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秋月:“价格都定死了,便宜不了。” 大宝从外面跑进来。 叶烦:“怎么不玩了?” 屋里无聊,几个小孩跑到院里,可院里太晒,屋檐下太挤,大宝嫌不好玩,脱掉鞋爬到椅子上:“我要看书。”拿起被他扔角落里的小人书靠着叶烦坐下。 庄秋月看着大宝问:“大宝是不是比刚来时高了?鞋该小了吧?” 叶烦笑道:“不用我做。” “买吗?”刘桂花脱口而出。 大宝扭头说:“奶奶给我们做。”指着躺妈妈怀里玩手指的妹妹,“奶奶给妹妹做的有小花,妈妈不会。” 庄秋月朝二宝脚上看,鞋面上有两朵小花几片绿叶,“你婆婆绣的?” 叶烦点头:“她和我公公都退休了,我小姑子的工作不用她操心,有时间做。” 刘桂花不会,很是羡慕,忍不住坐过去打量:“手真巧。” 廖家和刘家几个孩子进来看到这一幕很好奇,听说二宝鞋上的花是绣上去的,廖苗苗震惊:“现在还有人会绣花?” 叶烦:“有啊。很多绣品你看了会说怎么可能是人绣的。但真是人绣的,因为机器做不出来。” 廖苗苗:“洋人的机器呢?” 叶烦摇头。 几个小孩又忍不住连声惊呼。 耿致晔到院里以为出什么事了,三两步到门口,一屋子人,他吓一跳,“我以为出什么事了。” 庄秋月也吓一跳:“耿团长?” “老廖在后面,我们走过来的。” 叶烦:“你跟谁?” 刘桂芳:“肯定是我家老牛。” 牛副团长经常跟刘桂芳夸耿致晔:“老牛没钥匙。”然后问自家孩子要不要回家。 俩孩子想爸爸,跟她出去。庄秋月也担心廖政委,因为部队驻地离海更近:“快晌午了,得回家做饭了。” 耿致晔送她们到廊檐下,等她们到院外就进来:“烦烦,这几天没事吧?” 叶烦:“第一天有点吓人。不过比我想象的好多。” 耿致晔点头:“这边好点,另一边严重,树都倒了。” “也是这个岛上?” 耿致晔:“对。台风诡异,有的地方风大有的地方雨小。这个岛不算小,供销社下大雨,这里出太阳都是常事。” “我早上买很多菜。这几天没出去,大宝的小脸都吃黄了。” 大宝立刻下来,趿拉着鞋拉着他爸去厨房:“爸爸,卖鱼的伯伯说,早上打。” 耿致晔大概看一下:“都是小网海鲜?” 叶烦抱着二宝进去:“渔民说台风还没走远,他们不敢出海。” 耿致晔摇摇头:“你有所不知,没台风也不敢走太远。” 叶烦不知,正当她打算问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岛的地理位置,上有秃子,下有脚盆鸡,“你巡逻不是在海边打转吧?” 耿致晔下意识说:“当然不是。”说出来明白什么,摇头:“不行?” “不请示怎么知道不行?”叶烦道,“军民一家亲啊。话又说回来,渔民天天在近海吓得鱼不敢过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还得出去?到那时留给咱们的又有多少?” 言之有理。 于他没有任何损失。 下午,耿致晔跟政委和参谋长商量一下,确定没有任何损失,耿致晔向上报告台风过后部队没有损伤,但渔民损失不小,最后说出他的目的。 与此同时,八里外,公社书记看着被树压塌一角的民房一筹莫展。 以前允许私下买卖,渔民可以乘火车去杭城,现在只能卖给岸上收购站。拉过去一百斤,有可能剩二十,甚至五十斤。要是以往,渔民不用拉回来,降降价,走街串巷一会卖光。卖不完拿回来晒干,还可以留到年底卖。这种情况下船被台风吹走都有盼头。 书记的儿子问他爹怎么了。书记看着民房说不能住人,要推到重新修。可是钱从哪儿来。书记叹气。他儿子忍不住说:“早点找叶烦,修房的钱都出来了。” “哪有这么快。”书记下意识反驳,意识到他儿子什么意思,脸色很不自然,“部队又不用买海鲜。炊事班赶海捡的就够了。” 他儿子嫌他死脑筋要面子:“你不去我去!” “你去。我看人家理你。”耿致晔都不理他,叶烦能搭理他儿子才怪。 书记嫌儿子这也不懂那也不懂。他儿子一看父亲又这样:“去就去。”说完就回家骑车。 到叶烦家门口,书记儿子又不敢进去。 大宝和二宝在廊檐下翻花绳,二宝先看到有人来了:“哥哥。” “叔叔,你找谁?”大宝大声问。 书记儿子下意识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大宝跑下来:“找我爸爸吗?我爸爸在那边。”指着东南方向。 “大宝,跟谁说话?”叶烦拎着水桶从屋里出来。 书记儿子躲无可躲,硬着头皮进来:“我,我——我叫苏远航,我爹说公社书记,我——” “你父亲叫你来的?”叶烦问。 苏远航下意识摇头:“他知道,他说,他暂时没空。倒了很多树,他要带人清理。我——他叫我来的,他让我听你的。” 叶烦心说心虚成这样,我信你才怪! 不过说说也无妨,反正主动权在她这边。 叶烦放下水桶:“大宝,进来。” 大宝关上篱笆门,进屋就搬板凳,然后拉着妹妹回卧室。 叶烦给苏远航倒杯水,请他坐下,“大宝,你的铅笔和作业本借给妈妈用用。要没写字的。” 大宝送来一个崭新的本子:“妈妈,不用还。” 叶烦:“可以少写一本吗?” 当着外人的面大宝不好意思,抿嘴笑笑跑回屋,还把门关上。 