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佩深深吸了口气,她认真地说:“我劝你跟她道歉,咱们一家人总会想办法把劳改犯甩掉。” 苏嫦娥不做声。 苏红佩又说:“这不是我第一次劝你了。” 苏嫦娥说:“人家俩人打得火热,用不上咱们分开。说不定真成了一对佳偶。你看她当了干部,以身作则娶个思想落后的同志进行改造,岂不是为她以后当官的路打下先进的基础嘛。” “有个劳改犯当丈夫还当什么官?根本过不了组织审查。”苏红佩被她的话刺激的心灰意冷,下定决心说:“你小心会后悔。” 苏嫦娥冷笑着说:“不巧,我做事就不会后悔。你以后也别再跟我说,翻来覆去你不嫌烦我还嫌烦。” 她们说着话,远处走来两位战士。他们见到苏嫦娥在,相互看了眼,客客气气地走上前:“请问是苏同志t吗?” 苏嫦娥酸溜溜地说:“你别找错人,我叫苏嫦娥,可不叫苏蕊。” “你好苏同志,我叫程毅。”程毅有些尴尬往旁边看了看,旁边的战士摇摇头。 苏嫦娥看到程毅肩膀上的孤零零的一道杠,撇撇嘴说:“有什么事?” 程毅跟战友是想问问照片上那位女同志是否在这里,之前有人见过。不过眼前的女同志心情不是很好,他也就算了。 当他和战友要走,苏嫦娥又叫住他说:“喂,我跟你们打听个事。” 程毅说:“什么事?” 苏嫦娥说:“你认识一个叫战欢的吗?” 她光顾着说,没发觉身后苏红佩的紧张。 程毅摇头:“我不认识。” 苏嫦娥说:“你们也要找人?” 程毅又看了边上的战士一眼,想了想说:“你刚才说的苏蕊同志,是不是很漂亮上进的一位女同志?经常在这边修路?” 苏嫦娥说:“我随口说的,谁知道苏蕊是谁。你问这人要做什么?” 程毅不好意思说自己对那张照片上的姑娘一见钟情,听说在这里出现过,赶紧请假出来。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等他过来这边修路的同志都已经回去了。 程毅边上的战士倒是机灵些,看苏嫦娥的样子不像是不认识那位女同志,斟酌着说:“小坝村的村花你认识吗?” 苏红佩拉住苏嫦娥,自己先开口:“我小妹倒是被人叫过村花,说来挺不好意思的。” 程毅眼睛亮了,露出健康的大白牙笑着说:“原来真姓苏。”说着,他挠挠后脑勺说:“请问她...她有对象了吗?” 苏嫦娥刚想说苏蕊跟劳改犯处着呢,被苏红佩拦下来,苏红佩跟程毅他们说:“有了,相处的挺好,别的事情我也不好继续跟你透漏。” 程毅料想到这样的女同志肯定不会单身,伤心至于倒也没那么失望:“理解。谢谢你,那我们走了。” “等等。你们真不认识战欢?”苏嫦娥追着问:“他说在你们部队当副连长,你好好想想。” 程毅站住脚回头说:“我是新兵,不大知道领导们的名字。不过之前听说有位姓詹的连长,但不是我们连队的。” “啊,真的是连长啊,不是副连长?” “不是,我见詹连长带队参与招兵,副连长没资格去。” “战连长?那我知道了,真是感谢你。” 苏嫦娥没听出“詹”与“战”的区别,以为自己终于打听出战欢的消息,顿时心花怒放。 原来战欢是正连长,不是副连长,这比想象的还要好。 *** 苏蕊并不知道有人询问她的名字,对她抱有好感。 就算有,被苏嫦娥背着拒绝也是常事。 她在村委会开着会,开到一半办公室外面过来一位哭丧着脸的年轻人,约莫二十四五。她还以为是赵阿姐的亲戚。 等到赵阿姐领着人说话去,黄蓓凑过来说:“你看,这是庆男村的新书记。城里下来的干部。” 苏蕊看到对方消瘦的背影,找人说话也是柔声细气的,顿时觉得他压制不住庆男村的那帮瘪犊子。 果不其然,等到他离开,在黄蓓的追问下赵阿姐无奈地说:“庆男村的人不听他的指挥,非要自己推举书记。他算是遇上大麻烦,想找我取取经。” 妇委会办公室原本只有一间,上个礼拜将小杂物室清出来,作为赵阿姐的独立办公室,其他干事全都在原来的办公室办公。 苏蕊的办公桌靠墙,对面桌坐着的就是黄蓓,三不五时找她说八卦,苏蕊选择性的听,听不过去的就怼,这些天下来,黄蓓不大爱找她说话,估计生气了。 但苏蕊乐得清净。瓜可以吃,但话不能乱讲嘛。 苏蕊放下钢笔捧着小脸说:“庆男村的人这两年被郭庆旺惯得不行,贪小便宜无大义,并不好管理啊。” 赵阿姐拍拍苏蕊的肩膀说:“你说的太对了。说实在话我也没有好办法告诉他,只能让他坚持工作,持之以恒地动员庆男村的劳动力,争取...哎,争取以德服人吧。” 苏蕊说:“以德服人啊,那得看对方是人还是白眼狼咯。” 赵阿姐也摇摇头,似乎看到新书记的最后结局。 中午休息过后,苏蕊继续走访孤寡老人家庭。 检查她们的煤炭、屋顶与大炕、粮食。 这些天下来,苏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笑容,都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 腊月二十八,不用去村委会上班。 苏蕊在西屋缝着褥子。 眼瞅着天要下雪,她的褥子的加紧缝出来。 苏力在外面劈柴,苏蕊爬起来看了眼,感叹地想,还是得尽快找个上门女婿。她劈不动柴火,只能让她爹受累了。 “你们相处的怎么样了?怎么不看你写信给叶同志?”