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阵疾风从身后袭来,黄毛拿着枪的手一阵剧痛。 是老黄! 就在黄毛枪杀同伴时,老黄保留的最后那点清醒,让它下意识撞墙,它不想伤害主人和孩子们。 这一撞,让老黄的意识短暂地从药物的控制中脱离。 而后,它迅速转身,将攻击目标放在了黄毛身上,一口咬在黄毛手腕上。 “啊——” 剧痛之下,黄毛的枪终于脱手,老黄又是一扑,仿佛锁住猎物般,一口咬在黄毛喉咙上。 “咯” “咯咯” 黄毛想说什么,但大股大股的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从脖颈上流下来。 血液进入老黄口中,血液激发了老黄狗的凶性,它的眼神瞬间浑浊凶戾,彻底失去理智。 身下的猎物虽然还没死,但已经无法动弹,老黄狗扭头,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那两个人类幼崽。 老黄狗俯身,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声,一步一步向孩子们靠近。 “老黄!” “老黄!” 老岑拼命挣扎,两只手终于从镣铐中脱离,脚下一个不稳,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一摔,差点没将老岑摔晕过去,很快,老岑意识更加清醒。 “老……黄,那是孩子,是小怡和阿丰!!!” 老黄前进的脚步有片刻的停顿,熟悉的名字,让它有了点反应,眼中也有了些挣扎,但也只是短暂的,连一秒钟都不到的时间,便被药物彻底控制。 傅怡哭着摇头,鲁丰脑袋歪在一边,几乎没什么力气。 之前为了保护傅怡,他的后背被敲了一棍,三天没有处理,上半身已经彻底麻木。 眼看着老黄越看越近,傅怡咬咬牙,一个翻身,直接压在了鲁丰身上。 少女死死闭上了眼,等待剧痛的降临。 “轰——” 大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部破开。 一群武装警冲进废弃仓库内,便看到一身形佝偻的老头,扬起一把大砍刀,老头遮住了大黄狗的身影,他们只看到他狠狠对着角落里的两个孩子砍去的画面。 “住手!”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此刻老黄狗已经站在傅怡身后,张开大嘴。 老岑高举双手,大砍刀狠狠砍了下去。 “砰——” “砰砰——” 连着几声枪响,大砍刀也落了下去。 温热腥臭的鲜血溅进了老岑含泪的双眼中。 一声不似人的惨叫声后,老岑倒了下去,随着他一起倒下的,还有那条老黄狗。 老岑的力气并不大,那一下对着老黄的脖颈砍下去,原本能砍下整个脑袋的力气,只砍下去了一半。 剧痛让老黄的意识终于清醒,看着倒在地上,手 中拿着大砍刀的主人,老黄丝毫没有想要攻击主人的意图,只是艰难地往前爬着,要掉不掉的脑袋轻轻搁在了主人的胳膊上。 身后的毛尾巴轻轻动了下,老黄在老岑怀里,停止了呼吸。 武装警迅速冲进仓库内,一个控制住老岑,两个迅速将孩子抱到外面安全地带,给他们解开绑缚在手脚上的绳索,轻轻取掉口中的布团。 老岑伸出手。 “不许动,老实点!” 要不是老岑已经身受重伤,加上手腕上一层皮肉都掀了起来,几乎可见骨头,他们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人给弄死,否则这会儿直接将人给铐上手铐更省事儿。 然而,老岑却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将手放在怀中老狗的脑袋上,轻轻地拍了拍,声音微弱:“好狗,好狗,来生就不当畜生了……” 傅家爸妈抱着傅怡嚎哭,要是傅怡没了,他们也活不下去了。 然而,傅怡被松开后,问了鲁丰的情况,医生正在给鲁丰检查身体。 “还好,不是大事。”医生检查了下鲁丰的骨头,松口气。 鲁丰身边是沉着脸的鲁进,听到一声这么说,悬起来的心也终于落下来。 听到鲁丰没事后,傅怡推开了爸妈,踉踉跄跄冲进仓库。 “孩子快出去!” 两个武装警小心地将嫌犯老岑给抱起来,另一个看了看地上的老黄狗,想了想,也将老黄狗托起。 傅怡冲到老岑面前,在众人的惊呼和不解中,在一旁跪了下来,冲着老岑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再次抬起头,额头红肿,脸上已经落满了泪水。 “警察叔叔,你们一定要救救陈爷爷!” “小怡你干什么对这种人磕头,你是这几天被抓起来绑傻了脑子啊!” 傅爸傅妈怒吼。 傅怡大喊:“是陈爷爷救了我们,本来那黄头发的坏蛋是要对我们下手,是陈爷爷把仇恨吸引到他身上,才保住了我们呜呜呜!” 看着中枪的陈爷爷,看着在另一个警察怀中已经彻底没了呼吸的老黄,想到过去老黄蹲在村口,看到他们过去,就高兴地直摇尾巴,不停用脑袋蹭着他们的手和腿,想到陈爷爷远远招呼他们的声音洪亮又亲切,以后怕是再也听不到了。 血液滴滴答答落了一地,看着那猩红的大片血迹,傅怡崩溃痛哭。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陈爷爷还能救回来吗? 为什么警察要对着陈爷爷开枪? 傅怡手脚颤抖,几天的担惊受怕和不吃不喝,让她的身体再也受不住,两眼一翻,晕倒在父母怀里。 