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让她自己找台阶下。 “娘娘近日宫务缠身,不必为妾身分神。”苏棠反关心起皇后,“娘娘记得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切勿过度劳累。” 皇后无奈又宠溺地一笑:“你若心意已决,姩姩便交给本宫带着去。中秋宴欢歌载舞,小孩子定然欢喜的。” 苏棠想着自己总不能剥夺女儿长见识露脸的机会,也就应下:“多谢娘娘。” 中秋那日,时鸢和乳母陪自家小公主跟着皇后赴中秋宴。 她们在座位上安置好时,水池南岸已经有五十个女童奏起了清乐,北岸还有教坊乐伎二百人相和。 底下坐着的除了宫中妃嫔,更有重臣及其家眷,围满一圈人。 少顷,乐伎往池中央的台子上聚拢,丝竹声渐弱,唯有众乐伎身后有缕缕琴音传出。 琴音到高潮处,乐伎散开,白淑妃一身鹅黄华服独坐台上,素手拨琴,余音袅袅。 时鸢为着上次的事情对白淑妃不喜,但也不得不承认此时的白淑妃光彩耀目,夺人眼球。 忽闻身后传来命妇的议论声。 “这白淑妃就是那定国公的嫡女吧?” “嫡女?她母亲不过是被扶正的媵妾,算什么嫡女。也亏得定国公上了年纪,不好再腆着脸娶一房年轻小姐过门,否则哪轮得到她娘?说是淑妃,皇帝的妾其实也不过是妾罢了。若是正经嫡女,定国公怎么舍得?” “此言有理,不过是供人取乐的玩意儿。” 时鸢听得心惊。没想到饶是白淑妃这样的身份,在这群命妇口中也能如此不堪,忽然觉得自家才人不来倒也是好事一桩。 一曲结束,群臣相贺,高台上的萧景榕象征性给一些赏赐。 随后身着彩衣的宫廷舞姬们随着音乐甩起水袖,踏地为节,中秋宴的压轴戏正式开幕。 萧景榕坐在高位,将轻歌曼舞尽收眼底,忽觉舞姬裙纱珠翠不比苏氏那日清冷出尘。 再尝一口御厨准备的小饼,滋味香甜,只是不如那日苏氏做的合口味。 萧景榕面色微沉,放下筷子。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大抵是那日苏氏驳了他的意,才叫他心里念着。 明明觉得她胆大妄为耍伎俩,可一想到阖宫上下便是尊贵如皇后、家世如白淑妃也尚不敢如此,又说不上什么滋味。 不知道自己被皇帝念着的苏棠这个中秋倒是过得惬意。 为了补偿沉鹭上次受的委屈,苏棠单独在院子里摆了一桌席。宫人们不敢与苏棠同坐,苏棠便自己另放一小桌在旁边。 难得今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中秋宴上,她们在小院中也可肆意些。 苏棠煮好牛乳茶,同两个装满瓜果零嘴的多子盒一起置于圆桌上。宫人们围坐在一起,有吃有喝,有说有笑。 苏棠适时拿出一套玉石头面送给沉鹭。 “才人使不得,小公主上次已是赏了东西,今日怎么又给呢?”沉鹭连连拒绝。 “好姑娘,上次的事你虽没有抱怨,我却心疼。”苏棠握住沉鹭的手,“你们为我做事,我都会尽力护着你们。若是护不住,也必定补偿你们。” 苏棠这么做一方面是真心补偿沉鹭,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拉拢人心。 除了沉鹭同她亲厚以外,剩下的人和她都是纯正的员工与领导的关系。物质上的给予远比口头上的安慰有用。 这些人看见她给出的奖励和补偿,自然会觉得她是一个好领导,往后从心里就更信服些。 中秋团圆,帝后同寝。 苏棠知道萧景榕今日定然是去皇后宫里,于是拉着沉鹭和自己睡。 “那日该不会是才人为白淑妃的事告状,皇上才离开的吧?”沉鹭问出困扰自己好几天的疑惑,皇上入夜离开,还是头一遭。 “你主子我又不傻。这种事情告状有什么用,且不说皇上不一定向着我,再者假若他为我惩治了白淑妃,定国公还不闹翻天?” 沉鹭刚松口气,苏棠就接着道:“我只是气不过,把他赶走了而已。” “娘子也太胡闹了些。”沉鹭猛地翻身,瞪大眼睛面向苏棠,“您知道白淑妃开罪不得,难道皇上就能得罪?” 苏棠用手划过床幔,无所谓道:“总不能委屈都叫咱们受了吧。” “奴婢从小在家挨爹娘的打都比这严重,娘子不用这样在意。” “人不能受过委屈,就习惯受委屈。”苏棠在被子下拉住沉鹭的手,“再说这不是也没怎么样吗?” 沉鹭吸吸鼻子:“您还说呢,中秋宴皇上都不让您去。” 苏棠表示,这中秋宴再华美也肯定比不上她脑海中那些灯光舞美来得震撼,她记得有个叫春节联欢晚会的东西她都快看吐了,压根不觉得可惜。 “下次还有机会嘛,又不是只这一年有中秋。” “奴婢说的是中秋宴的事嘛,重点当然是皇上,若是皇上自此以后都不来可怎么办?” 苏棠笑出声:“男女之间的事,可不是一味顺从就行,你将来若有了夫婿,自然会明白。” “娘子又浑说,奴婢才不嫁人呢。” “等你情窦初开遇到如意郎君的时候,可别求着我放你嫁人。” 沉鹭羞得用被子捂脸,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声音:“奴婢才不会!娘子的嘴真是蔫坏!” “哈哈哈……” 这世上一定没有比和姐妹一起聊八卦更有意思的事情。
