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高晓兰只当她是在安慰她,并且,这安慰人的话语,还一点信服力也没有。 这话宋夏确实没得反驳,只得尴尬的笑了一声。 高晓兰这会趁自己意识还清醒着,便多说了几句:“如果你以为是我瞎想的话,那你就错了。” “张泽凯的身边,有一个叫江兴明的朋友,我让他把张泽凯在外面做的每一件事都告诉我,包括他说的每一句话,我也都知道……”说到这,高晓兰的表情既痛苦又悲哀,“他就是恨我恨得要死!” “也就是说,你是从这个江兴明的口中,得知张泽凯恨你的?”宋夏这会的眼神凌厉下来,已经猜到什么了。 而高晓兰的点头,也证实了宋夏的猜测。 就是这个江兴明在从中搞鬼! “你跟江兴明还有联系吗?他现在在哪?”宋夏问重点。 高晓兰摇头,“毕业后,都各奔东西了,哪还有什么联系。”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了。 宋夏有些失望,刚准备离开,谁料高晓兰这时情绪突然崩溃,眼眶含着泪,一脸痛苦的表情,哽咽着质问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都要问我张泽凯的事?” “我们?” 宋夏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反应过来,忙问:“除了我之外,还有谁问你张泽凯的事?” 不料听到她这话,高晓兰忽然又哭又笑,近乎疯癫。 “真是可怜啊,她竟然都不知道有你这个人的存在,甚至连你有多爱她都不知道……” 高晓兰情绪低落,低喃说着,又嘲讽的大笑起来。 “这世上怎么会有愿意在背后默默守护的人啊?太可笑了!” “太可笑了啊!” 宋夏这会的表情困惑又茫然,她到底,在说什么? 第90章 我想知道,他最后还说什么了吗? 严博宇值完夜班,一大早为了提起点精神,出去洗了把冷水脸。 结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发现有个男人站在他的位置边上,显然是在等他。 “请问你是?”严博宇走上前询问。 男人的脸色阴沉且凝重,心事重重,甚至还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他出声,才恍然回过神来。 “你好,我姓周,周野。”周野一派商务风,转过身,便朝他伸出了礼仪的手。 严博宇抬起自己的双手,向他示意的同时,还不忘对他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刚洗了把脸,手还是湿的。” “没事。”周野没受影响,将手收回来,他也没耽误时间,直言道:“请问,你昨晚有参与张泽凯的抢救吗?” “你有什么事吗?”严博宇没给他明显的答复。 周野也没隐瞒,直说来意,“听说,在抢救期间,医生出了手术室,说了张泽凯想见陆河这种话……我想知道,他最后还说什么了吗?” 周野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昨晚他一夜没睡,在家等到张泽凯的死亡讯息之后,一早便来到医院,找到了昨晚负责值班的,这个叫严博宇的医生。 他是真的想知道,张泽凯当年杀害陆河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抱歉,这我不便告知。” 严博宇的态度很官方,以免他纠结不清,他还多解释了一句:“张泽凯是刑事案件的一个犯人,他的死亡通知,将会由警方发通告公示,我院不接受任何私人采访。” “就算,我是他的……”周野急于反驳,话到嘴边,忽然又噎住了。 他这才发现,那两个字他会如此难说出口,但最终,周野还是隐忍的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才接着说道:“……朋友,也不能说吗?” “你是张泽凯的朋友?” 因为需要确认,严博宇把这话重新向他复述了一遍。 周野原以为自己能接受这个身份的,但听到严博宇说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灵魂还是颤了一下,还有种被侮辱的羞愧感。 仿佛他一旦点下这个头,就意味着他背叛了陆河! 高中的那段时期,他确实跟张泽凯有一段接触,两人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虽然每次一见面就斗嘴,但在彼此心里,已经是属于朋友的范畴了。 后来陆河遇害,张泽凯一夜之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周野开始只当他是受了打击,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才变成这样的,因此为了给彼此一个消化的空间,周野也没有去联系打扰他。 之后偶然再见的时候,张泽凯已经判若两人了。 变得不仅让周野感到陌生,张泽凯也已经把他忘的一干二净了。 不过人嘛,长大了,总是会变的,周野能接受。 直到一个多月前,他得知了张泽凯因犯下多起杀人案而被逮捕的消息。 而陆河,就是他犯下的其中一个案子。 没人知道,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他有多震惊,为什么?张泽凯杀害陆河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如果问不出真相,周野这辈子死都不会瞑目! 