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韶安是萧景榕的嫡长子,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会将他关进大宗正府?那可是关押皇室罪犯的地方。 还有苏棠并不喜欢的那些人。 现实楚禾嫁给了何长意,梦境中却是时鸢嫁给了何长意,而且落得滑胎的下场。楚禾反倒成了家喻户晓的医仙。 她从弟弟苏成那里知道林珣并非纯良之辈,但梦境中的他却是人人称颂的好官。 她觉得沈周心思不正,梦境中他却是站在公正立场,替天行道除掉小寿王的好人。 苏棠越深想,越是被巨大的恐慌笼罩着。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穿越到一个架空时代罢了,如果这个世界有原本的故事线…… 那未来是会回到本来的轨迹,还是因为她的到来发生改变? 苏棠还没来得及得出结论便听见要去上学的姩姩和萧韶鄞两小只在喊她。 两小只去上学之前习惯来找她撒会儿娇。 “阿娘……” 苏棠看着萧韶鄞乖眯眯的小脸,忽然想起梦里那条冰冷的白绫。 她完全无法把二者对等。 殉葬——那是多残忍的人才能下达的旨意。 可眼前的他明明只是一个有两分小心机的小崽子罢了。 他会抱着她撒娇,会因为她的劝告不再捉弄小寿王。 他明明很乖。 还有姩姩,她的父皇和兄弟都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一个公主又能好到哪里去? 苏棠在心里安慰自己,那可能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 如果不是梦的话……她也绝对不会让他们走到那一步。
第148章 注定得罪人 苏棠犹豫过要不要将梦境的内容告诉萧景榕。 但想想有个人突然毫无证据地告诉你,你将来会死得很惨,你的儿子们自相残杀,就算萧景榕不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将她碎尸万段,而是选择相信她的话,也不过徒增他的烦忧罢了。 苏棠决定先验证梦的真假。 她记得里面有种‘底’字打头的药物。 苏棠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 如果没有这种药物的存在,那便证明多半是她脑抽之后的幻想。 倘若真有这种药物…… 苏棠当即传来何长意一问。 虽说按照梦里的逻辑,何长意算是渣了时鸢,苏棠现在看他很是不爽。 但他早年毕竟跟着祖父走南闯北行医,见过不少疑难杂症、珍药奇方,问他是最好的选择。 “何太医可曾听说过‘底’字打头的药?” 何长意面露不解,“娘娘说的是哪个底?” 苏棠闻言意识到不对之处,在梦里她明明是从别人口中得知药物的名字,但她却莫名很肯定是“底”,而非其他同音的字。 她压下疑惑跟何长意解释。 何长意细细思量后躬身,“请娘娘恕微臣见识浅薄,从未听过以底字打头的药材或是方子。待微臣回太医院替娘娘打听打听,若有结果微臣再来禀报娘娘。” 苏棠怕自己显得太在意,何长意会将此事禀报给萧景榕,所以故作轻松,“不必,本宫只是好奇,应当是本宫记差了。” 何长意闻言没再多问。 听到何长意的答复,苏棠本该松一口气,但她仍感觉自己的心还悬着。 她想起梦境中提到萧景榕可能是受伤留下的后遗症,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差人去请他来,问问他有没有什么平时没在意过的小征兆。 有些东西光靠太医诊脉是诊不出来的,得本人自己留心才能知道。 早发现早治疗,别等将来药石罔顾的时候才干着急。 那边李培顺不敢擅作主张,将德妃请人的话递给自家主子。 “皇上,德妃娘娘差人来请您过去用晚膳。” 萧景榕顾着批折子,只轻“嗯”一声。 李培顺见自家主子答得心不在焉,想想还是出言提醒,“皇后娘娘已经安排新入宫的嫔妃轮着侍寝,德妃娘娘似乎没什么要事,您看……” “去德妃那儿。” 入夜安寝时苏棠比平日多燃了几盏灯,把房间照得亮堂堂的,仔仔细细查看萧景榕的身体。 想找出可能伤及肺腑的伤口。 萧景榕自是察觉到周遭环境跟往日的不同之处,耳根红得滴血,下腹的热意直冲胸口,却也没下令吹灭烛火,只静静等着苏棠褪去衣物。 岂料对方忽然开口,“皇上可会偶有胸闷气短,四肢酸软,头昏脑胀,阴虚盗汗或是某处隐隐作痛的症状?” 萧景榕越听脸越黑,这听着不像问的什么好话,似乎暗指他体虚。 “你是在咒朕?” “臣妾是怕皇上日理万机,忙于朝政,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跟你昨夜的梦有关?” 萧景榕想起昨夜眼前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他那时便有疑虑,但见她吓得不轻,不想她反复回忆起梦中的场景,是以忍住没问。 苏棠没否认,但也没直言梦中的内容,只用自己记不大清了的理由应付过去。 萧景榕盯着苏棠半晌,用低缓而坚定的声音道:“朕便是先你一步……也定会保你和孩子无忧。”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猜她兴许是怕他早逝,自己没了倚仗,才会被梦魇所扰。 苏棠连连摇头,“臣妾绝无此意,只是希望皇上龙体康健罢了。” 见苏棠眼神真诚,萧景榕心口一软,耐心解释,“朕虽在战场上受过致命的伤,多年前便已恢复,如今也无任何不适。” “如此臣妾便放心了。” “不过……朕现在倒是觉得有些难受。” “嗯?” 苏棠有些发懵地看向萧景榕,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他难掩的热意熏熟了身子。 