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苗苗虽然没看见,但她看见叶烦拎着水桶去挑水,能猜的大差不差。见她爸也好奇,就从头说,一直说到桂花姨揪着那个女人去耿家,耿团长没计较,叫她来找爸爸。 政委有个不好的预感,大步流星到耿家,见客厅里只有俩孩子:“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大宝:“在卧室。爸爸喂妈妈吃粥。伯伯,请坐。” 政委一时不知该揶揄耿致晔,还是该调侃他爱人,还是该夸孩子懂事:“你妈妈没事吧?” “没事。”大宝摇头。 政委皱眉,孩子的神色太冷漠了吧。 “知道妈妈掉井里了吗?” 耿大宝洗脸的时候忍不住问他爸他妈究竟怎么了,玩水也不脱鞋。耿致晔说叶烦不小心掉水里了,又趁机叮嘱耿大宝,没有爸爸妈妈跟着不许靠近井,也不许去海边。然而大宝没见过井,潜意识认为跟河里差不多,也没把他爸的叮嘱放在心上。 闻言,大宝先叹气,粥也不吃了,放下勺子,一脸拿妈妈没办法的样子:“我妈妈爱逞强。我爸爸没告诉我,我也知道,爸爸肯定说他挑水。” “耿大宝——” “喝粥!” 女人和男人的声音先后从卧室传出来。政委顿时想笑:“你妈掉井里,你好像不意外?” “早上快把房子点了。叫她出来,她还逞强。死鸭子都没她嘴硬。”大宝越说越来气,妈妈太不爱惜自己,不知道火多厉害。大宝撑着饭桌起来,朝爸妈卧室吼:“叶烦烦,再不听话,我给姥姥写信,叫姥姥收拾你!” 耿致晔拿着碗勺出来:“会写信吗?口气这么大。” “我——我不会找人写啊?苗苗姐跟卉卉姐一样高,肯定会写。”大宝瞪着眼睛看着他爸,“你能不能不要什么都听,都听叶烦烦的?” 耿致晔朝他脑门上弹一下:“说话都费劲还教训我?” “我要告诉姥爷!”大宝气得大声吼。 耿致晔瞬间无法淡定:“儿子,打个商量,你当不知道,爸爸给你买一斤,不,两盒奶糖。想吃多少吃多少。” 大宝眼睛骨碌一转:“击掌!”放下小手就朝妹妹肩上一下:“二宝,你说,爸爸没说给你买。” 二宝嘴里塞满粥,鼓着腮帮子使劲点头。 耿致晔顿时感到眼前发黑。 政委又想笑:“你也有今日啊。不过,叫我来什么事?” “那口井太危险。你找后勤弄点石子把周围垫上,再把井口砌高,至少四十公分,再加个井盖,现在这样太不卫生。” 政委心说还以为你要把井填了:“这里最不缺石子和树木,井盖和石子没问题。可是怎么砌?” “用我家院里的砖头。算了,别做账了,就算我的。回头再叫渔船帮我捎。” 政委:“行!不过你搭个厕所木板不行吗?” “台风来了呢?” 政委下意识问:“有台风?” “多新鲜呢。” 政委没理会他的挤兑:“台风大不大?什么时候?” “再过一个多月吧。七八月份。” 政委家放痰盂的棚就是木片搭的,闻言他顿时坐不住,立刻去部队找闲着无事的后勤人员。 俩驾驶员和半个炊事班的人被政委找来搬砖和水泥,他自己开着三蹦子找木匠买板子拉石子。等他拉一车东西过来,无论驾驶员还是炊事班的都干看着。 政委:“这活儿还用我教你们?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没演练过?非得工兵才行?” 班长朝身后看一下,低声说:“那些大姐嫂子不许我们动。” 政委大声问:“谁不许?” 不远处人群中走过来一位女同志,刘桂花在此得脱口而出“又是你”。这人也不是外人,驾驶员老司机的爱人田小凤。 “政委,不是我挑事。” 政委心说这样说正说明你挑事:“你说。” “那么久都没人修,叶烦自己脚滑掉进去,你和耿团长就大张旗鼓修井。还是大小姐的命金贵啊。”可惜是个假的。田小凤撇一下嘴,“水泥砖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拿国家的钱为她修井,不合适吧?” 政委笑了。 田小凤奇怪:“你笑什么?” 俩驾驶员把田小凤的丈夫当师傅,见状俩人异口同声叫她回家去,别在这里扒瞎。 “我哪儿扒瞎了?”田小凤冲其他军嫂招手,“大家说是不是一直没人修?” 炊事班班长还得回去盯着午饭:“这些水泥和砖头都是从耿团长家拉的。耿团长留着盖厕所的。我们就是趁着休息搭把手。不行啊?” “怎,怎么可能这么巧?”田小凤摇头不信,“耿团长他,能掐会算?” 老班长摇头:“谁知道呢。说不定耿团长叫他爱人跳井,然后把趁机修井,收买人心。嫂子,您是这样想的吧?” “我什么时候这样想了?”田小凤急赤白脸。 老班长:“你确定砖和水泥都是耿团长的,再这样想也不迟。按照你的思路,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田小凤脸色涨红:“得意什么。就这破地方,你们在这里呆一辈子,也没人能想起你们。” 老班长怒气上来指着她:“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二遍。”田小凤扭着腰撇撇嘴施施然离去。 老班长气得追上去,政委一声“站住”把人定住。田小凤回头看一眼,得意洋洋地回家。老班长见状气得说:“大不了我转业!”