老岑被送上了救护车,几个医生正在对他做急救措施。 然而,情况很糟糕。 老岑睁着眼睛,目光毫无焦距地看着上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半生,想起了过去的一切。 然而,记忆中的一切,对老岑来说,有着强烈的割裂感。 他不敢相信,那心狠手辣、毫无人性的人,竟然是自己。 在自己沾染罪恶开始,最快乐的时光,竟是从县三中当扫地校工开始。他仿佛听到了耳边孩子们的笑声,清脆、欢乐,充满信任。 “陈爷爷!” “陈爷爷我来,您休息一会儿!” “陈爷爷,您帮帮我嘛,我要是没做完,会被扣分的!” “陈爷爷,看,这是排骨饭,见者有份!” “陈爷爷……” “老岑!” 一道低哑的声音唤醒了老岑,老岑的目光缓缓聚焦在旁边坐着的一个脸型方正,气质威严不可侵犯的男人身上。 “嘀嘀嘀——” 不等男人说什么,机器传来警报声。 老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正在逐渐减缓。 他张张嘴,拿掉了氧气罩。 “我的……日记,真相,你们要的……” 短短十个字,就耗光了他几乎所有的力气。 老岑气喘吁吁,紧紧抓着方队长的手,努力吐出最后几个字:“在,床底,小……心……”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整个山泽,甚至整个江省近一周内的报纸,都被这件事情,以及接下来后续调查到的事情给屠版了。 参与进这件事情里的有鲁进、周淮升和老曲等人,虽然周淮升碍于身份不能说什么,但鲁进和老曲却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俞爱宝对此知道得比其他人更清楚。 老曲知道她想知道什么,把一份检验报告放到俞爱宝面前: “老板,那个黄毛给老黄狗喂下的药,跟当初刘梅想要给您下的药……” 老曲小心看了下她的脸色,小声道,“是同一种。” 办公室内瞬间陷入寂静。
第178章 荒唐的原因 几年前,刘梅试图给正在医院里的俞爱宝下禁药,让她像前世的原主一样发疯,让整个周家不得安宁。 俞爱宝借此将刘梅送进去,直到现在,都还被关在特殊监狱里没能出来。 听说之前还有站起来的可能性,现在是彻底瘫了。 俞爱宝担心刘梅会有同伙,直到刘梅被抓,也没见刘梅身后有谁有什么动作。 但这个禁药总有来源的吧? 刘梅被抓的时候,那禁药的生产日期都是新鲜的,总不可能是凭空冒出来的禁药。 禁药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的,国家严厉打击这种药物的流通,刘梅又从没有离开过山泽,她又是从谁那里拿到的? 那到底是谁在为刘梅提供禁药呢? 俞爱宝仍旧不放心,之前是派别人调查,后来有了老曲这个好用的私家侦探后,调查为刘梅提供禁药的人。 只要找到,不说人家有没有主动参与进害俞爱宝的案子里,这种危害社会的毒瘤,也不能留下来。 直接送进去吃牢饭。 然而,好几年下来,一直都没查到这个禁药提供者。 俞爱宝以为这将一直成为自己的心病,直到离开这个世界,都找不到那个神秘人。 却没想到,这个神秘人,竟然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甚至要不是俞爱宝的阻拦,但是在医院里,小鲁班应该还会跟这个人近距离接触到…… 老曲也不敢吭声。 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家老板眼皮子底下这么多年,以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查到,老曲是有些心虚的。 只是他也委屈啊。 要不是老岑失忆变成陈老伯,否则这几年来,他但凡对周家有点小动作,都会被老曲抓到马脚找出来。 只可惜,这话他没法说出来。 因为等老曲查出来的时候,老岑已经死在了送往医院的救护车上,无力回天。 人是怎么死的,俞爱宝知道。 只能说,大概这就是因果报应。 想来,上辈子给刘梅提供禁药的,也是老岑。 老岑拿禁药帮助刘梅伤害了上辈子的原主,一点点让原主变成看起来像是被苦难折磨疯的精神病患者,且下场凄惨。 而这辈子 ,同样有人拿着这个禁药,去伤害失忆后,一直陪伴他,对他最忠诚,不离不弃的老伙计。 甚至为了保护那两个孩子,不得不活活砍死这个最好的伙伴,自己也因被误会对孩子们下手,而被枪杀。 老岑今生的结局,和上辈子形成了一个闭环。 警方根据老岑死前留下的遗言,在他的住所找到了一个日记本。 一个破破烂烂的,封面几乎稍一用力触碰就会粉碎的日记本。 上面不仅仅有关于幕后组织的一长串名单,还有当年被拐孩子的姓名及卖去的大概省份。 这些都隐藏在日记中,想要把它们提取出来,还不得不看完老岑的日记。 而正是这本日记,让他们有了意外的发现。 “这个‘刘娟’是谁?” 这个日记本,最初仿佛就是因为一场与笔友的隔空爱恋而存在。 第一页的第一个日记上,写了老岑青年时,与一位名叫‘刘娟’的笔友相识过程。 ‘刘娟’给老岑的回信中,字迹娟秀、文采斐然,言语俏皮而豁达,还体现了一个知心大姐姐的成熟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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