翌日,苏棠去请安时成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不友好。 尤其是新入宫的几个嫔妃,明显带着一股子怨气。 苏棠没想明白,她被禁足整整一个月,就侍寝这么一次,不至于嫉妒成这样吧? 白淑妃甚至直接开启阴阳怪气模式,“今早路过御花园,发现丰秀山旁边的蕙兰竟被换成了枝叶发暗,颜色老气的花,名字也俗得很,叫什么铁筷子,诸位可见着了?” 好些人微笑着颔首,眼睛里隐带嘲讽。 苏棠知道这嘲讽是冲着她,而非白淑妃。 “要说这冬日又不是只这么一种花能开,到底是花房的奴才懈怠了,只知捡着这些低贱好养活的料理。” 苏棠一向不爱搭理白淑妃,正纠结要不要怼她两句,云婕妤却先一步开口,“淑妃娘娘有所不知,铁筷子是西域进贡的花,是西域臣服于我泱泱大国的证明,自是该放在显眼处供人欣赏。” 白淑妃被云婕妤的话噎住,好容易组织完语言还口,却被皇后进来的通传打断,只能憋回去,铁青着脸起身行礼。 请安结束,苏棠跟云婕妤一道回去,感谢她替自己说话。 云婕妤甜甜一笑,水灵灵的眼睛看着苏棠,“记得初进宫时,姐姐还不让妾身替姐姐说话呢。” 这话让苏棠猛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变。 记得刚入宫时,她的目标是伏低做小,在宫里混吃等死。 可惜她是个普通人。 有欲望,有脾气。 会因为慢慢有了底气,不再愿意什么事都忍让。现在哪怕被白淑妃记恨,她也觉得无所谓。 苏棠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凭心而行,总比一直踌躇不前要来得畅快。 和云婕妤分开之后,苏棠想起今日新入宫嫔妃那不爽的样子,派人去打听情况。 结果得到的回复是,萧景榕之前政务繁忙一直没宠幸她们,现在强制安排下去,还被她截胡了。 因为她之前一直在禁足,所以不知道这事。 苏棠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她这次请人已经学聪明了,什么借口都没找,汤也没送,就干巴巴问他来不来,哪知道还是搅了人家的好事。 怎么搞得她得罪人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一样?
第149章 底也迦 不过苏棠虽然拉了一波仇恨,倒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 听云婕妤提起西域,她忽然想到萧景榕吃的药会不会是什么道士或是外邦上供的,而由非太医们研制,所以何长意才毫无印象。 毕竟真到回天乏术的时候,自然会用一些偏方。 但她若是直接问萧景榕,凭萧景榕的脑子兴许会和他身体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毕竟昨天她记不清那番说辞,他只是半信半疑而已。 现在诸事未定,她不想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就算要让萧景榕知道,也得等她查清楚再说。 所以苏棠决定让弟弟苏成在民间打探一番,看看有没有此药的踪迹。 不过倒是另一桩事先找上了她。 晌午过后,苏棠派去调查兰御女的人前来禀报,“娘娘,自蚩蛮公主去世以后,兰御女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几乎都待在自己殿中足不出户,近日她只见过同她一起伺候蚩蛮公主的侍女乌珠。” 听着的确很安分。 苏棠为了进一步确认真相,将兰御女找来,把那手串扔到她面前,“本宫只是被禁足,失望吗?” 兰御女先是莫名,而后反应过来,跪在苏棠面前,“妾身和娘娘无冤无仇,怎会有意让皇上发现娘娘和妾身约定之事,让自己和娘娘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和本宫无冤无仇,看不惯本宫的人可多着。” 兰御女听出苏棠意有所指,赶忙解释,“妾身孑然一生,除了这条命没有任何受制人的东西。贵妃害死公主,妾身不可能听命于她。毕竟以娘娘今时今日的地位,想杀了妾身,也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苏棠挑眉,“你言之凿凿,本宫却不能信你,人就属那张嘴最能行骗。” “妾身并无半句虚言。” “你可是连皇上都敢算计的人,叫本宫如何信你?” “妾身,妾身……”兰御女抿着嘴,迟迟没说出个所以然,一副被戳破的心虚样。 苏棠本来只是想诈她一诈,没想到兰御女还真算计过萧景榕。 除了她爬床这件事,苏棠想不到其它的。 “你是用了什么法子?本宫倒是想知道一二。” 兰御女有些惊讶地抬眼,咬咬牙,一五一十地将她用的药告诉了苏棠。 “西域的幻月香配以龙涎香,有奇效。” 苏棠不确定她是不是编了一个方子来骗自己,不过利用萧景榕常用的熏香算计他……的确是个好办法。 也难怪萧景榕身经百战还能中招。 不管真假,至少能证明她当初真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 “你随便编出一个方子,就想诓本宫,什么幻月香,本宫闻所未闻。” “娘娘有所不知,妾身祖上是蚩蛮的大巫,妾身的祖先正是靠着游历西域,得了许多奇药异方,才能回到蚩蛮有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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