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在职位上没有动的老人,时隔三年再次见到魏蛟,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过魏蛟现在的脾气和之前相比还是有细微的变化的,从前他们都是一起被骂,现在魏蛟是挑几个典型的出来骂。 能当上一郡之首的人显然不乏有心思活络之辈,这几日来到衡阳,他们当中也有人四处拜访在衡阳做官,八竿子才能打着的亲友,听说燕侯去岁娶的萧夫人很得其心,既然魏蛟这边他们找不到突破,于是上路时带了自家女眷的,就想通过后宅妇人的关系来拉进与燕侯的关系。 这响,带着任务来的太守夫人们也被女使请进了鹿苑正厅,如愿见到了萧旻珠。 她们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周,正首方摆着的金丝楠木雕花坐案,上边坐着的女子衣着华贵,头上带了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朱钗,周边架子上的摆件无一不精,厅内侍奉的奴仆也格外秩序井然,对女主人恭恭敬敬。 果真如外界所言,主公十分偏宠这位萧夫人。 萧旻珠姿态雍容地坐在上首,礼貌地招待这些来做客的夫人,但她的脑子却还在想今早上偶遇杨夫人一行人的事。 几人来时抬着大箱小箱的行李又让人搬进了马车,之前趾高气昂,惯常拿鼻孔看人的吴嬷嬷像是被抽走了精神气,如丧考妣地跟在杨夫人后头,一旁的杨箬更是垂着头,不敢看她。 魏蛟的性格其实是眼睛里不太能容得下沙子那种类型,再联想对方昨晚的不同寻常之处,想来是出自杨夫人之手。 这几月以来,杨夫人总是见缝插针地给她寻麻烦,关于对方即将搬走这件事,萧旻珠秉持乐见其成的态度,自然生不出什么怜悯的心思。 就在萧旻珠即将走过时,杨夫人却突然说了一句话。 “日夜与他相处,你不会有恐惧的时候吗?” 萧旻珠身躯一顿。 不过杨夫人并没有等她回答,话毕,便带着杨箬几人离去。 萧旻珠心感莫名。 或许是她已经摸到与魏蛟相处规律的原因,其实魏蛟也蛮好相处的,只要不惹到他逆鳞,该顺毛就顺毛,该怼就怼,她不也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太守夫人们争相向萧旻珠介绍自己。 “妾身是洛河郡黄燊的夫人王氏……” “妾身是阳朔郡……” 许久下来,萧旻珠勉强记住了几位夫人的脸,但却对不上人的名字。 有一个想要找话题拉近乎的人道:“听闻夫人的姐姐嫁给了青州牧,说起来,崔使君的母亲还是我表姨母呢。” 萧旻珠依旧是从容不变的微笑:“倒是与堂姐许久未联系了。” 萧旻珠是南方人,怕冷,虽然现在天气渐渐转温了不少,但她还是比多数人穿得厚,加上近两个月以来,吃得好,睡得好,脸上较之以往圆润了些。 有几位夫人临走时留意到君侯夫人气色红润,身前微突,看起来就像是有了孕一般。 她们回去兴冲冲地和夫婿说了这个消息。 “真的?” 生育过得妇人约莫格外有经验,“君侯夫人看着和妾身最初有孕的症状差不多,瞧着胃口也好,妾身还瞧见那盘子里还装了几个酸果子,君侯夫人竟也面不改色地吃了进去。” 从妻子那儿听到小道消息的太守面有思索。 —— 魏蛟在书房磨到了平时将近吃晚膳的时辰,才开始往鹿苑的方向走。 一路上他都在想,昨日,他和萧旻珠算是和好了吧,她都,替他做那事儿了,魏蛟克制着自己不去细想昨夜发生的那些。 反正,萧旻珠都已经是他魏蛟的妻子了,是拜过堂上了家谱的,就算心里嫌弃他从前的诸多事,这一点也不能更改了,如果她愿意安安分分地做她的燕侯夫人,魏蛟觉得自己可以大度地不因以前她得罪过他的事寻她的麻烦了。 而且萧旻珠又不喜欢动又是个掉进钱眼儿里的人,除了他,哪儿还能找这么将就她的人,要是萧旻珠觉得钱少的话,刘元宗那儿有两座金矿,等再过两年,他也可以将雍州打下来。 想是这样想,但见到越来越临近的熟悉灯火,魏蛟的脚步确是越走越慢了。
第46章 喜欢 在魏蛟纠结了好一阵, 终于要跨进鹿苑的大门时,一个下人着急忙慌的赶来,“禀报君侯, 宋将军求见。” 魏蛟眉头轻拧, 这都晚上了,宋辽没有要事不会来寻他。 望了望近在咫尺的鹿苑大门,魏家终究脚步一转, 去了议事厅。 此时,宋辽手拿军报, 焦急地在房间内踱来走去, 见一个身影在黑夜中走来,他往前跨了三四步,“君侯, 快马来报, 昨儿个深夜平宛让匈奴人攻破,伤亡数千, 将太守府洗劫一空后又劫走了城中六十多个少女。” 与牧云马场一样, 平宛同样位于边境, 多年来时常受到匈奴骑兵的侵袭, 尽管魏蛟上任后大肆往边城屯兵,受到侵扰的次数少了很多,但因为匈奴地处偏北,土地大多不易种水稻小麦,以游牧为生计, 平宛与异族杂居, 经济贸易相对发达,在没有足够的物资时, 匈奴经常南下抢掠钱粮布帛。 这次趁着平宛太守来衡阳述职,底下僚属交接和布兵不力,平宛才这么容易地被攻破。 魏蛟眉头紧锁,沉声问:“是浑邪王还是古都侯?” 宋辽:“是左贤王干的。” “又是他。”