第28章 哄人 事实证明萧景榕确实没生气。 苏棠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都说圣心难测,但她碰到的皇帝看着不苟言笑,偏偏这么好哄。 不过也是陈姑姑人好,她给萧景榕送糕点,那大太监李培顺狗眼看人低,还是陈姑姑帮她递进去的。 当然那也不是普通糕点,包装纸上有她精心绘制的道歉表情包。 收到东西的萧景榕也不负她所望,当天晚上就来陪姩姩认了几个大字。 但姩姩被抱下去之后,他仍坐在位置上看书,也不言语。 这是还在闹脾气。 苏棠索性也坐在一旁找来前几日看到一半的杂书静静看起来。 日暮西沉,萧景榕起身。 苏棠也起身。 萧景榕提步往外。 苏棠轻轻拽住他的袖口,“夜深了,妾身服侍皇上休息。” 萧景榕垂眸盯着她的手,语气中凌厉乍现:“放肆。” “皇上宽宏。”苏棠唯唯诺诺地低语,却不肯撒手,“妾身这几日可后悔着呢。” 萧景榕抬头,似是辨认她所言真假。 苏棠贴近他:“实在是那日的皇上好看得紧。” 萧景榕耳根微微发热,面上却冷冷睨她一眼。 苏棠今日自然也是精心打扮过的,柔顺的头发半散下来,衣服素净,但浑身香气怡人。 见时机成熟,她执起萧景榕的手往里面带。 萧景榕不是没见过这种手段,但掌心的柔软叫人不忍撒开。 他也听陈姑姑回了苏棠那日的作为是在白淑妃手底下受了委屈的缘故,倒是不忍再苛责。 明知纵容的结果就是让她愈发无法无天,偏偏她惯会装乖讨巧,又没有可靠的母家在朝中,他便是随心而行也无需考虑诸多后果。 心里这么想着,也就任由苏棠胡乱抱着他蹭来蹭去,扯开衣物。 忽然怀里的人没了动静。 “嗯?” 两人视线相对,女子眼中的疼惜撞上萧景榕心口。 她的指尖下是他不曾向其他妃嫔袒露过的伤口。 “这……”苏棠被萧景榕身上的伤惊了,那几处伤口虽已愈合,但明显是新长的嫩肉。 肩上贯穿一道,右臂一大条口子,腰腹上还有一处。 她之前是听说萧景榕伤得很重,但亲眼所见跟传闻的三言两语完全不是一种概念。 苏棠心头一紧。 眼前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足以让苏棠为之动容,何况萧景榕待她其实不错。 再者他一个主帅尚且如此,又有多少将士马革裹尸,埋骨异乡? “别怕。”萧景榕只淡淡对她吐出两字。 这死男人还挺撩。 苏棠承认这一刻她是心动的,情感挣扎着冲破理性的牢笼。 她吻上萧景榕的唇角,柔软相贴,呼吸交缠。 萧景榕略略一僵,随后凭借本能回应。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候在外边的李培顺看天看地,看自家徒弟,最后彻底懵住。 这苏才人他统共见过三次,未曾想她次次都能出人意料。 前几日他还道她留不住皇上,今日人家便成了第一个让皇上叫两次水的嫔妃。 他白天拦她,不会是得罪什么了不得的人吧? 今夜注定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转眼又到翌日清晨。 “哈啊……”苏棠打了个哈欠,挣扎着起身伺候萧景榕起床。 死男人难得体贴一回:“躺着吧。” “皇上,礼不可废。”她才不会因为男人事后的两句甜言蜜语就找不着北。 规矩就是规矩。 两人私下的时候她还能任性些,但现在一堆伺候的宫人看着,她可不想落人话柄。 萧景榕见她懂事,又吩咐内侍省赏了不少东西。 唯一不好的就是苏棠今日去给皇后请安时,受到不少注目礼。 宫里人多口杂,想必自己侍寝的消息早就传到这些娘娘们耳朵里。 怪只怪萧景榕确实不常踏足后宫,稍有什么风吹草动就惹眼得很。 不过苏棠今日特意打扮得极其低调,倒也没有过分引起她们的警觉。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寒暄几句,也就各自散了。 众妃走后,皇后让荷露派人送些益气补血的补品到苏才人处。 “娘娘对苏才人也太好了些,别人不知道,咱却清楚……皇上在潜邸时对她就已经……您不担心吗?”荷露虽是照着皇后的意思办了,心里却有疑问。 皇后只是淡然放下茶盏:“本宫身子不好,生安儿便已经耗去半条命。幸而皇上体恤,让本宫养好身子再生育。可皇家总归要开枝散叶,苏氏身后没有家族支撑,这孩子从她肚子里出来,不比从其他人肚子里出来要好吗?” “娘娘此言有理,是奴婢狭隘了。” 皇后摇头,略叹了口气:“你身为女儿家,自然希望和夫君一世一双,本宫又何尝不是呢?本宫若是身子康健定然要争上一争,可偏偏自个儿不争气,不如成全了苏氏,也在皇上那里落个贤德的名声,得他几分愧疚怜惜。皇上并非感情用事之人,只要本宫是皇后一天,便无人能越过本宫去。” 苏棠这边从皇后宫里出来,想着走御花园逛一圈再回去。 走着走着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喵……” “有猫?”苏棠回头向时鸢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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