说出来又不舍,就问俩驾驶员,“她什么来头?” 驾驶员之一:“她小姑子的婆家嫂子的娘家弟弟是首都某位首长的警卫员!” “可,耿团长是空军某位首长的亲女婿!掉下井的是他亲闺女!”老班长大声吼。 政委:“干活!” “不是!” 政委话音刚落就听到这俩字。循声看去,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眼生。他只比耿致晔早调过来半个月,又一直在部队调度,看谁都眼生:“你们都没事干了?” “没工作啊。政委给安排个工作?” 政委噎了一下:“田小凤那么厉害,叫她给你们安排去。” “她自己还没事做呢。” 政委:“回家刷碗洗衣服去。” “政委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不是吗?那位首长的亲闺女可不叫叶烦,人家叫陈小慧。你当叶烦为啥来岛上?她的工作是叶家安排的,叶家亲闺女找上门,她当然得把工作让出来。”女人见一群大老爷们一脸茫然,就从二十五年前故意抱错孩子说起。 政委听完只想笑:“我说凭一个拐了八道弯的警卫员亲戚田小凤没那个胆子。” 老班长:“这些女人闲着没事就喜欢搬弄是非。政委——” “真相是一回事,我信不信又是一回事。”能把耿致晔吓得承诺给儿子买两斤糖,只有一种可能,叶家两个闺女都要,“甭理她们。” 女人没看到她想要的效果,很失望:“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众人只当没听见。 石子铺好,政委发现一个问题,如果刚砌好就打水,水泥就干不了了。政委带着几个人挨家挨户提醒,家里没水的赶紧提水。 耿家的水桶扁担不知谁放院里的,耿致晔听到这个提醒把缸打满,叫两个孩子的鞋脱掉,一左一右在叶烦两侧。 大宝见她没精神,摸摸她的脑袋:“没生病。妈妈,还逞强吗?” 二宝爬到妈妈身上:“妈妈,还嘴硬吗?” 叶烦想把俩孩子掀飞:“你爸跟我有仇吧?”
第15章 打水井 二宝伸出两只小手包住妈妈的脸:“爸爸疼妈妈。” 大宝:“妈妈, 爸爸听见会伤心的。” “什么这么香?”叶烦问。 大宝无奈地翻个白眼:“你不要说别的!妈妈,说你呢。态度端正!” 叶烦揪住他的耳朵:“谁态度端正?” “我, 我我,妈妈饶命,爸爸救命——” 叶烦打断:“叫姥姥也没用。” “偶尔有用。”耿致晔推门进来,“别欺负他。我把锅里的粥盛出来烧半锅水,你用热水擦擦身体再洗头。”然后问俩孩子,“豆腐鱼做好了,还吃吗?” 兄妹俩没有亲眼看到叶烦在井里,又因为在他们眼里妈妈很厉害, 妈妈干不成的事爸爸可以,所以俩孩子之前见叶烦全身湿透也没有很慌。不过两个机灵鬼也看出妈妈精神不好, 粥吃下去一会又饿也不敢闹。 可是爸爸主动提起就不一样了。兄妹俩异口同声:“要!” 大宝自己下来穿鞋:“爸爸,我可以吃一个大馒头。” “没买到面。食堂该做饭了。过会儿去食堂看着买几个。”耿致晔对叶烦说, “休息一会, 打好水叫你。” 叶烦不想一人待着, 套上外套, 趿拉着鞋出来。 耿致晔见状把搪瓷盆里的粥端过来, 拿四副碗筷和勺子, 给俩孩子盛半碗粥,给自己和叶烦各盛一碗。 大宝看看妈妈爸爸的碗又看看自己的碗,气得小嘴上可以挂油瓶。 耿致晔无语又想笑:“盆里还有, 吃完再盛。”用二宝的小勺挖一勺豆腐鱼,“慢点吃, 别卡着。”又提醒叶烦用勺子。 大宝顾不上生气, 板着小脸严肃地问:“我的呢?” “手受伤了?”耿致晔说归说,还是给儿子挖一勺, “二宝,好吃吗?” 二宝很喜欢,连连点头:“滑滑的,爸爸吃。” 耿致晔转向叶烦:“明早再买几斤?” 叶烦前世忙着赚钱,今生忙着带娃工作,没怎么摆弄过水产:“多买几样,我跟你学学怎么做。” 大宝很是满意的点头:“妈妈,这样就对啦。” 叶烦瞪他:“说话跟个孩子精似的,你看看自己多大。”说到大儿子,忍不住学给耿致晔听,“跟他玩沙包的那几个小孩,他都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还比他大那么多,也敢跟人玩。耿大宝,跟人丢沙包的时候都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重吗?” 大宝脱口道:“我没逞强。” 叶烦噎住。 耿致晔想笑:“都不许说了,先吃饭。” 大宝挖一勺豆腐鱼,看着她妈送自己嘴里,就不给你吃。 叶烦翻个白眼,幼不幼稚啊。 耿致晔装没看见:“烦烦,买菜的时候遇到几个人说家具做好了,你在家看看怎么摆放,我请他们帮我们送过来。” “不买馒头啊?”大宝好几天没吃馒头了。 耿致晔:“买回来再去。” 大宝趴在桌上一手护着碗一手往嘴里扒粥,眼珠乱转,小脑瓜不停。叶烦在儿子对面,抬眼看到他的小样儿:“耿大宝,有话直说。” “可以吗?”大宝坐直。 叶烦:“我现在心情不错。” “我也心情不错。” 叶烦又想翻白眼:“不要学我说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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