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 傅怡高兴地蹲下来,摸摸老黄身上有些粗糙的毛发。 老黄年纪大了,身上的毛发也没有小狗那般柔软光滑。 老黄用脑袋蹭蹭傅怡的手掌,扭头,冲着屋里低低“汪”了一声。 非常沉稳,像个上了年纪,见过大风大浪的保安。 陈伯从屋里探出一个脑袋来,见到是傅怡,高兴地冲她挥手:“小怡,今天怎么又是你啊,虽然这里还不错,但一个小姑娘家,可不要总是一个人跑到这边来,还是危险的。我又不是不会做饭,你们担心我一个老头子做什么。” “陈爷爷,您放心吧,我等会儿就走,不会留很晚的!” 傅怡蹲在地上,手还在老黄的脑袋上摸着呢,脑袋扬起,笑容乖巧可爱。 看得陈伯内心柔软。 “来,到这边来,这边阴凉。” 陈伯指着一个黑色遮阴网盖起来的棚子,从屋里拎出一个水壶来。 “我想着你们今天可能会来人,就放了一壶水晾着,放心,不脏,陈爷爷用洗洁精洗过好几回了。” “谢谢陈爷爷。” 傅怡赶紧站起来,拍拍手,跑到遮阴网下,风吹过来,喝着晾凉的水,满头大汗的小姑娘顿时凉快不少。 陈伯跟她聊了会儿,想到什么,转身要进屋里,大概是蹲得久了,血液不通畅,脚下酸麻,一个趔趄,人就磕到了门框上。 “砰” 声音沉闷,听得人头皮发麻。 傅怡吓一跳:“陈爷爷,您怎么样了?” 她上前要去 扶,陈伯赶紧伸手阻拦她的靠近:“别别别,我就是没站稳,没磕多重,你别靠我太近,我身上脏得很。” 他捂着额头,晃晃脑袋。 上次被鲁丰砸那一下,就好像是砸出了问题,陈伯时不时会感觉到头晕头痛,这次磕这一下,陈伯只觉得脑袋更疼了,好像有一把钻子要撬开他的头盖骨,钻进他的脑子里。 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对上了小姑娘担忧的视线。 小姑娘长得很漂亮,皮肤白里透红,一看就是家里养得很好的样子。 陈伯突然开口道:“小怡啊,你这样的小姑娘,一个人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多注意一点周围的陌生人啊,那些拐子,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了。” 傅怡一愣,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点头:“嗯,好,陈爷爷,我知道了,您这头还好吗,还疼吗?” “我带您去医院看看吧?” 陈伯摆摆手:“不疼啦不疼啦,你赶紧回去,记得啊,不要落单,晚上不要出门啊!” 其实还疼,但陈伯不想让傅怡担心。 把傅怡打发走后,陈伯回到屋里,一阵天旋地转—— “砰” “汪!” “汪汪!” 狗叫声逐渐远去,很快,一串脚步声从远及近,伴随着熟悉的老黄的叫声来到近前。 “陈伯!!!” 陈伯再次醒来,嗅到消毒水味,意识逐渐清醒,人却警觉地没有睁开眼。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做,只知道这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耳边传来应该是医生的声音:“这位老伯之前应该是摔到过脑袋吧?” 而后传来傅怡的声音:“是的,叔叔,陈爷爷之前被一个同学砸到了脑袋,就不到三个月。” 医生狐疑,喃喃道:“不应该啊,看这情况,该是有三四年的样子了吧?” “叔叔,您刚说什么?” “哦,没什么。” “那叔叔,我陈爷爷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啊?” 医生凑近,掀了掀他的眼皮,道:“应该差不多时间了吧。” 陈伯手指一动。 “陈爷爷,陈爷爷您醒了?!!” 病床边,傅怡扑过来,喜极而泣。 原来,之前陈伯在出租房内晕倒,是傅怡叫了附近的人过来帮忙,才把他带到医院。 医生走后,陈伯感激道:“谢谢啊,小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会多久被发现。” 说不定,等有人发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臭了。 傅怡破涕为笑:“陈爷爷,您想多啦,我当时都已经骑自行车走挺远了,是老黄看到您晕过去,追上来一直在我自行车边叫唤,我才赶过来看到。就算那时候我已经走了,老黄也会去叫别人,您还是会没事的!” 陈伯笑了:“好狗。” 傅怡摸摸自己的脸,奇怪:“陈爷爷,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怎么您醒来后,就一直在看我的脸?” 陈伯一愣,他也没发现自己一直在打量傅怡的脸,感激收回视线,笑道:“没什么,陈爷爷之前以为自己要没了,这不多看看小怡,确定爷爷是不是真的还活着。” 傅怡笑了,陈爷爷真幽默。 “傅怡?” 病房外,有人站在外面,不确定地喊道。 傅怡扭头,眼睛一亮:“福娣姐,您怎么也在这里呢?” 来人正是在医院的李福娣。 “我弟弟生病,这几天我一直在这里照顾他,你呢,你家里人也生病了吗?” “是我们学校的陈爷爷。” 傅怡给病床上的陈伯和外面的李福娣相互做介绍,李福娣皱了皱眉,面对病床上老人看过来的目光,总觉有些不适和排斥。 她点点头:“那你早点回去。” 傅怡:“好的,福娣姐。” 李福娣和傅怡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只不过李福娣考上县三中的高中部后,和傅怡的姐姐同班,傅怡经常去找她姐,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李福娣回到附近病房,病房内,李家爸妈和爷爷奶奶正围绕着病床,心疼得好像人只剩下了半口气似的。 “让你去打个水,你能打半天,你是不是恨不得你弟弟死了才好?” 看到她进来,李妈没好气,几步上前,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热水壶。 其他几个人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似的,仿佛这是一团空气,而不是血脉亲人。 病床上,双胞胎弟弟看了她一眼 ,漠然移开目光。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过来给你弟弟削苹果皮!” 李父皱眉,只觉这个女儿跟榆木疙瘩似的不开窍,也不知道那个不知道姓名的有钱人是怎么想到要给这么个榆木疙瘩上学的。 学出来也是块木头! 他之前还担心这个女儿学得多了,翅膀硬了会逃跑,还想把人从当时的县二中带回来,要不是他宝贝儿子说,让这个女儿多学一点,最好是能高中毕业,学历好,之后才能找个愿意出更多彩礼的人家。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考上高中,有些人家的男孩子脑袋笨,就是考不上高中,家里难免会想要给找个聪明点的,学习成绩好的媳妇儿来改善家里的基因,生出几个聪明的孩子出来。 李父一想也是,反正读书的钱也不要自己出,就让这个死丫头在外面多潇洒两年好了。 等她高中毕业,就能送出去换彩礼钱给他宝贝儿子找个漂亮媳妇儿了! 李父的算盘李福娣看不到,但一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自家人都是什么德行,她还能猜不出来吗? 她表现得越木讷,他们才能越放心。 她在等高考结束,她知道,她爸妈爷奶和弟弟也在等。 想到这,李福娣眼神冰冷。 她坐在病床边,拿过一个圆润的苹果,手中水果刀一点点地削皮,苹果皮从头到尾,弯弯曲曲长长的一根,厚薄均匀,丝毫没有会断掉的迹象。 耳边传来她奶奶碎碎念的声音: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将来还不是要嫁人,伺候婆家?” “别浪费钱读书了,我看你还是早点出去打工赚钱,给你弟弟攒钱娶媳妇。” 李福娣手中动作一顿,以往这些话,她已经听到麻木,也不觉有什么,但这么长时间过去,或许是自由的日子过得多了,她的人生重新有了希望。 就像她爸说的那样,读书读得多了,视野宽了,心也就‘野’了,并不想被家里人继续摆布下去。 “奶,这个钱是别人出的,我们不用给一分钱……” 她鼓起勇气,小声反驳。 李家奶奶没想到这个孙女会反驳自己,差点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 我就说你这死丫头是读书读野了,竟然还敢跟我唱反调!” “别以为比我读得多就了不得了,只要我一天没死,你就得听我的话!” “什么别人的钱,你去跟学校说,就说最后一年你不读了,把这个钱拿出来!” 这一巴掌拍得不重,李福娣没放在心上,以前不是没被这么打过。 “奶,拿不出来的,人家老板跟学校说好了,这个钱就是给我读书用,我要是不读书了,这个钱就当是捐给学校,我一分钱拿不到。” 李家奶奶这下是真的生气了:“什么拿不到,你就说你得那什么绝症了,急需要这笔钱来治病,我就不信学校不给!你要是不去说,那就我去!” “行了,奶,你不嫌丢人,你孙子嫌丢人!” 病床上,一脸苍白的少年不耐烦地侧身:“这话要是传到外面去,谁家肯把好好的媳妇儿嫁给我,你要是想看我一辈子打光棍,你就去吧!” 李家奶奶:“……” 李爷爷皱眉,这才开口:“行了,毕竟是我们孙女,在外头,别搞得跟后奶一样,丢人!” 李家奶奶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于是越看李福娣越不顺眼,索性眼不见为净,走向门口。 这个病房不大,一共有三个床位,其他两张病床上没有人,只是过道比较窄。 她坐在这边凳子上,李福娣就蹲在旁边的垃圾桶边削苹果,挡住了过道。 李家奶奶一脚踹过去:“没看见我要出去啊,堵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脚踹得猝不及防,李福娣压根没料到,来不及躲开,水果刀一滑,苹果皮断了,刀锋割到大拇指。 李福娣愣了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血缓缓从伤口流出,并且越流越多,逐渐将半边苹果都染红了。 “你干什么,要发脾气回你自己家里去,哪里来的外地佬,真是丢人!” 一个护士从门口经过,见此骂道。 这会儿的很多护士脾气都比较大,也不怕这些病患家属,匆忙跑进来,扶起还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李福娣,皱眉:“你这小姑娘,一点不知道疼的啊,赶紧跟我出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什么外地佬,我们是本地人!” 李家奶奶下意识喊。 护士更嫌恶了:“什么本地人,真是丢山泽人的脸!” 说着赶紧将人拉到外面,外面有纱布和碘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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