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棠是如她希望般投入了工作,而谢瑾也专注地忙自己的事,傍晚日暮时分,郑宛如带着谢弘文回来。 “姐夫。”这一日游玩,郑宛如显然很是开心,她眼中满是笑意,饱满的脸颊挂着浅浅红晕。 她左右瞧了几眼,好奇问道:“姐姐呢?她不在家么?” “兰棠出门办点事,还没回来。” 郑宛如诧异地睁大眼睛:“姐姐身为人妻,也 能这么晚回来么?我还以为……啊是宛如失言了!” 她忙屈膝致歉。 “不要紧,兆京这边民风淳朴治安也甚好,不论男子女子稍有晚归也不大有事。” “原来如此,是宛如身外地方眼界狭隘了。” 谢瑾又冲她笑了笑:“不碍事。” 几个侍女将谢弘文带到房间休息,谢瑾道:“婶婶让我带话给你,请你晚上过去用饭,谢瑛也会一道去。” “那就谢过二夫人了,如此,宛如就先回去了。” “好。” 谢瑾目送郑宛如出了院子,这才转身进了谢弘文的小房间。 沈兰棠赶在天黑之前回了家,虽说她临出门前交待谢瑾自己先吃,不过等她到家,数盏幽幽灯光下,谢瑾和谢弘文端正地坐在饭桌旁边,正等着她。 “回来了。”见她回来,谢瑾撇了撇眉。 “嗯。” 谢弘文一脸馋了的模样:“阿母快过来,我们吃饭了!” 沈兰棠笑了笑,踏入烛火中。 ...... ...... 沈兰棠说到做到,那日之后,沈兰棠就完全不管郑宛如的事了,她时刻以能不见郑宛如就不见,非要见则在谢瑾谢夫人在场的情况下为宗旨,谨记自己在两家关系中是个外人的原则,贯彻落实继母工具人的本分。 还真过了几天清静日子,别说,当甩手掌柜就是爽,幸好本来她的人设就是不爱管事,也没人说她。 这一日,谢夫人谢瑾陪着郑宛若吃饭。 “说起来,这几日怎么不见兰棠?” 吃完了饭,谢夫人忽地想起一事。 谢瑾在下位,回道:“兰棠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胃口不佳,让厨房单独给她做了吃食。” “兰棠身子不佳?”谢夫人忙道:“她没事吧?” “倒也没大毛病,就是胃口不好不爱出来,让母亲忧心了。” 谢夫人这才抚着胸口说:“兰棠没事就好。” 郑宛如听着座中二人对话,眼中光芒微动,她轻轻垂首,温声细语开口:“原是这样,我也好两日没见着姐姐,还道是自己劳烦姐姐太多,让她倦着了。” “对了,前几日姐姐独自一人出门,至夜晚才回来,我在地方,都不知道兆京原来这般开放淳朴,当真令人羡慕。” 谢瑾抬眸看了她一眼,谢夫人不以为意,随口道:“兆京这边夜晚娱乐的确多,兰棠从前帮着家里打理经营店铺,或有晚归的时候,但也不到戌时,偶尔一两次,不打紧。” “姐姐竟然还懂经商,当真大才。” “大才算不上,但兰棠懂得经营,心中有成算,人也更持重。” 郑宛如原意挑拨两人,见谢夫人言语之间多是对沈兰棠维护欣赏之意,眼中闪过不悦,正欲开口。 谢瑾:“兰棠天性开阔,喜爱热闹,不过前几日秋猎累着身子骨了,这才不便陪大家,你要是喜欢,以后多来就是了。” 郑宛如只好笑笑:“姐夫说的是,以后有空我一定常回兆京。” 谢瑾接过侍女端过来的汤碗,淡淡应道:“嗯。” 汤来了,至此,郑宛如也不再言语,自顾自低头喝汤,掩下眼底一抹暗光。 今日沈兰棠出了门,晚饭也是在外边吃的,回来时已经月满枝头,银辉温柔地洒在院子,连带着空气都带着淡淡的甜味。 沈兰棠今日看了账本,生意盈门心情大好,在花园里玩左脚踩右脚的游戏,她正飘然欲仙,冷不丁看到对面从主院回来的郑宛如。 沈兰棠:“……” 情况有变,快撤! 沈兰棠左脚尖刚一转弯—— “姐姐。” “姐姐。”郑宛如挪动裙摆款款走近,她向沈兰棠福了福身,低着头咬着唇,楚楚可怜地说: “姐姐这两日都没跟我说过话,是我惹着姐姐了么?啊,是不是上回我没经姐姐允许,擅自和姐夫说了话,你生气了?” 沈兰棠看着她矫揉造作模样,心里直忍不住皱眉,为什么白莲花说话举止可以这么标准,难道她们上得都是同一门课,礼仪姿态都是一个老师教的? 她都懒得撇四周草木,直接道: “我不和姑娘说话是因为我天生内向,不是不满姑娘,倒是姑娘,为何总是觉得得罪了我,难不成姑娘时常得罪人,才会这般认为?” “我——” “不用我了——”沈兰棠微微一笑,伸出一只手臂温柔地搭上她的肩膀。 “做人呢要开心一点,世界是很美好的,你敞开心怀接受这个世界,世界也会反馈给你美好,相信世界,相信自己,相信爱。” 她说了这一通狗屁倒灶的话,迷惑了郑宛如也迷惑了她自己,不过她自己还坚持着一个核心,就是能不跟郑宛如产生交集就不要跟她产生交集,于是乎,她趁着郑宛如发呆的时刻,转身就走。 溜了溜了。 郑宛如还在迷茫之中,沈兰棠那番话着实让她无法理解,她的大脑cpu无法处理这么复杂又不着调的对白——那是自然的,沈兰棠既没想教训她也没想引人为善,她面对郑宛若只有一个核心方针:逃。 连说话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话,旁人能理解就有鬼了。 