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位女同志就是他的遗霜? 刚才还觉得顾倾城太过计较,没有奉献精神,但此刻,知道了“真相”,领导竟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触。 丈夫死了,闺女还小,肚子里还有一个。 唉,孤儿寡母的,确实可怜。 不是被逼到了绝路,这位女同志应该不会开口。 而且,人家不是仗着“家属”的身份跑去厂子里哭闹。 人家先给机械厂做了贡献,是他这个领导,开口询问“有没有困难”的时候,人家才提了要求。 这,已经非常难得了! 至于乔建国本身就留了一个工作名额,为何他的家属还开口,领导不问都知道。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就是自己家,也有困难,以及一地的鸡毛。 看看顾倾城平静到近乎“麻木”的脸,再看看一脸稚气的乔巧,领导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然后,他冲着冯主任招招手。 冯主任小跑着赶到近前。 “这位女同志力气大,还对咱们机械厂有功,就破格招她进厂!” “小冯,具体的手续,你给办一下!” 领导非常懂得人情世故,都没有提乔建国的事儿。 因为他知道,如果是为了乔建国而照顾他的家属,这份额外的工作,未必会落到他家属手里。 顾倾城眸光闪烁了一下,冲着领导感激的笑了笑。 领导知道,对方这是知道了自己的善意,领了这份人情! 很好,是个聪明的! 领导愈发满意了,又叮嘱了冯主任几句,这才转身回了机械厂。 冯主任躬身送领导离开,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他这才转过身,笑着对顾倾城说,“这位女同志,待会儿去我的办公室,我给你写个条子!” …… 头,好疼! 熬夜看小说,一头栽倒在手机上的吕小新,只觉得整个脑袋都钝钝的疼。 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又仿佛一头撞到了墙上。 “……不会吧!我就撞了一下手机屏幕。虽然这屏幕号称是可以砸核桃的昆仑玻璃,可也不会把脑袋都撞坏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太牛笔了。 吕小新满脑子胡思乱想,他想尽力睁开眼睛,挣脱出这种类似梦魔的感觉。 唰! 吕小新终于破开了那层束缚,睁开了眼睛。 入眼处是一个颇有年代感的横梁。 梁上还挂着一个竹编的篮子。 顺着横梁看过去,发现在正中的位置,有一条长长的电线。 再顺着电线往下看,则是一个微微发慌的灯泡。 这、是什么破地方? 居然还有木梁和灯泡? 就是偏远的农村,估计也没有这些老物件儿了吧。 他的眼睛四处乱看,又发现了许多透着浓浓年代感的东西。 三开门的大衣柜,中间是镜子,左右两三门都是那种带玻璃的画儿。 吕小新也不懂这是啥,在奶奶家的老照片里,隐约看到过这种家具。 床前挂着一道帘子,将不大的一个屋分作了两部分。 自己这边,更像是客厅。 因为他看到了老式的中堂,中堂上没有挂对联,而是一张照片。 下面是条几,条几上摆着一些茶盘、竹筒等小东西。 条几旁则是八仙桌,左右两边各放着一把椅子。 吕小新想坐起来,身下的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翻过身,探头往下看了看—— 嚯! 真·床板啊,就是两个条凳上面放个木板。 “卧槽!头好晕!还、还想吐!” 吕小新这勐地一动,身体仿佛被唤醒了。 于是,他感受到了头晕目眩、恶心乏力。 还有右侧的半边脸,肿胀般的疼。 而原主的记忆,也跑来凑热闹。 大段大段的信息,瞬间涌入了吕小新的大脑。 他一时承受不住,双眼一番,竟昏了过去。 因为他保持着半翻身的动作,小半个身子都探在床板的边缘。 昏迷后,身体不受控制,直接顺着朝下的方向,整个人直接滚到了地上。 彭! 身体重重的摔在青砖铺成的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原本昏迷的吕小新,竟有些许转醒。 半昏半醒间,吕小新忍不住痛骂了一句—— “马德,我不要当给人养儿子的冤大头!” 我才不是什么吕新华,我踏马的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 …… “华子他爸,我好想听到有动静!” 吕新华的妈冯素芬五十多岁的年纪,却看着十分显老。 她是厂子里的油漆工,肺就有些不好。 怀小闺女的时候,还遇到了难产,险些一尸两命。 抢救过来后,落下了病根,闺女吕新凤也病歪歪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吕新华的爷爷也中了风。 家里三个病号,吃药、滋补等,需要大把的钱。 冯素芬一咬牙,便把工作转给了别人,换了四百多块钱。 靠着这份钱,勉强维持了家里的生活。 然而,吕家的灾难还没有结束,吕新华的亲爹吕国富工作时受了伤,一条腿被截肢。 