苏红佩端着一盆面进来,要捂一晚上发起来,提前一天把过年的饺子包好,后天当天直接热了吃。 苏蕊随口说:“写了也寄不出去,大雪把路都埋住邮递员都不来。” 苏红佩说:“那你托方团长送去?” 提到方池野,苏蕊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她佯装专注地缝着褥子,小声说:“不想让他送了。” 苏红佩没发现小妹的异常,哪里能想象的到苏蕊上次和方池野分开后一个劲儿地梦到他。 还以为很快会见面,一晃眼大半个月过去。 苏蕊捧着大茶缸咕嘟咕嘟灌下半杯凉水,看得苏红佩直皱眉:“也不怕寒到你?” 苏蕊剥开下嘴唇,跟苏红佩看:“我都起大燎泡了。” 苏红佩诧异地说:“好端端地怎么还起包了?抹点牙膏?” “不用。”苏蕊不敢说是因为方池野和叶迟放的事,她这些天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对叶迟放其实没有感觉。反而对方池野报以非分之想。 “我不想跟他处了。”苏蕊放下针线,认真地跟苏红佩说:“当初也不过是为了不被痴傻缠住,现在有部队在,我也是干部,不怕他们再纠缠。” 苏红佩不赞同地说:“之前不是好好的吗?” 苏蕊挠头:“...他是个好人。” 苏红佩:“......别跟我来这套,我问你到底怎么了,突然这样?” 苏蕊小脸被炉子烤得有些热,她打死也不会说自己连日梦到方池野。她悄悄摸了摸胸口,小木屋里的悸动还在胸腔里回荡。 明知道俩人差距太大,而方池野也有喜欢的人,她还是不想让自己心里有个人,然后又跟别人来往,她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就是没感情。”苏蕊说:“不喜欢。” 苏红佩不想苏蕊跟“叶迟放”分开,当晚劝了许久,勉强让苏蕊跟“叶迟放”保持书信联系。最好让对方主动说分手。 苏蕊也觉得大姐说得对,那人是劳改犯,要是被逼急了兴许会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于是磨磨唧唧地拿出信纸,在上面冷淡地写了写天气和过年的情况,表现的比气候更加的冷酷无情。 不知邮递员什么时候来,往邮筒里投了信,苏蕊整个人投入在过年之中。 小坝村今年过得热热闹闹,再也不用把集体猪分给庆男村的人吃。中午吃了饺子,听着广播里欢乐的春节歌曲,整个村庄洋溢在快乐中。 丸子这帮半大孩子们总算有压岁钱买鞭炮,村子里霹雳吧啦到处都是炮竹声。 ...... 过完正月十五,开年上班第一件事,不快乐了。 “凭什么要把扫盲学校盖在庆男村边上?咱们过去不得两个小时?”苏蕊盯着公社下达的文件,想要把它看透。 赵阿姐无奈地说:“庆男村过年期间选举了新书记吴丹,吴丹带人把自家三间老平房收拾出来,用作扫盲学校使用。这样不需要公社批款省下建校的钱,公社领导自然是愿意的。” “三间平房能装多少人学习?”苏蕊说:“顶多二百人。庆男村自己都不够装的。” 赵阿姐说:“我跟吴书记商量过,能不能两村各自出一笔钱在中心地带建一所扫盲学校,也可以动员义望村的人也出点,这样规模大一些,以后就算不办扫盲班,作为村庄小学也是可以的。” 不用赵阿姐说后面的话,苏蕊也知道吴丹八成要跟小坝村对着干,不会同意她的建议。 既然扫盲班的选址定下来,她们也没有其他办法。在开春前,动员文盲与半文盲希望她们能参与学习。 苏蕊也在其中参与动员,然而等到扫盲班开学当天,又出问题了。 以宋大娘为首的妇女同志们欣然前往,发现扫盲班三间教室门上贴了名字。这些人虽然没有到t,但有自己的座位。跟义望村的人打听了,才知道原来扫盲班需要提前报名,不报名就不能过来上课。 “可是也没人通知咱们报名啊。” 宋大娘等人从庆男村那边回来第一件事来到村委会跟赵阿姐诉苦:“还说晚报名上不了课。我问了下一期能不能提前报名,吴丹说下一期的扫盲班也已经报完名。赵阿姐,你看他的意思,是根本针对咱们,不让咱们参与学习进步啊。” 丸子穿着厚实的棉袄跑进来告状说:“庆男村的大孩子还骂我是文盲,说我这辈子当定文盲。我数数能数到一千,还会加减乘除,他们会个臭狗屎!” “你陪我上乡里一趟。”赵阿姐把门后的大棉袄套在身上,跟苏蕊说:“我必须跟乡里反映。” 苏蕊赶紧起来把敞开的棉服扣子扣上,也生气地说:“庆男村的人太不地道了。” 黄蓓捧着大茶缸,悠悠地说:“他们不地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外面冰天雪地,北风跟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远处传来战士们的呼喊声,应该在冬训拉练。激情洋溢,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方池野指挥。他身材那么精悍,铁定狠狠/操练过。 苏蕊打了个寒颤,爬上毛驴车,裹在棉被里说:“咱们过去告状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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