严博宇见他脸色难看的厉害,也不知在痛苦挣扎什么,便忙开口道:“不过就算你是张泽凯的朋友,我也不能告诉你,所以,你也不用再想了。” “……谢谢,打扰了。” 周野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严博宇疑惑的歪了歪头,但也没多想,走过去掀起帘子,一进隔间,就看到裴宴背对着他站在窗前。 洁白干净的白衬衫,在窗外的阳光覆盖下,仿佛透着光,修长挺拔的背影,衬托得那叫一个长身玉立,温润如玉。 “刚才外面来了一个人,应该没进到你这里面来吧?” 以防万一,严博宇还是问了一声。 结果就见他点头,应了句:“进来了。” “那、那没打扰到你吧?”严博宇很慌张,赶紧问他。 裴宴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目光依然凝望着窗外,半晌,才开口问了他一句:“高晓兰的精神状态是否有什么问题?” “有。长期的精神压抑,让她时常进入一种精神失常,情绪失控的癫狂状态。”严博宇认真回答他的同时,还不忘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湿漉的双手。 裴宴清越低沉的嗓音再次传来,“所以,她有时候说的一些话,也会被当做疯言疯语?” “一个精神失常的病人,说出的话,可信度自然是不高的。”严博宇不置可否。 说完,正等着他继续问下去,谁料等了半晌,裴宴都没有再要开口的打算了。 严博宇见状,便主动问了一句:“你下巴好点了吗?” “嗯?”裴宴回眸看了他一眼,那淡淡的,带着一丝疑惑的音节,在他那般清冷又温柔的声线衬托下,都显得跟在说情话似的,很是撩人。 严博宇一本正经的回他,“昨晚差不多11点钟左右,你坐在窗外看书,不是忽然皱眉,抬手轻碰下巴了吗?感觉你下颚好像是受了什么伤?” 闻言,裴宴有些哑然失笑,讶异他的观察如此敏锐。 裴宴含着笑意的语气,略带一丝调侃,“没事,只是为了让两个小朋友不打架,被误伤,下颚挨了一击而已。” “啊?”严博宇一副震惊且傻眼的表情,竟然能打到他的脸,那小朋友的身高是有多高啊? 难道是蹦着跳起来打? 不对!这不是重点! 严博宇怀疑裴宴在骗他,就他那张脸,精致到但凡有点磕磕碰碰,就能一眼被瞧出来的程度。 那下颚明明一点被打到的痕迹都没有,而且,医院里,大晚上,哪有什么打架的小朋友? “你是在开玩笑吗?”严博宇严重怀疑,他就是在逗他! 裴宴摇了摇头,而后,才慢条斯理,接着说道:“确实有此事,只不过,并不是发生在今晚,真要追溯起来,那是十二年的事了。” 严博宇:“……” 他突然觉得,这裴教授现在才是真的在逗他玩! 第91章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你觉得,一个人的记忆,可以做到实时更新吗?” 裴宴的话题跳脱的很快,忽然问了他这么一句。 严博宇表情古怪,问道:“这是在什么样的前提下才能做到?” “过去被修改,未来跟着被改变的前提下,每当过去产生偏差,处在未来的这个人,会在短时间内,接收到过去发生的,新的记忆。”裴宴一副认真科普的口吻,把严博宇听得一愣一愣的。 俗称,没听懂! 严博宇疑惑的地方,裴宴其实已经告诉他了,只是他无法理解而已。 每当宋夏穿越过去,让过去的走向跟他一开始所发生的不一样时,裴宴便会新增一段记忆,这段记忆是实时反馈过来的。 通过“陆河”的视角,最后都传到了他裴宴这里。 因此,看似没有参与在其中的他,实际宋夏的每次穿越,他全程都在“陪着”她经历。 想到这,裴宴转过身,目光再次望向窗外。 准确的说,是望向某一道熟悉的身影…… 宋夏走出医院大门时,隐约中,莫名有一种,有人在注视她离开的错觉。 于是回头望身后的医院大楼。 很多病房和科室的窗户都开着,没准是有人在站着看风景也不一定,想来是她过于敏感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宋夏如此谨慎。 但凡遇到像她一样经历的人,都会草木皆兵,谨小慎微。 回想起刚才,高晓兰最后跟她说的那些话,宋夏还是毫无思绪。 要么是高晓兰在胡言乱语,要么,是她意识不清,无法跟她说清楚。 宋夏当时其实有问高晓兰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只是她当时的情绪已经不受控,是跑进来的护士让她先离开,宋夏这才出了病房。 “算了,等她下次清醒的时候再问吧。” 宋夏不在这种想不出一个结果的事上消耗过多的精力,一整夜都没怎么休息,光在路上走着,宋夏就哈欠连连了。 走到路边,刚想着拿出手机叫辆车,肩膀这时突然被拍了一下。 宋夏一回头,就见周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旁,宋夏有些诧异,“你怎么会在这?” “张泽凯的死讯我听说了……过来看看。”周野的语气淡淡的,情绪看似没什么异常,实际心不在焉,黯然的眼神都没光了。 不等宋夏说什么,他抢先说了句:“你要回家是吧,不用叫车了,我送你。” “那就谢谢了。”宋夏爽朗的笑了笑。 她不是那种看不懂眼色的人,他不想说,宋夏也不问。 周野走去开车前,下意识的回头望了眼身后的医院大楼,不由的想起了方才进办公室,见到那个人的一幕…… 当时一进办公室,发现空无一人,本想原地等待,忽然听到角落的一个隔间里,传出了细微的声响。 注意到门没关,周野便走过去,掀开帘子,就发现里面是一间病房。 跟普通的病房装饰不同,这里边的墙壁上,还摆放着一张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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