那一年,吕新华刚二十,高中刚毕业。 原本,吕新华还想再努力一下,考个大学。 可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不得不放弃学业,顶了吕国富的班儿。 吕国富受伤的时候,是三级工。 而接班的吕新华却要从学徒开始做起,每个月只有27块钱。 一家老小,只靠着吕新华的工资,日子实在艰难。 吕新华也被拖成了大龄男青年。 直到去年,吕爷爷走了,吕新凤也上了小学。 冯素芬养了好几年,没有痊愈,却也没有恶化。 平时的时候,还能湖纸盒,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吕新华也考上了一级工,工资涨到了34.5,吕家的日子慢慢好了起来。 这段时间,冯素芬和吕国富商量着,再托个媒人给自家儿子说亲。 结果,前院的乔建国居然死了。 原本,乔建国死不死的,跟自家没有关系。 奈何乔建国这一死,顾小妮就成了小寡妇啊。 而自家儿子,这几年,一直都在惦记人家……
第194章 在年代文吃瓜(七) “没听到动静啊?要不你去看看!” 吕国富坐在屋门口的廊庑下,面前还摆放着铁片、钢锉等东西。 他原本是厂里的焊工,受伤后,不能干重活。 工作也让儿子接了班,可他一个五十来岁的大男人,也不能啥也不干啊。 于是,他就从厂子里那些边角料或是废弃的铁片、铁条什么的,自己在家里做些小玩意儿。 做个盆、修个锅,零零碎碎的,看着不起眼,每个月也能赚个十来块钱。 他一个残废,能养活自己,外带稍稍贴补一点家用,已经非常难得了。 能够挣钱,没有成为拖累家人的废物,吕国富的情绪慢慢平稳下来。 不再像刚截肢那会儿的消沉、颓废。 中风瘫痪的亲爹走后,吕国富愈发觉得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大山被挪开了。 是的,亲爹死了,吕国富第一个反应不是伤心、难过,而是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真的不能怪他不孝顺。 久病床前无孝子。 家里又穷的叮当响,吕国富想孝顺,都没有条件。 老爹死了也好,至少不用受活罪了。 且,家里没有了瘫痪的老人,华子说对象的时候,也能容易些。 他们家只有两间屋,一间做堂屋,另一间还有隔开,吕老爹一半儿,吕国富带着小闺女住另一半。 吕新华一个大小伙子,连个自己的房间都没有。 只能睡在堂屋。 当然,这年头,谁家的房子都不宽裕。 一间屋,住下祖孙三代十几口的情况都有。 但,吕老爹是个瘫子啊。 生活不能自理。 吕国富自己是个瘸子,冯素芬身体也不好,两口子再照顾,屋子里也总有一股屎尿味儿。 直到现在,吕国富都记得,几年前,媒人带着人家姑娘上门相看的时候。 一掀门帘子,姑娘就捂住了鼻子。 还有娇气些的,直接当着面就干Yue上了。 那场面,无比尴尬。 吕国富一家更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去年老爷子熬不住了,半夜的时候走了。 吕国富两口子狠狠哭了一场。 不只是哭亲爹,还是哭自己的苦难,以及心底的那丝窃喜—— 终于走了,华子少了最大的拖累。 儿子,呜呜,儿子终于能说亲事了。 办完丧事,吕国富和冯素芬就商量着收拾房子,然后给吕新华说亲。 只是一时钱不凑手,砖啊、水泥啊等材料也不好弄,这才耽搁了几个月。 上个月,吕国富两口子终于凑够了钱,也找人弄到了一些拆旧房子淘换下来的旧砖,准备开始收拾房子。 前院的乔建国就出了意外。 然后,自家儿子,就仿佛迷了心窍一般,天天往顾小妮那个小寡妇跟前凑。 “华子他爸——” 冯素芬守着一个蜂窝煤炉子,炉子上炖着鸡汤,这会儿正咕都咕都的冒着热气。 浓郁的肉香,开始在院子里弥漫。 冯素芬左右看了看,见没有探头探脑的邻居,便压低声音,跟吕国富说:“那个顾小妮,其实也是个利索的人儿。” 都在一个大杂院住着,冯素芬看了三四年。 乔家上上下下的活,全都是顾小妮在张罗。 她生乔巧的时候,快临盆了,还艰难的挺着大肚子拆洗被褥,登高爬梯的打扫卫生。 勤勤快快、利利索索、任劳任怨,实在是个不错的儿媳妇。 冯素芬每次看到顾小妮忙碌的身影,都忍不住心里泛酸:当初,顾小妮也跟自家华子相看过啊。 要不是家里拖累太重,就凭她家华子的人品相貌,怎么可能输给乔建国那个小结巴? “利索有啥用?” 吕国富抬起头,瞪了冯素芬一眼,“她是乔建国的媳妇儿,还是个带着孩子、挺着大肚子的二婚头。” “咱家华子可是头婚的大小伙子!” “咋?你和华子都鬼迷心窍了?上赶着给人当便宜爹、便宜奶奶?” “哼!你们愿意,我可不愿意!” “再说了,咱们和乔家都是一个大杂院的邻居,前后房的住着。” “华子真要是娶了顾小妮,乔家那马老太太,能消停了?” 女人改了嫁,就跟婆家没啥关系了。 但,顾小妮不是一个人,她还有两个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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