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海棠看着她,接过来了,翻开—— 只见一面上贴着周珊的黑白一寸照片,另一面是个表格,头一行写着‘江城公安局’,第二行姓名那栏写着‘周珊’。 苏海棠慢慢抬起头,脑子飞快旋转着,猛然想到赵勇故意接近王佳,并且企图让她染上毒瘾的事儿,不由神色一凛:“你是为了保护王佳?” “你很聪明,”周珊露出赞赏的表情,“本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你的怀疑可能会影响我的工作,所以,请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王佳知道你在保护她吗?”苏海棠问。 “不知道。” “是和赵勇的事儿有关吗?”苏海棠又问。 周珊怂了怂肩膀:“抱歉,无可奉告。” “我懂,”苏海棠微微颔首,把证件还给周珊,“你放心,我今天什么也没看到,以后也不会再试图打听你的来历。” “那就谢了。”周珊露出笑容,上前勾住苏海棠的肩膀,带着她往回走,“其实你啊,不该学农,就应该像我一样当警察,这么敏锐,可惜了。” 苏海棠拉下她搭在肩膀上的手,笑了笑没有说话。 期末考试结束,宿舍里的人先后离开,周珊借口和王佳一个城市居住,一块儿去了火车站。 苏海棠和沈毅商量过,要在江城过年,便不急着走,帮俩人把行李送下去,在宿舍楼外碰见过来接她的沈毅。 “海棠不用送了,沈队长来了。”王佳笑着把苏海棠往沈毅跟前推。 周珊打量着沈毅,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海棠。 沈毅瞧见周珊明显一愣,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苏海棠敏锐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不同,不动声色。 待送走了周珊和王佳,苏海棠会宿舍拿了行李,关好窗户锁了门下楼,沈毅从她手里接过行李,问道:“方才那个女的,是你们同学?” “你认识她?”苏海棠不答反问。 沈毅立刻意识到苏海棠知道那人身份,索性直截了当道:“同事,但不是一个队。” “哦,那她是什么队?”苏海棠好奇,虽然问了,却并不期待沈毅回答。 “我主要负责刑事案件,”沈毅倒是没有隐瞒,“她叫周珊,武术世家,全国散打冠军,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分配到我们局反间谍,特务办公室。” 苏海棠脚步顿住,侧身看向沈毅:“你说反间谍特务?” “是的,”沈毅点了点头,“我说最近怎么没见到她,原来跑你们学校来了。” 苏海棠听他说话的语气熟络,忍不住调侃:“呦,看不出你还挺关心人家。” “说什么呢,她是我小姨的女儿,我表妹,”沈毅一语道破天机,“这半个多月她不着家,我小姨三天两头找我打听。” 要不要这么巧啊,苏海棠咋舌,跟沈毅说了周珊保护王佳的事儿,顺道把王佳和赵勇的纠葛也说了,最后故意阴阳怪气道:“哎,要不是某些人冷心冷肺毫不留情拒绝人家姑娘,也没有后头的事儿喽。” 领着行李的沈毅脊背一僵,整个人明显绷住了:“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苏海棠故意反问。 “我,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沈毅放下行李,侧身面对着她,“我是压根没当回事儿,所以也就没想起来告诉你。” 咯咯咯——苏海棠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我要是对谁都怜香惜玉,”沈毅猛然反应过来苏海棠在调侃他,眼眸深沉,很难得地露出痞笑,“你能愿意?” “你试试看啊!”苏海棠微微眯起眼睛,毫不示弱道。 俩人就这么对视片刻,沈毅败下阵来,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我自然是不会的,这辈子我只对你一个人怜香惜玉。” “哼,这还差不多。”苏海棠下巴微翘,瞥了他一眼,转身傲娇的往前走去。 那是含羞带媚的一眼,看得沈毅心里头猫抓似的其痒难耐,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这才提起行李追赶苏海棠。 两人返回棚户区,沈毅提前打扫过卫生,换了干净床单被褥,苏海棠收拾行李,沈毅已经去厨房准备午饭。 中午饭后,沈毅去上班,苏海棠无所事事,干脆睡午觉。 她的双学位申请通过了,为了以后省事儿,她参加了园艺两门课的考试,为了顺利通过,没日没夜复 习,考完后整个人一放松,便觉着困倦,这一觉竟然睡到了下午沈毅回来。 “今晚咱们出去吃。”沈毅给苏海棠打水洗脸,说道。 “怎么想起出去吃了?”苏海棠梳理好头发,挽起袖子,掬水洗了脸道。 “我外公过生日。”沈毅帮她倒了洗脸水。 “啊?你怎么现在才说啊,”苏海棠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太阳已经落山了,这个点估计百货商店该关门了,“我都没有准备礼物。” “不用礼物,你去比什么礼物都管用。”沈毅看出苏海棠的在意,心里头无比熨帖。 “说什么胡话呢!”苏海棠嗔怪着笑了,自然明白沈毅这话的意思,心里莫名紧张。 