的，看着很机灵。 张祯喂它一条肉干，一振手臂，“去罢！” 凌云飞起，却并不飞走，在小院上空盘旋。 张祯又喂长空，“去！” 长空振翅，如她所愿，飞往徐州的方向。 凌云紧随其后，没一会儿不见了踪影。 张祯忍不住在心中祈祷，一定要找到吕布啊！ 随后匆忙进宫。 “......你说什么？！” 小皇帝刘协惊得跳起来。 今日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啊，他只是看书时偷偷打了个盹，怎就闻此噩耗？ 张祯：“陛下，你没听错！黑山军、白波军正向关中扑来！约莫三日，就会进入关中！” 刘协急问，“多少兵卒？” 张祯：“号称百万！” 刘协倒抽一口凉气，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满脸慌张，“怎么办？姐姐，我们怎么办？！” 张祯理解他的失态。 诸侯们若是抓住他，未必敢杀。 但反军敢！ “陛下莫怕，长安城厚，他们攻不破的！” 刘协并没被安抚住，依然惊慌，语无伦次地道，“我们赶紧跑罢！不能耽搁，今晚就跑！跑去哪儿呢？凉州？不行不行，那儿离羌人太近了！益州？也不行，刘焉早就不怀好意！咦，他有三个儿子在朝中，不若以他们为质？可欲成大事者，又怎会在乎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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