苏远航的孩子跟大宝年龄相仿,只知道要玩要好吃的。以至于他见小孩这么懂事,忍不住问叶烦大宝几岁。 叶烦说:“到年底就五岁了。” 比他儿子小一岁?真会教孩子啊。苏远航莫名对叶烦要说的事多几分期待:“需要我做什么?” 叶烦摇头:“横山公社十个大队?” 苏远航震惊,她怎么知道。 叶烦瞥他一眼没解释,在本子上写下十个大队名,“住在山脚下的可以种橘子,种黄桃,离水近的可以养鸭子,山地多地势平缓的可以养小鸡,养猪——” “您等一下——”苏远航忍不住打断。 叶烦点头:“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们这样想过,但罐头厂收购站不收对吧?因为他们卖不完。你跟罐头厂谈的时候说从这里收的果子做的罐头,我们回收。上面不许私下买卖,需要你父亲申请办个食品厂。咸鸭蛋、皮蛋就以食品厂的名义卖到申城和首都。我记得有一班火车,从甬城到申城,还到首都。今天上车明天能运到。冬天冷,猪肉也可以运过去。” 苏远航:“你有认识的人?” “我以前是首都供销社会计,认识的人不少。现在我小姑子在那个供销社当售货员。首都鸡蛋鸭蛋定量,也没橘子。罐头贵,不过大部分工人家庭逢年过节都舍得买点。”叶烦又说,“也不能种太多。别的公社跟风,又有门路,我有人也没办法。” 苏远航若有所思:“对你有什么好处?” 叶烦点头:“一个要求,按成本价卖给部队。最多不超过五成。” 苏远航放心下来:“以食品厂的名义?” 叶烦:“以收购站也行。” 苏远航噎住。 “收购站不好办,食品厂自负盈亏的话没人卡。前提不能让外人知道公社的真实目的。”叶烦提醒,“没有明文规定食品厂不能卖活鸡活鸭生猪吧?” 苏远航:“如果不许呢?”
第19章 成立食品厂 叶烦在供销社几年别的没学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被她贯彻到底。 “那就把猪肉做成腊肠, 猪骨头卖给部队,鸡鸭做卤鸡卤鸭卤鹅,或者风干了卖。赚到钱自己买机器加工食品。也可以卖给大型国营单位食堂。”叶烦道。 苏远航还有一个顾虑:“政府要自己干呢?” 叶烦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忧:“先不说整个省有多少地方可以种橘子、黄桃,只说甬城市,大大小小的岛屿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吧。上面扶持横山岛,别的岛就不管了?” 苏远航恍然大悟。 “你父亲跟上面谈的时候就说跟种地一样,赚了钱给上面一部分,剩下的集体分, 好比干活拿工分。工分可以换钱粮吧?上面要是犹豫不决,就让你父亲找上面要救济款。人命重于一切。这年头谁敢罔顾人命?” 两袖清风都有可能被公报私仇的人斗下去。何况本身就有把柄。想到这里, 苏远航不自觉点头。 叶烦又说:“有了食品厂,你们晒干的大虾, 晒干的鳗鱼才好卖出去。”考虑到改革开放, “我不知道能帮你们几年, 不过五年没问题。五年后我爱人有可能调走。也有可能换个岛驻防。五年足够食品厂打开销路。” 苏远航:“就这么简单吗?” 叶烦:“有货源的话, 食品厂最大的问题就是销路。毫不夸张的说, 回去就可以叫你父亲申请食品厂。如果想年前赚到钱, 务必在农历十一月底攒够一火车皮。你父亲当了十几年书记经常进城,租个火车皮不难吧?” “我——不懂,得找人商量商量。” 叶烦点头:“我理解。但现在最合适。你父亲肯定得出岛汇报灾后情况, 趁机哭哭穷,十拿九稳。据我所知各地财政都挺捉襟见肘。” 苏远航有一点很好奇:“我今天不来找你呢?” 叶烦:“听我爱人说每年都有台风。阴雨连绵也不能出海。你父亲会来。除非我看走眼。这样的人我也不敢帮。” 苏远航心说怪不得她一点也不急。 苏远航:“我说说各生产队具体情况?” 叶烦微微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苏远航:“你说的海鲜、水果, 鸡鸭这些东西, 我们每个生产队都有。可是要攒够一火车皮,今年不现实。” “说出这话说明你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山上有冬天成熟的橘子吗?” 苏远航这几天陪父亲下午查看灾情:“有年底熟的, 也有阳历十一月熟的。不过不下雪的话能放到农历十一月。” 叶烦点头:“橘子可以占半车皮。家家户户都有笋干吧?” “笋干也能卖?”苏远航惊呼。 叶烦吓一跳,抬手示意他淡定:“不知道怎么吃自然无人问津。如果供销社附送一份食谱,竹笋老鸭汤,笋干炖肉,必然有人买。猪肉限购,一家一斤不够塞牙缝的,必须买配菜。干虾可以煮面,可以给全家改善改善伙食。虾皮紫菜可以煮汤——” 苏远航又忍不住问:“我们给孩子当零嘴的紫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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