她正怔怔发呆,谢瑾自一旁草木中走出。 郑宛若连忙收起脸上怔忪,露出一副羞怯模样:“姐夫,方才……” “兰棠今天出去了一日疲了,故无法多招待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郑宛若连忙道:“没有没有,宛如没有生气。” “那就好。”谢瑾淡淡颔首,脸上表情不咸不淡,看不出喜怒: “不过你嫂子刚才有句话说得对,你若是敞开心怀,便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你日常也可以不用拘于家中,多出去走走。” 郑宛如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用意,她心中迷惑不解,又不好表达出来,只装出乖巧模样,垂着脖颈细声道:“宛如知晓了。” “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好,那姐夫晚安。” “晚安。”
第40章 用魔法打败魔法 沈兰棠正走进院子, 就见两个侍女站在谢弘文的房间外,端着一个果盘满脸无措,见沈兰棠回来, 侍女连忙上前。 “夫人,小少爷好像生病了, 躺在床上吃不下东西。” “怎么回事?”沈兰棠也是惊讶,这几日, 为着避开郑宛如, 沈兰棠和谢弘文相处也不多, 只每日早晚才见得到。 她推门走进房内,方才吃过晚饭, 一般这个时候谢弘文正是精力十足吵嚷着让侍女玩游戏,但今日他果真躺在床上,一副无精打采模样。 沈兰棠走上前,担忧一看—— 啊, 好一张红润有神的脸蛋。 被窝里, 谢弘文脸蛋红润,嘴唇又肉又粉,一双眼珠子好似黑葡萄般水灵, 莫非不是他闭着眼睛哎哟哎哟地喊, 实在看不出半点生病的模样。 不过,一个人的模样也不能代表他一定没生病, 沈兰棠为了公正起见, 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 柔软细腻,温而不燥, 宛若白玉,触手难离。 好正常的温度。 好好捏的皮肤。 沈兰棠低头睨着紧紧闭着眼睛的谢弘文, 发出一声咏叹调:“哎呀,弘文你的额头......” 谢弘文偷偷睁开一只眼睛。 “好正常啊!” 下一秒,沈兰棠原本在他额头的手挪到了他脸颊上,不轻不重地掐着他的脸蛋: “小朋友,装病不对哦。” “阿母!”谢弘文含糊不清地喊。 沈兰棠松开手:“怎么突然装病,是不是做坏事了?” 谢弘文不服地说:“弘文才没有做坏事!” “哦,那是为什么?说出一个正当理由,我可以考虑不告诉你阿父。” 谢弘文又哼哼唧唧不说话了。 沈兰棠搬来椅子坐到他床边,给小孩子做心理辅导也是父母的必要作业啊。 “那你好好跟我说说,无缘无故你为什么要装病?” 谢弘文嘟了嘟嘴,往门口方向看了看。沈兰棠看他一副做贼模样,心里好笑。 “阿母。” 谢弘文突然从床上爬起来,肉嘟嘟的身体从被子里翻出来,跑到床边抱住沈兰棠的腰。 沈兰棠顺手把他提到自己腿上,谢弘文抱着她的手臂,黏糊糊地说: “阿母。” “嗯?” “阿母!” 沈兰棠拍了拍他的小胳膊:“好好说话。” 谢弘文纠着鼻子:“阿母,弘文明日还要和姨母出去么?” “怎么了,你不喜欢么?” 沈兰棠好奇地说,她个人对郑宛如态度持保留意见,但郑宛若是谢弘文 亲姨母,这是谁来了都变不了的事,沈兰棠无意当这个恶人,所以日常也尽量避开郑宛如,对于二人出去玩的事也不插手。 她还以为他最近几日天天出去玩,开心得不得了呢。 谢弘文表情更加纠结了,整张脸蛋都拧在了一起,沈兰棠还是头一回从一个不足三周岁的孩子脸上看到这么复杂深沉的表情,虽然应该认真对待,但她还是忍不住笑了。 “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谢弘文默默摇头:“不想去。” 沈兰棠这才真的惊讶了,哪里有小孩子不喜欢出去玩的,事出反常必有妖,沈兰棠坐正身体,将谢弘文从她腰上拔起来: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姨母一起玩么?” 谢弘文噘了噘嘴,脸上露出委屈神色。 “姨母太爱哭了,动不动就哭,我每天每天看着她哭,弘文好累哦。” 这个回答出乎沈兰棠意料,爱哭是什么鬼,是有多爱哭才会让谢弘文烦到想出装病的方法来逃避。 “你具体跟我说说,她是怎么一个爱哭的方式。” 谢弘文掰着手指数:“我们早上出门,在路上看到草编的蜻蜓她哭,看到河边的小船她哭,吃苹果她哭,吃鱼她也哭……”最后他数不过来了,只能笼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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