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北戎人的手段,江太医默默舔了舔嘴唇: “臣会想办法,有些药放在一起也有致人腹痛的效果,臣会想办法……” “很好,我们打算在动手那日把药草掺在晚餐里面给他们吃,江太医,这次要是御敌成功,您就是大功臣,若是不成功……” 沈兰棠淡淡一笑,也没说什么。江太医却蓦地颤了颤身子,若是不成功,或许都不用朝廷处罚…… “好了,江太医,你回来吧。” 从他进屋就保持沉默的惠妃终于开口:“这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太后,太后年纪大了,要是一时激动伤了身子你我都担当不起。以后有事就直接来四皇妃寝殿,皇妃生产在即,你多来几趟也引起不了怀疑。” “是!” 惠妃摆摆手:“回去吧。” 江太医这才鞠了鞠躬,快速离开。 惠妃望着江太医背影,感叹道:“希望能带来好消息吧。” 不只是太医这,惠妃还跟厨房打了招呼,让他们收集给农庄养的鸡鸭猪啊排便的药草,这玩意农庄还真有,而且都不需要理由,只要惠妃一声令下,农庄莫敢不从。 时间就这么一点点过去,杨晋和阿依朵在模拟御敌和护在宫人退入密室的方案;阿依曼和惠妃,戚桐君统计着宫人人数,计划后退路线;沈兰棠在研究行宫地形,回忆从前看过了的所有战斗画面,尝试想出更多减弱敌人作战力的方法。 …… 两天时间眨眼过去,第三天的朝阳,就如同约定好一般在东方天际高高升起。 这一日,是阿依曼的侍女返回的日子。 阿依曼派去的心腹是她从塔得尔跟随过来的心腹,她在两天前的早上离开,按照行程,在今天下午就能回来,若是晚些,晚上也该到了。 让她回来,一是为了不让北戎人起疑,二是可以明确传达到外城司的信息,如果外城司有回信,还可以再交流。 从早上开始,沈兰棠就有些心神不宁,或许是因为,再过一天,第二天的晚上就是决定她存亡的时刻。 “沈姐姐,戚姐姐!” 沈兰棠正垂着眸深思,一道活泼的少女声音在空气里响起。 “沈姐姐!”刘明月小跑着上前。 自那日发现守卫的不对劲后,沈兰棠就没再见过刘明月,将这事瞒着刘明月一方面是因为她不和她们住一起,另一方面是因为刘明月性子太过跳脱,让她隐瞒一个惊天消息,沈兰棠着实有些不放心。 大约是觉得无聊了,刘明月自己跑了过来。 “沈姐姐你们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怎么都不叫我玩?” “呃……”沈兰棠眨了眨眼,道:“皇妃生产在即,公主十分担忧,无心玩闹,我和戚姐姐也不便放肆。” 生产真是个好理由,刘明月咂巴了下嘴,道:“好吧,那,今日还是不能出去玩么?” 沈兰棠看着她天真模样不由好笑,这几日见得不是愁云惨淡就是一脸沉思,大家脸上都没有了活泼的笑容,如今久违地见了,确实怀念。 想着反正今日自己也静不下心来,沈兰棠便道:“好,我陪你出去玩。” “好啊好啊!” 刘明月和沈兰棠二人各自带了一个丫鬟从马厩牵了马,就准备出发。 马厩离后门也就是北门最近,两人才出门就听到一道盛气凌人的声音。 “我说不要跟着就是不要跟着,你们是什么东西,胆敢违抗本公主的命令!” 这行宫,自然不止阿依朵一个公主,也不止阿依朵一个待闷了在宫里想着出去玩的,眼前这位公主便是随同过来的妃子中的一个女儿,日常也喜欢出去玩,只是不和沈兰棠她们一道。 她如今正扬着鞭子盛气凌人地指着前方一个守卫,那守卫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鞭子印。 犹然不满,她大声骂道: “你算是什么东西,区区一个守卫,我回去就叫父皇革了你的职!对了,都不用我父皇,你的队长是谁,叫他出来叫本公主!” 那守卫眼中迸发出憎恶光芒,形容凶恶,一只手已经放在了刀鞘上。 沈兰棠心中猛地一紧:若是北戎提前动手,她们所有准备都将功亏一篑! —— “公主好威风。” 沈兰棠骑在马上,笑吟吟地说:“不愧是朝颜公主,真是威风,怪不得林尚书的公子不敢尚公主,宁愿取一个小小员外郎的女儿,林公子真是有远见啊。” 心上人不愿尚她反而娶了一个小官之女是朝颜公主一生最大耻辱,她猛地扭头瞪着沈兰棠恨恨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谢少夫人,那当然是比不得少夫人,区区一个六品小官的女儿,也能搭上谢家这样的门楣。” 沈兰棠微笑着说:“我的确是有本事,让公主见笑了。” “你——一个商贾女,也敢在本公主面前大呼小叫,小心我叫父皇治你的罪!” 这话刘明月不爱听了,她最是护短,立刻挡在沈兰棠跟前:“我姐姐不过说了两句实话,你凶什么凶。” “你叫什么叫,你一个被未婚夫抛弃的人没资格跟我说话。” “你!” 