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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嫂子心疼地直呼，“芳子，都把孩子捏疼了！” 叶老师好整以暇看着她，轻笑：“蔡嫂子对菲菲可真好，跟亲女儿似的。上次明明也是林妍菲的错，被罚的却是苏以。林政委好歹是军人，这种是非不分的家风怕不是他想看到的吧？” 蔡嫂子讪讪，“菲菲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心疼多一点。” 林妍菲咬着唇不说话，怨毒的眼神瞪着苏以。 赵云芳没看到，叶老师却看在眼里。 她不由得心惊，一个四岁的小孩竟然能有这样的心思？ 她暗暗摇头，觉得林家这个林妍菲再不好好教导，怕是就走歪路了。 她低头拍了拍苏以的脑袋，叹气道：“老师先回去了，明天见。” 苏以点点头，“老师再见。” 叶老师觉得她呆头呆脑的可爱，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小脸蛋，转身离开。 叶老师走了，客厅沉寂下来，只有林妍菲隐忍的啜泣。 赵云芳心里是真的气，尤其是被叶老师戳破之后的尴尬，让她更愤怒了。 林妍菲为什么就不能消停一些！ 苏以背着小书包想回房间，被赵云芳喊住了，“妈妈给你买了新书包，你来看看喜不喜欢吧？” 苏以皱着眉，“我说了我不要，我就要这个。” 再一次被她拒绝，赵云芳耐心彻底耗尽。 她声音拔高：“你看幼儿园有哪个小朋友跟你一样，把一盆芦荟带着上学的？给你买书包你还不乐意，你想让我怎么做？真不识好歹！” 苏以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生气，她歪着小脑袋，神色疑惑，“可我一开始就说了不要呀，是你要买的。” 赵云芳愤怒地站了起来，“什么意思？你想说什么？对，我就不该给你买，简直是上赶着犯贱！” 苏以捏着书包袋子后退两步，小身体晃了晃。 接着，她便看到赵云芳的身体遮盖住了她，居高临下：“把这个书包拿下来，以后你就用新书包！我给你买了新书包，菲菲给你道歉……” “这件事就过去了，是吗？”苏以问道。 赵云芳冷不防一愣，“什么？” 苏以抬着小下巴问道：“她道歉之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对吧？不用道歉啦，每次都这样，让她道歉，她也不改呀，下次继续这样！老师说过，错误可以犯，但不能知错不改。” 她的小脑袋晃晃悠悠，包子脸严肃得很，在讲自己认为的大道理。 “还有呀，一一不要新书包，我就要这个。为什么你们老是给我不想要的东西，我不要，你们就生气，大人可真难懂呀。” 她上辈子活到十四岁，性格自闭孤僻，不喜欢跟人交流，很多事情没人教，她也不懂，想法青涩如稚童。 现在想想，不是一一笨呐，是大人好复杂。 赵云芳哑口无言，神色涩然。 偏偏她说得没错，林妍菲犯了太多次错，一次又一次道歉，下次依旧不改。 她甚至有些绝望了。 可这让她怎么办？真的把林妍菲送走吗？ 苏以跟她不亲近，还让她把林妍菲送走，这无异于在她心口上剜肉啊！ 赵云芳蹲了下来，“我送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想要？大家都有新书包，你为什么不要？” 苏以反问：“你既然知道大家都有新书包，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买？” 赵云芳心底一片涩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时没有多想，自然而然就觉得应该给林妍菲买一个书包，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为什么不给苏以买？她就不想要吗？ 赵云芳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问自己，最终不得不承认，她就是偏心。 她又问自己，如果被不公平对待的人是她自己，她还能做到心无芥蒂吗？ 当然不能！因为她小时候就是这样过来的。 苏以的话，就像是灵魂拷问，让赵云芳觉得自己像是在照镜子。 苏以微微嘟嘴：“一一不要，因为妈妈说，拿了别人的东西要还的，一一没钱还给你呀。”
第24章 又进医院 苏以几句话，便将赵云芳心中的委屈和愤懑消失殆尽。 她委屈，能有苏以委屈吗？ 她低头叹气，自己好像走进了死胡同，走不出来了。 蔡嫂子哄好了林妍菲，开口说道：“芳子，孩子还小……” “还小吗？”赵云芳冷声道。 蔡嫂子一怔，手上紧紧抱着林妍菲。 赵云芳回过头，眸色冰冷，“何老太太说的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我却没分清谁是手心，谁是手背！” 林妍菲慌忙说道：“妈妈，我知道错了！” 赵云芳怒斥：“你不知道！你如果知道错了，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种事！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求你们亲如姐妹，相安无事就好！她不惹你，你为什么要耍这种手段！” 蔡嫂子刚想开口，又听到赵云芳说道：“看来，我是得好好想想，把你送走才是。” 林妍菲心中惊骇，差点晕过去。 