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瞧你一脸悲悯。” 苏棠松了一口气。 她要是真当着萧景榕的面说出来,跟指着他的鼻梁骂他没什么区别。 不过她可不是同情,纯纯是代入了。 “皇上仁治天下便是在帮他们了。若是贸然相助,只怕多数人不仅不会心存感激,反而只觉得世道不公。大道之行,天下为公,到那日自然就好了。”苏棠指向一处,“再者,他们亦自有所乐。” 萧景榕顺着苏棠指的位置看过去。 一妇人撑着纸伞破开雨幕,径直走到一小贩前。 那小贩赶着收东西,那妇人便一直持伞给他遮雨。 小贩抬手把伞往妇人的头顶推了推,那妇人却固执地护着他。 最后两人结伴离去,场面格外温馨。 这场雨仿佛都成了他们爱意的陪衬。 啧,简直就是爱情最初的样子。 “大道之行,天下为公。你的来处可是如此?”萧景榕的声音似被雨幕冲刷,自飘渺空茫中传来。 苏棠摇头。 千年后,这种境界仍然只是美好的憧憬。 “回吧。”萧景榕闻言不再多问,率先转身。 苏棠闻言跟在他身后。 入夜,苏棠和萧景榕躺在一起。 萧景榕忽然问,“你也盼着一生一世一双人?” 苏棠注意到他用了“也”这个字。 竟还有人跟萧景榕说过这样的话? 还是单纯看了今日那对夫妇有感而发? 苏棠模棱两可地回答,“天下女子大抵都这样想过吧。” 可惜苏棠若是渴求一生一世纯爱的人,当初便不会轻而易举妥协了。 在她眼里愉悦自我、拥抱自由,比获得爱情重要。 房子、彩礼、婚姻。 既费钱也费感情。 这个时代的女性既然没有自由可言,那她选优渥的生活。 “听你这意思,若是能遇一心一意的痴情郎,你便不会嫁给朕?” 苏棠无语。 这种小媳妇发言是搞哪样? “不会。”苏棠伸出手指抚上萧景榕的鼻尖,“嫔妾没见过比皇上更俊俏的痴情郎。” 她穿来的时候都已经嫁人了,根本就不存在这种假设。 而且……若是非得嫁人,与其嫁给一个歪瓜裂枣的穷小子,她应该还是会选萧景榕吧。 至少相貌能力都是一流的。 苏棠来这一遭,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古代有的人能三妻四妾,有的人娶不到老婆。 萧景榕气急。 这话是说她只看中他的皮相。 当初在王府是如此,这么多年过去竟还是如此。 “等到将来朕容色衰败之时呢?” 苏棠挑眉,这不是她该担心的事吗? 怕把人惹急了,她转头吻上萧景榕的薄唇,手往他衣服里探。 果然萧景榕半推半就之下被强行转移了注意力。 宫外少了许多禁忌和规矩,苏棠比往常放得开。 哪怕是在秋雨夜凉的情况下,两人身上都渗出薄薄一层汗。 “你懂得挺多,何处学来的?” 苏棠嘟囔,“书中自有黄金屋。” 萧景榕捏上她腰间的软肉,“看样子平日没让你尽兴?” 苏棠吓得披上衣服起身,“嫔妾去叫水。” 次日天未拂晓,两人便启程回宫。 苏棠刚进殿就倒在软榻上半梦半醒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听人说萧景榕还赶着去上了个早朝。 她只能说,怪不得大多数皇帝都活不长。 “阿娘。” 苏棠听到声音才发现姩姩和萧韶鄞两小只不知道啥时候跑到她房里看书,见她醒了立马凑过来。 姩姩抱住她的胳膊,“想阿娘。” 苏棠捏捏她的小脸,“阿娘才走了三日不到而已。” “想。”萧韶鄞伸出双手要苏棠抱。 苏棠忽然想起两小只这会儿不应该在上学吗? “你们怎么这个时辰还在殿中?” 沉鹭答道:“皇上一早便传了口信来,叫长公主和二皇子今日不必去听学。” 苏棠颔首,“正好从宫外给你们带了几样小玩意儿,在那边的箱子里,你们自己去瞧瞧。” 回宫清闲了几日,便有太监来说择好了封妃礼的吉日。 苏棠的册封礼并未像上次贵妃那样兴师动众,只是浅浅走了个过场。 她听到“宁德妃”的封号时不禁两眼一黑。 不是说一般只有谥号才会用双字吗? 难受。 而且整场册封礼就是个大型折磨现场。 先是她向皇帝和太后行叩拜之礼。 低位妃嫔再跪她。 其余繁文缛节苏棠也不懂,反正跟着司礼太监的指示做就行。 好容易结束册封礼,苏棠刚走过拐角却听见了不太好的声音。 “德妃坐上妃位,如日中天,恐怕就盼着皇后娘娘薨世,她再要回三皇子,那时……” 苏棠是想让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却从没盼着皇后死过。 从前不会,如今听了那道士的话也不会。 “本宫竟不知这宫里还有本宫的知音,不如到本宫殿中坐坐如何?” 苏棠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面色阴沉地走出拐角。 她从来不搞清者自清那一套,谣言这种东西,她若没亲耳听到便罢。 既然听见了,她不介意让他们觉得自己恶毒不好惹。 两个小宫女战战兢兢跪下。 “奴婢知罪!德妃娘娘饶命!” 时鸢在苏棠耳边低语,“娘娘,适才说话那个是宋才人宫里的一等宫女。宋才人自己带了两个丫鬟进宫,她不常跟在近前伺候,但奴婢去内侍省领东西时见过她几回。”
