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什么事情了?”知阑主动拉住瓜尔佳·芷琪的手,“姐姐,你陪我出去看看。” 这是知阑来庄子上后第一次主动亲近,瓜尔佳·芷琪没有任何犹豫就握着知阑的手跟她出去了。 “格格恕罪!”时芳见自己把主子都惊动了出来,忙跪地请罪,“奴婢莽撞,以为自己伤好多了,搬了重物,没想到力有不逮,把东西摔了。” “奴婢该死!” 知阑做出被惊到了的模样,拍了拍胸口,说道:“不是让你好好在房间里修养的吗?” “这会子逞什么能?” “奴婢受了您的大恩,想为您做些事情。”时芳真诚说道,“是奴婢托大了,奴婢知错,之后一定会谨言慎行。” “你虽知错,到底惊扰到了姐姐,就罚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你可心服?” “是,奴婢心服口服。” “行了,赶紧把这里收拾好。” “是。” “姐姐,院子里的下人毛手毛脚惊到你了,妹妹给你赔罪了。” 知阑转过身握着瓜尔佳·芷琪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拉着人往内室走去,抬头就对上了云蔷的眼睛。 云蔷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知阑就笑着说道:“出来这么一遭,感觉有些饿了。” “姐姐,我们吃鲜果牛乳吧。” 瓜尔佳·芷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听知阑说要吃鲜果牛乳,忽然心下一紧,看向香萝。 香萝冲她点点头,示意没有问题。 瓜尔佳·芷琪心下一松,暗笑自己多心,知阑对她感情有多深,她从前试探过很多次了,只是吃个新鲜吃食而已,知阑会防着她才奇怪呢。 她脸上绽开笑容,亲昵地说道:“这些鲜果,每一个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保管合你的口味。” “是吗?”知阑笑着捧场,“那我要多吃点。” “姐姐也要多吃一些,这样我才开心呢。” “好。” 二人重新落座,知阑拿起靠近自己手边的白瓷碗,用白瓷调羹舀了一勺放入口中。 “嗯,好吃。”她示意瓜尔佳·芷琪,“姐姐,你快吃,如今口味正正好呢。” 见知阑咽下鲜果牛乳,瓜尔佳·芷琪彻底放心了下来,她笑容满面,舀了一大勺放进口中。 “妹妹喜欢吃,也不枉费我的一番心思了。” “知道姐姐疼我,妹妹必定好好回报。”知阑认真说道。 瓜尔佳·芷琪觉得知阑的语调有些不对,但没有放在心上,知阑从小就古灵精怪的,说话怪腔怪调很正常。 她看着知阑吃完了鲜果牛乳,想到以后她跟知阑完全不一样的人生,又想到知阑以后会以宫女的身份伺候自己,心理那个舒坦劲,就别提了。 她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得意洋洋地把白瓷碗里的鲜果牛乳用完。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瓜尔佳·芷琪就说自己早上起得早有些累,等午休后再来陪知阑说话。 知阑早不耐烦应付她,忙把人送走了。 当然了,知阑也没有忘了说几句让吴金雀好好伺候瓜尔佳·芷琪的场面话,然后,让云蔷帮着吴金雀收拾好行李,把人打发去了瓜尔佳·芷琪那里。 等人都走了,时芳从外头进来,对知阑福了福,笑着说道:“格格,我刚刚表现得还好吗?” 知阑捂着嘴笑:“好极了,非常自然。” 云蔷把榻几上的茶盏收拾到托盘里,交给了外头候着的小丫头,回来后,她小声说道:“那个时候香萝一直盯着两碗牛乳,我好紧张啊,就怕完不成格格的吩咐。” 说完,她把两个白瓷碗放到托盘里,亲自收好。 等她回来后,时芳好奇问道,“云蔷姐姐,你是怎么躲过香萝的注视的?” “那还要多亏了你。”云蔷笑着说道,“你磕头实诚,声音传到了内室,香萝有一瞬间下意识转了头。” “我就是趁着那个时间换了两个白瓷碗的。” “格格,您是怀疑大格格会害您吗?”云蔷不解问道,“格格,自从来了庄子上后,您好像,跟大格格没有从前那么亲近了。” 知阑沉默了一会儿后认真说道:“云蔷,时芳,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就只有你们了。” 闻言,云蔷和时芳对视一眼,一同跪下:“格格,奴婢一定不会辜负格格的信任。” 知阑一手一个把两人扶了起来:“快起来,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她拉着云蔷和时芳的手看向隔壁院子:“大格格对我有没有坏心,我们拭目以待就是了。” 半夜,隔壁院子忽然闹腾了起来。 黑暗中,知阑主仆三人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 时芳点燃蜡烛,云蔷伺候着知阑快速穿好衣服。 没多久,守着院子的粗使嬷嬷就过来通报:“格格,大格格身边的香萝姑娘过来了。” 云蔷打开房门:“香萝,大格格院子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格格,您快救救大格格吧,大格格起了疹子,人已经昏迷过去了!” “怎么会这样?”知阑一脸“震惊”,连忙往隔壁院子走去,“我去看看。” 知阑没有耽误,一面吩咐了粗使嬷嬷去找护卫回京城通知府里,让那边派府医过来,一面又吩咐人去找阿林保,让他先找大夫过来救急。 落霞院里闹闹哄哄,人心惶惶。 