魏蛟紧握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面色黑沉如乌云,声音低沉得每个字都像是挤出来的,“上次的事我都还没找他算账,他竟然还敢来,是真觉得我魏蛟好欺负吗?” “他现在在哪儿?” “照军报上说,左贤王抢了平宛后就往北匈奴方向跑了,末将猜测他应该是想去王廷向单于邀功,但他队伍中带了二十多个女子,就算是马车,速度也会比快马落下半截。” “他带了多少人?” “不到一千。” 魏蛟冷呵一声,“不到一千就将平宛攻破了,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 “点五百轻骑,半个时辰校场碰面,随我去追击左贤王。”魏蛟取了长剑,大步而去。 宋辽抱拳:“是!” —— 距离匈奴王廷还有两百里。 偷袭牧云马场和袭击平宛的都是匈奴的左贤王呼延渠。 几个月前探马来报,幽州的魏军大部分都随魏蛟南下,主力正在攻打东平,除了在衡阳及其他郡县的驻军,已经分不出多少兵马。 左贤王想着之前吃过魏蛟这小子不少亏,趁他不在幽州,牧云马场军备空虚,干脆搞个偷袭。 于是他亲自带了一一队人马,偷偷穿过祁乌山脉,淌过桑干河,杀了牧云马场魏兵一个措手不及,将六百多匹将要成年的汗血宝马牵回草原。 单于为此大大嘉奖了他。 匈奴的骑兵本就以一当百,有了这六百多匹北地宝马,更会所向披靡,而魏军的实力则会大大减弱,除此以外,匈奴苦魏蛟久矣,自魏蛟上任后常常落于下风,左贤王让对方栽了一个跟头,无异于壮大了匈奴威风。 左贤王当时攻打牧云马场时,想的是,魏蛟在东平就算受到信件反应过来也已经晚了,再过不了多久,大雪就会封山,给幽州兵行军造成极大的困难,魏蛟就算想报复,也只能等明年开春的时候了。 但自从他让魏蛟吃了瘪,父亲的褒奖,族人的吹捧,幽州那边如他所料的缄默,渐渐地让呼延渠飘了起来,竟真的认为自己有与魏蛟硬碰硬的实力。 他的父亲匈奴王已经老了,身体每况愈下,最多再支撑三四年,王位就要落到他与几个兄弟其中一个的头上,大哥为单于理政多年,已经拥有了一大批支持者,三哥能征善战,在军中素有威信,其余几个兄弟也各有优点,他相对次之,但先前他从牧云马场牵回来六百匹马,让几位老臣刮目相看,相当于也已进入了考察期。 于是三个月后,呼延渠再次做出了一个决定,偷袭平宛。 这次竟也让他满载而归,三大车金银玉器,外加六十多个年轻健康的中原女子,左贤王肯定这次他可以让帐中那几个老臣归于自己。 他们已经跨入了匈奴的境内,自两日前成功侵袭了平宛后,队伍日夜不停地往北奔走,早已是人困马疲,要是真有追兵,肯定早就赶到了,左贤王不禁放下了戒备,心中又取笑魏蛟名过其实,连着两次都未追来,于是吩咐原地驻扎,休息半日再赶路。 队伍的中后方,有七八辆由木头栅栏组装的简陋马车,里面关押的是被匈奴兵抢来的平宛女子,有的人神态麻木,有的人眼眸蓄泪,害怕地看着几个往这边走来的匈奴男人。 他们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梭巡马车上的女子,叽叽咕咕地用匈奴语交谈,随后爆出几声评头论足后的笑声。 “下来,去帐子里。” 其中一个人用生涩的中原话道。 见女子都惊怕地缩在马车边缘,不肯下车,有人直接伸出铁钳般的手来拉,女子害怕地挣脱,下一刻,一声箭羽横空射穿了他的脑子,随后倒地,面上还遗留着活着时的戏谑笑意。 众人一惊,场面变得混乱不已。 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吵闹喧嚣声,一个披着毛皮大氅,将领模样的人从大帐钻出来,抓住一个想要往后逃的士兵,吼道:“怎么回事?” 士兵目露惊愕地指着前方道:“王爷,是,是魏蛟!” 左贤王听后大惊。 脑中运转飞速地想,衡阳离这里有百里远,魏蛟是如何在短短的一日赶到的,左贤王有些不太信,认为属下是太害怕看错了,将平宛的追兵认成了魏蛟的人马。 不过他还是赶忙回帐内抄了家伙,让手下的人跟他一起将敌人杀退。 马匹的嘶鸣声,兵刃相交的金属碰撞声都十分的刺,一阵疾风骤雨后,两方的主帅终于碰了面。 左贤王尽管是做足了预想,但还是惊了一瞬:“魏蛟,你怎么这么快就赶来了。” 已经三月份了,北地的风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割脸。 俗话说仇敌见面分外眼红,魏蛟见着左贤王确实有想将对方撕了的冲动。 魏蛟一袭黑衣甲胄,□□的骏马同样戴了黑色护甲,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手握冷光长剑,眼中透露着阴鸷之意:“真给你脸了,上次的事孤还没算账,竟然还敢来,怎么,是看不上刘元宗那块地,还是觉得我幽州好欺。” 这句话引起了同行将士的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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