虽然沈毅说不用准备礼物,但苏海棠怎么好意思什么都不带,俩人在街上买了些卤肉糕点。 沈毅的外公坐在城郊,红砖大瓦房,宽敞的大院子,里头竟然有个玻璃花房。 两人进去时,老人家正在玻璃花房里侍弄花草,沈毅带着苏海棠走进花房,苏海棠眼睛一亮,这花房竟然和他们学校的大棚一样,温暖如春,里头不少这个季节本该凋谢的花卉正开着花。 “外公,生日快乐。”沈毅冲着正弯腰给一盆月季松土的老人说道。 “你舍得来了?”老人头也没回,没好气道。 沈毅委屈地看向苏海棠,苏海棠抿了抿唇,试探着叫道:“爷爷,你好。” 老人脊背一僵,转过身看向苏海棠,原本挎着的脸露出灿烂的笑容,他放下锄头,在旁边的水桶里洗干净手,戴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仔细打量苏海棠,然后嗔怪地看向沈毅:“你怎么回事儿,带对象回来也不跟外公提前说。”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沈毅笑道。 “爷爷,生日快乐,都怪沈毅也不提前跟我说你过生日,弄得我连礼物都没准备,回头我给你补上。”苏海棠娇憨地说道。 “不用不用,你能来就是他给外公最好的礼物,”老人家说完话锋一转,问道,“你方才叫我啥?” 苏海棠莫名其妙,看了眼沈毅,试探道:“爷爷啊。” “错了错了,你怎么能叫我爷爷!”老人家不乐意了,“该叫外公。” 苏海棠恍然大悟,她也不是扭捏的性子,大大方方喊道:“外公。” “哎,这就对了,走走,屋里坐。”老人拍打了裤脚,取下袖套又重新洗了手,领着俩人进屋。 一个五十来岁,身材微胖,皮肤白皙的保姆端了茶点,又为老人拿来棉拖鞋换上。 “早都听这臭小子说起你,一直不肯带过来。”老人瞪了沈毅一眼,“今天认了门,以后要经常过来。” “外公你放心,只要我有空,一定来看你。”苏海棠笑盈盈道。 “听到没,你个小没良心的,嘴上说着孝顺,一年难来看我几回。”老人抱怨沈毅。 沈毅假装听不见,看着百宝阁上那盆叶子蔫了大半的君子兰,抱怨道:“那盆花你怎么还养着,半死不活的,扔了算。” “臭小子,”老人沉下脸,“再敢咒我的宝贝,以后别来了!” 沈毅听了这话立马不乐意了:“不过一盆花,回头我给你买十盆。” “你买一百盆我也不要,我就要我这盆。”老人执拗地说道。 沈毅笑容不达眼底,看着那盆花颇有些一言难尽。 苏海棠倒是好奇,问道:“外公,那盆花有什么不同之处吗?难道是君子兰的稀有品种?” 老人见苏海棠竟然认得那花,浑浊的眼睛露出精光,像是终于找到人倾诉似的说道:“这花救过我的命。” 苏海棠诧异,便听老人娓娓道来。 原来十年前的一晚,老人睡梦中被院子里的碎裂声吵醒,以为进了贼,出来查看,发现这盆放在架子上的君子兰莫名其妙掉落在地,花盆土壤碎了一地,大晚上黑灯瞎火,老人懒得收拾,原本想等天亮再说,哪知刚转过身准备回房子,突然地震了。 老人当时并不住在这儿,住在山边的老屋,几十年了,让地震一晃直接塌了,若非老人站在院子里,只怕已经死在了废墟中。 老人当时便觉着是这盆花救了他的命,从此后也爱上了侍弄花草,为此还不顾家人反对,跑到郊区修了这院子,又建了这么个花房。 苏海棠是真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渊源,但她觉得那盆花之所以在地震前掉落在地应该是有别的原因,救了老人也是歪打正着了。 不过苏海棠并没有这样说,老人家有点念想是好事儿。 她站起来走到百宝阁前,端详着君子兰,便听到君子兰抱怨:“哎呦,快别说我救了你,那晚是只狸花猫从架子上跳过时把我碰到地上,我哪里知道会地震,你还老说喜欢我感激我,你都快要害死我了,天天把我关在房子里,见不着太阳,我怎么吸收营养啊!” 原来如此,苏海棠恍然大悟,装作研究的模样摸了摸君子兰的叶片,转身问老人:“外公,这花你一直放在这百宝阁上吗?” “不是,”老人站起来走到百宝阁前,站在苏海棠身边抚摸着君子兰的叶片,心疼道,“我每晚睡觉前会把它放在床头柜上,早上起来再放在这百宝阁上。” 苏海棠看了看周围,这百宝阁贴着背阴的墙放置,正对着靠南的窗户,但这房间进深长,正中摆了个四扇的屏风,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被这屏风遮挡,根本无法照射到百宝阁上,难怪君子兰抱怨晒不上阳光。 “外公,这花该多抱出去晒晒太阳,”苏海棠转过头指着那扇屏风,“你瞧瞧这屏风,正好挡住了光,没有光照,花无法进行光和作业,会营养不良。” “光合作用?”老人不解。 “外公,你听我的,让这盆花多晒晒太阳,过段时间保管叶片油绿肥厚。”苏海棠觉着解释光合作用太麻烦,干脆直接说怎么做。 老人左右所属,盯着那屏风似乎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道:“哎呀,瞧我这老糊涂,种庄稼少不了阳光,这养花可不也是一个道理,怪我怪我。” 老人说着便要搬花盆,苏海棠看了眼天色,道:“太阳都落山了,外头也冷,还是明天阳光好的时候放在窗台上晒一晒吧。” “对对。”老人赶紧把花盆又放下。 晚饭做得很丰盛,梅菜扣肉,辣子炒鸡,红烧鲤鱼,醋溜白菜,酸辣土豆丝,排骨萝卜汤,保姆还专门做了长寿面,面条劲道,一根一碗,从头到尾都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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