主要是瓜尔佳·芷琪这急症和天花的表征很像,而天花,在清朝,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存在。 “都别杵着,该忙什么忙什么去!”知阑板着脸说完,快步走进瓜尔佳·芷琪的房间。 “二格格!”崔玉桃见知阑完好无损进来,心里惊跳了几下。 今日本是对二格格设的局,为何中招的人是大格格?二格格是否察觉到了什么? “姐姐怎么样了?” 见知阑脸上的关切焦急不似作假,崔玉桃微微松了口气,她忙回道:“格格脸上身上都是红疹,人昏了过去,一直喊不醒。” 知阑点头,这症状和上辈子的她一模一样。 阿林保听粗使嬷嬷说主子出事,需要大夫,立刻让阿克敦过来请罪,说明庄子上没有大夫,他已经出去找大夫了。 知阑当然是知道庄子上没有大夫的。 上辈子,她是等到天大亮了,她额娘带着府医过来,才给她诊治的。 知阑站在床边看着一头冷汗,人事不知的瓜尔佳·芷琪。 她仍旧想不明白,这样害她对瓜尔佳·芷琪有什么好处? 若是为了选秀,她一早就跟瓜尔佳·芷琪表明了自己不想中选,额娘也已经答应会让她落选回家。 瓜尔佳·芷琪若是对选秀有想法,她并不是竞争对手。 等等! 明年的选秀,她是被人做了手脚,堂堂上三旗的贵女,名字却被编入了包衣旗秀女中,小选入的宫。 而瓜尔佳·芷琪却是按照原定计划大选入的宫! 两人在入宫之初,身份就已经截然不同了!
第9章 知阑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心中暗潮涌动。 她记得,上辈子,她在神武门下了马车,由太监引着到了顺贞门后,就准备去找瓜尔佳·芷琪一起,结果,她怎么也找不到人。 之后,她就被嬷嬷带去检查刷洗身体,接着就被安排到了大通铺。 她问了旁人才知道大家都是包衣旗,小选入宫当宫女的。 真是笑话! 她瓜尔佳·知阑,上三旗正黄旗贵女,鳌拜的亲孙女,竟然变成了包衣旗小选的秀女! 知阑握紧帕子的手微微抖了抖,谁都无法体会那个时候她的惊惶与害怕。 她想告诉嬷嬷,弄错了,她是大选秀女,但她不敢。 选秀出错,往大了说关乎帝王安危,牵连的人远不止记档的官员那么简单,谁都不会粗心到弄错秀女的身份。 她是被人算计了! 她祖父在禁所逝世后,阿玛被革职削爵,瓜尔佳府如今空有大姓虚名而没有实权。 知阑怕她说了,那些人为了自保,会悄无声息地弄死她! 那是她第一次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也是第一次知道,人命在深宫中是多么不值钱。 又有谁能体会,在她被磋磨了几个月后被瓜尔佳·芷琪找到,被拉着手说“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以后有我照顾你,你不用再吃苦了”时的感动! 她想方设法护着瓜尔佳·芷琪,除了姐妹情之外,也是以为瓜尔佳·芷琪帮自己脱离了那些干不完的活和刻薄的管事嬷嬷。 她哪里会怀疑自己吃的苦可能就是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姐造成的呢? 知阑呼出一口气,小选入宫,真的很能磨人的心志,苦人的体肤呢。 她看着穿着月白色丝绸里衣,盖着绸缎薄被的瓜尔佳·芷琪,心里不由自主想着,这样金尊玉贵的人儿,能不能熬过宫女的各种规训和管事嬷嬷花样百出的刁难? 角落里的冰盆持续输出着冷气,知阑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了起来。 与其大选入宫,面对未知的指婚,不如拉着瓜尔佳·芷琪一起小选入宫,让她也尝一尝三更睡五更起,时不时被人使绊子刁难的日子。 而她也会有更多的时间来盘算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不然,殿选的时候,她就得面临被留在康熙爷身边伴驾,或者被指婚的结果。 至于落选,她看了眼瓜尔佳·芷琪,若不想人为刀俎,这条路,便不能走了。 温僖贵妃抱恙,康熙爷的后宫,如今是四妃协理,呈四足鼎立的态势,且康熙爷给位份非常吝啬,新人入宫极难出头。 伴君如伴虎,知阑还是鳌拜的孙女,难度又加了一层。 而指婚,知阑也不知道自己会被指给谁。 若是指给四爷一派的倒还好,将来总有个指望。 可若是被指给了旁人…… 知阑不认为自己能厉害到改天换日,自己是哪一派,就把哪一派的主子扶上去。 以她的能力,因势利导,让事情的发展对自己有利就得付出很大的心力了。 就像上辈子,瓜尔佳·芷琪字里行间都是生下皇孙,得到太子的看重,以谋求更大的前程。 知阑知道最终的结局,她考虑得最多的就是怎么保证瓜尔佳·芷琪的安全,却从来没有想过帮太子避开二废二立的命运。 因为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紫禁城里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她不能保证自己贸然插手夺嫡能不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秘密。 她不想被当做异端处死,也不想去赌那些上位者的仁慈。 结果,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最后被护在身后的亲姐姐瓜尔佳·芷琪背刺。 “崔嬷嬷,香萝,你们守着姐姐,有什么事情,就去隔壁找我。”知阑说完就回了栖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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