第138章 生漆过敏的宋才人 不排除有人想故意挑拨她和宋才人的关系,利用了这宫女。 但她身后不止时鸢和沉鹭二人,还有一干宫人看着。 轻易放了这宫女也不妥。 “按宫规处置吧。” 苏棠留下一句话,径直回自己宫里。 “娘娘,这是各宫送来的贺礼。”时鸢清点出一张单子递给苏棠。 苏棠接过一看,都是些寻常的东西。 “除此之外给各宫的赏赐和回礼奴婢已经备好了,娘娘瞧瞧可还有不妥之处。” “你办事我自是放心的。”苏棠略扫过,见都是些不会出错的东西,便让时鸢安排人送出去。 次日去给皇后请安,外面进来一宫女。 “禀皇后娘娘,我们才人晨起时发现身上起了疹子,现已传了太医诊治,这才不曾及时来给娘娘请安,请娘娘恕罪。” 苏棠闻言才发现宋才人不在。 白淑妃掩住口鼻,一脸嫌弃,“可别是天花痘吧?” “请娘娘放心,太医瞧了不是天花,不过尚且还不能确定是何病症。” 苏棠听见身边的白淑妃小声说了一句“晦气”。 怎么说呢,虽然不太道德,但这种精神状态确实让人羡慕。 皇后见状也不再让嫔妃久留,摆摆手让她们回自己宫里待着。 苏棠觉得宋才人这病得太巧了些,昨天她才刚罚了她宫里的宫女,今天她就莫名其妙生病。 只是她想不出倘若对方要栽赃她,能用什么手段。 万一……只是巧合呢? 苏棠这念头才冒出来没多久,便被现实打脸。 在自己宫里坐了不到两刻钟,苏棠又被皇后喊回去。 同样在场的还有宋才人和方医正。 宋才人脸上带着面纱,但不难看见她露出的两只眼睛肿得跟悲伤蛙似的。 苏棠刚进去,她便跪在苏棠腿边哭诉,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昨日妾身身边的宫女得罪了娘娘,娘娘罚她理所应当。若是娘娘因此迁怒妾身,妾身甘愿认罚。只是妾身还得侍奉皇上,娘娘怎能毁了妾身的容貌。” 苏棠没理她,只对皇后道,“臣妾不知宋才人何意,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看向方医正,“方医正,你将宋才人的病症向德妃解释一番。” 方医正朝苏棠作揖后道:“据微臣诊断,宋才人面部肿胀,身上起红疹,皆是因为接触了生漆所致。” 苏棠倒不怀疑方医正所言的真实性,毕竟他是萧景榕信得过的人,不至于会帮宋才人做局。 “宋才人不会想说,所谓的生漆和本宫有关吧?”苏棠用尖锐的目光看向宋才人。 “妾身并非有意污蔑娘娘,而是……证据确凿。”宋才人将最后四个字咬得格外重。 皇后让太监捧出一用布包裹着的东西,将布揭开,是一木头匣子。 “此物可是你昨日赏给宋才人的?” 苏棠示意时鸢上前确认,毕竟真正经手的人是时鸢。 时鸢用手帕隔着打开匣子查看一番,而后冲苏棠点头。 苏棠这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正是。” 宋才人抓到机会,“方医正,这上面是否就有你所说的生漆?” 方医正拿出一张素净的帕子,朝盒子用劲擦拭。 再把擦拭后的帕子向众人展示,那上面果然沾染了一些颜色。 结果一目了然,干透的生漆自然是不会掉色的。 苏棠嗤笑,“宋才人的意思是,本宫用自己送的东西害你?” 宋才人瞪着她那根本睁不开的眼睛,振振有词,“娘娘自然不怕被人发现,因为生漆伤人本就不易察觉。前面好几个太医也未曾诊出病因,幸而皇上派了方医正来,才得以真相大白。” 苏棠听笑了。 宋才人这话不仅把脏水泼到了她身上,还暗暗炫耀了一波萧景榕的宠爱。 时鸢跪在地上解释,“禀皇后娘娘,我家娘娘只确认了送赏的东西,其余都是奴婢准备的,我家娘娘并未见过这匣子。” 苏棠知道时鸢习惯在每个匣子里面做上细微的记号,所以这匣子是从她宫里送出去的应该没错。 她宫里的宫人既然没过敏,多半是匣子送出去之后才被人做了手脚。 “时鸢,你把匣子送给宋才人时是谁接手的?” “当时宋才人不在宫内,奴婢便交给了宋才人宫里的宫女芳莺。”时鸢看向跪在宋才人身后的一个宫女。 苏棠顺着时鸢的视线瞥去,冷声问,“那为何这位芳莺姑娘一点事没有?” 宋才人身后的宫女解释,“奴婢只拿了片刻便放下了,再者奴婢做惯粗活的人,自然不似娘娘身娇体贵。” “你既能这样诡辩,那本宫也能说这盒子就是到了宋才人宫里才被涂上的生漆,总不能强行把屎盆子扣在本宫头上吧?” 宋才人皱着眉头,“德妃娘娘未免太……” 皇后轻咳一声打断她,“此事尚无定论,你们二人先在自己宫里禁足。待到本宫查明之后,自会还你们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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