好了,这下战火完全引到二人身上了,那守卫看着跟刘明月吵作一团的朝颜公主,无趣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 刘明月跟朝颜公主吵到妃子来劝架才罢休,刘明月愤愤地扭过头甩起鞭子驾马跑了出去。 “这个朝颜,真是太娇纵了!”刘明月丝毫不觉得自己也很娇纵地说: “对了,姐姐,你今天怎么会出言讽刺她,你不是一向都很平和的么?” 沈兰棠:“呃,我……我太无聊了,忍不住性子暴躁了。” 这个说法有理有据,刘明月非常赞同地接受。 两人在外边,一直到傍晚日落时分才回了行宫。 “夫人。” 将马交给马厩的人,沈兰棠正要回去,有人叫住她,沈兰棠回头,是此前见过两回的北门守卫队长。 沈兰棠心脏扑腾扑腾跳,大脑快速回忆自己这两日做的有可能让人产生怀疑的事。 “夫人。”那队长微笑着上前。 “我听手下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感谢夫人仗义援手。” 原来是这个。 沈兰棠松了口气。 “我原就说过,我夫君也是武将,知晓世人对武将是如何轻贱,今日之事,就当我此前几次的赔罪,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那就谢过夫人了。” 沈兰棠不想和他多说,避免多说多错,她朝男人颔首示了示意,快速转身朝着寝宫走了出去。 直到拐进角落不见,她的背后一直黏着一个阴冷潮湿的目光,那目光让她浑身不适,就好似被蛇 盯上。 沈兰棠心里还惦记着事情,很快回了寝宫。 “顿珠儿回来了没?”顿珠儿就是被派去找外城司的侍女。 被夕阳涂成火烧般橘色的天空下,阿依朵默默地摇头,她的瞳孔里藏着一种很深的东西。 “还没有。” 沈兰棠的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了半步。 这一晚,她们从夕阳落下一直等到天黑,凌晨,顿珠儿一直没有回来。 终于,天亮了。
第120章 动手之夜 七月八号, 中午时分。 阿依朵正在房中练字,这是她姐姐给她的建议,若是心静不下来, 就练练字,哪怕静不下心也能打发时间, 练字错的再离谱,也就几张纸几滴墨的事情罢了。 一个“依”字歪歪斜斜, 分了好几笔还没写完整, 侍女推门而入。 “公主, 兆京来人了!” 阿依朵一喜,飞快问:“是顿珠儿回来了么?” “不是, 是信使到了。” “……” 是每三日一回的信使到了,阿依朵一想到这就觉得无趣,已经过了三日,这信使哪怕长上翅膀也无法在两日内把信息传到兆京, 再让兆京派兵到行宫几公里的地方。 来了跟没来没区别。 那侍女还不知道北戎的事, 见阿依朵毫无动静,奇怪道:“公主怎么了,往日听到信使来了不是很高兴的么?” 阿依朵低着头继续写字:“今日公主心情不佳, 无心回信, 你告诉信使我没有东西要带回兆京。” “……是。” 侍女退出后正好遇见戚桐君走出房间,她叫住侍女道:“你方才说什么到了?” “回夫人, 是信使到了, 我如今去拿信,若有夫人的, 也一并拿来。” “劳烦了。” “不敢。” 那侍女离开了小半个时辰,才又拿着两封信回来了。 “是我和公主的信么?” “是。” “我拿去给公主吧。” 戚桐君拿了信进了书房。 “公主, 左大人的信来了。” 阿依朵头也不抬:“放下吧。” 戚桐君放下信正要离开,忽而又转过身:“公主是不打算回信了么?” “如今这般,哪里还有心思回信。”阿依朵撇撇嘴,心情低落。 “……公主,我觉得正是这个时刻,更应该将细节都做完整,我听闻有敌军围城之时,会封闭当地通信,检查来往信件防止有人向外通风报信,公主每回都与左大人回信,这次不写恐怕令人生疑。” “都到了最后了,不如就再写一次。” “……”阿依朵停下笔。 “你说的有道理,好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不要为了一两个细节坏了大局,我会回信的。” 戚桐君微微一笑,出了门。 傍晚时分,信使收集了信件,补充了体力后重新上马。 他背着一背包的信件快速越过行宫,眼看着就要远去,一支箭从林子中射出,正中他的胸口,马继续往前奔跑,将人远远抛在后头。 两个高大的士兵骑着马上前。 他们用北戎语言说道:“死了?” “还有口气。” “把他跟那个女的关在一起。”男人解开包裹,从里头拿出一封信。 “让我看看塔得尔的公主都写什么给她情哥哥……什么狗屁倒灶的东西!” 男人随手把信扔回包裹,将人连人带信,一起拖了出去。 …… …… 一夜不眠,到了第二天破晓时分,顿珠儿仍然没有回来。 “……” “是我的错!我太愚蠢了!” 沈兰棠用力捶打桌面,眼下是一片乌青,眼眶却渐渐红了。 “我应该想到,想到以北戎人丧心病狂的做法,不会允许人再出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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