她才四岁，什么都没有，就这样离开了林家，她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脑袋转了一圈，她从蔡嫂子怀里挣脱，扑向赵云芳，紧紧抱住她的大腿，嚎啕大哭。 “我错了！妈妈，不要把我送走，我真的知道错了！” 赵云芳不耐烦，想要把她推开，结果林妍菲抱得太紧，一时间推不开。 等她稍稍用力推的时候，林妍菲却轻巧得像个洋娃娃，整个人被重重推了出去。 砰的一声，她的脑袋磕上了茶几。 赵云芳还没反应过来，蔡嫂子便大声惊呼：“血！出血了！哎哟，这可怎么办，赶快送医院吧！” 赵云芳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 伤害了苏以，一直是她心中的痛。 可如今，她竟然又再一次伤到了林妍菲！ 蔡嫂子抱着昏迷的林妍菲，地板上一滩鲜红的血迹。 她气急败坏催着赵云芳：“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打电话给林政委，送孩子去军区医院呐！” 赵云芳猛地回过神，按着她说的做。 打完了电话，两人才火急火燎送林妍菲去医院，连门都忘记关了。 咔哒一声，苏以从房间里探出脑袋，看到地上的血迹，眼睛瞪大，急忙关上门。 不多时，隔壁的何老太太敲门，“芳子？家里没人吗？门怎么没关？” 小苏以从床上爬了下来，抱着小芦荟走出去。 老太太见着她，和蔼地笑了笑，“你妈妈呢？都不在家吗？” 苏以仰起头，“林妍菲受伤了，去医院了。” 老太太皱起眉头，“又去医院了？” 林家这段时间怎么老进医院。 “他们没把你带着？你一个人在家里？” 苏以摇摇头，又点点头。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要不要跟奶奶去隔壁玩，奶奶家里有鸡蛋糕。” 苏以想了一下，点点头，“好呀。” 老太太牵着苏以的小手，回了自己家里。 她儿子是特种兵，三天两头出任务，不着家。 儿媳妇受不了跟他离婚了，家里就只有何老太太一个人。 地上摆着硬纸块，还有小半筐的火柴盒。 老太太给苏以拿了一张凳子放在一旁，“你坐这儿。” 苏以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小胳膊小腿缩在矮凳上。 过了没多久，便看到老太太从房里拿出两包东西，她从里头掏出来一块鸡蛋糕，递过去。 “吃吧。” 苏以犹豫了下，“要还的吗？” 何老太太被逗笑了，“不用还，你吃吧。” 苏以这才接了过来，小口小口咬着，像只小松鼠，肉肉的小脸鼓着。 老太太坐在大一点的矮凳，继续粘着火柴盒。 苏以问道：“奶奶，这是什么？” “火柴盒。” 苏以：“做这个做什么？” 老太太笑道：“能赚钱。” 结果苏以鸡蛋糕也不吃了，双眸亮晶晶地看着她，“我能做吗？” 老太太睨着她，“你为什么要做？” 苏以说道：“我想赚钱呀。” 老太太又说：“这个不值钱的。” 火柴两分钱就能买一盒，更不要说她做的是火柴盒子。 十个火柴盒，她才能得一分钱。 老太太也不是缺钱，就只是想打发时间罢了。 苏以两只小手握在一起，“没关系的。” 能赚多少是多少。 老太太问道：“你想赚钱做什么？” 苏以连忙道：“我要给妈妈和哥哥写信。” 何老太太一愣，才想到她说的妈妈应该不是赵云芳。 这孩子才四岁，在林家养了半年了，竟然还没忘了以前的家人。 她点点头，“我这里有纸有笔，还有邮票，你可以在我这里写，就做火柴盒给我抵吧。” 苏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蹦跶了几下。 “奶奶，那我现在可以写吗？” 老太太嗯了声，“你等着，奶奶给你拿，今天写了，明天给你贴邮票寄出去。” 苏以开心得想转圈圈，她不知道邮票多少钱，也不知道多少个火柴盒可以换一张，但她找到了可以通过劳动换取邮票的方法。
第25章 苦肉计 林妍菲这一摔，和苏以上次磕破了脑袋不同，她要严重许多。 就连医生都摇头叹气，狠狠把赵云芳骂了一通。 在蔡嫂子的推波助澜下，几乎整个家属院都知道林妍菲被赵云芳打进了医院的事儿。 叶老师还有些自责，提着鸡蛋过来了。 她虽然觉得林妍菲有错，但也不应该这样对她。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在赵云芳面前说，将赵云芳的愧疚从五分变为了十分，心里揪紧了。 望着病床上的林妍菲，她便痛苦地想着，她已经对不起苏以了，难道连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也要推出去吗？ 蔡嫂子忍住了想要斥责的冲动，反而语重心长安慰她：“芳子，别想了，菲菲一向懂事，她不会怪你的。” 赵云芳掩着嘴哭，“她不怪我，就是她不怪我，我才觉得难受！” 蔡嫂子叹气，“只要你不把她赶出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真不应该起这个念头，她是你养大的，你突然说不要她，让她多伤心呐？” 赵云芳垂首不语，肩膀微微颤动。 好在没两天，医生便宣布林妍菲脱离危险，众人才放下心来。 林妍菲苏醒的时候，她自己都没想到，本想做个苦肉计，没想到失手了，差点把自己摔死。 不过看着赵云芳的神色，她便知道自己值了。 林妍菲哑着声：“妈妈，不要把菲菲赶走，菲菲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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