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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梅婷坦然一笑，“他是知青，前几年回了城。” 何老太太一窒，“就没回来接你们母子？” 苏夏时愤愤不平，“他早就不要我们了！” 他那时候还小，懵懵懂懂，但是听村里人说了很多，渐渐明白了。 他爸爸回了城，嫌弃苏梅婷是村妇，便写了信回来，和苏梅婷离了婚。 说是离婚，还不如说是分手。 乡下人结婚就摆个酒，大家热闹热闹，根本没有扯结婚证。 正因如此，他走得才更加干脆。 老太太叹气，“也罢，枕边人是负心人，倒不如一个人过得自在。” 苏梅婷是早就释然了，笑起来也是恬淡，不带丝毫苦涩。
第40章 换花盆啦 到了高考这一天，天气突然降了温，苏以早早起床，趴在窗台望着外面。 过两天她就要离开了，她在和这个城市告别。 总有一天，她会努力，带着妈妈和哥哥一起离开大山。 突然，她看到林建军的身影，裹着军大衣，步履匆匆。 苏梅婷叫她过去吃早饭，苏以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蹦了下。 “妈妈，你也读了高中，你为什么不去高考呢？” 苏以的问题让苏梅婷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读过高中，又长得好，不然当初从城里下乡的知青应重晔也不可能看上她。 只是过去这么多年，生活的重担几乎要将她压垮，她哪里还有心思和勇气重拾课本？ 连想都不敢想。 苏夏时连忙说道：“妈妈，我会好好读书，以后考上大学，让你和妹妹过上好日子！” 老太太听言，笑着走出来，“夏时是个好孩子，一一以后也要好好读书呀。” 苏以重重地点头，“我会好好读书哒！” 老太太手里拿了个陶罐，看起来很陈旧，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 她一擦，露出了陶罐的本来面目。 通体红色，边缘有一条白线，像是一个圆滚滚的肚子，看起来质朴无华。 老太太说道：“这个给你用来种芦荟吧。” 苏以用来种芦荟的还是破破烂烂的笔筒，看起来就寒碜。 苏以吞下嘴里的东西，将小芦荟抱了过来，仿佛在自言自语：“小芦荟，你喜欢那个罐子吗？” 小芦荟哇的一声：“它活了好久呀！我喜欢呀，不过它好像并不想离开何奶奶。” 苏以歪了歪脑袋，“为什么呢？” 小芦荟说道：“小一一你听不到，它说呀，它陪伴了何奶奶好久啦，从奶奶的爷爷开始就传下来，看着奶奶长大哒。何奶奶命不久矣，它想留下来送她离开，不想跟我们走。” 苏以和小芦荟说话，老太太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是苏梅婷和苏夏时觉得又有趣又奇怪。 小芦荟晃了晃自己的小尖尖，“还是让它留下来吧。” 苏以反应过来，猛地看向何老太太。 命不久矣…… 她突然扁着嘴就想哭，小芦荟最怕她来这招，连忙说道：“小一一，你怎么哭啦？不要哭呀，那我要它当花盆总行了吧！” “奶奶，你会活很久吗？”苏以突然问道。 老太太一愣，笑了出来，“小一一，奶奶今年七十了，儿子都四十多岁了，估计没办法再活很久呢。不过也够啦，奶奶拥有过很多幸福和温暖喔。” 苏以神色黯淡下来，嘟着小嘴不说话，仿佛小揪揪都耷拉下来。 小芦荟的小尖尖蹭了蹭苏以的脸颊，“小一一你别不开心，你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开心啦！” 苏以拍了拍小芦荟，喃喃：“可我想让奶奶长命百岁。” 老太太还以为她是和自己说话，笑着摇摇头，果然是孩子。 长命百岁这种话听听就好了。 结果小芦荟听言，开始像是拉不出屎一样嗯~了好久，终于松口气，气喘吁吁道：“喏！这个给你，你放到茶壶，给她喝一杯，可以延年益寿。” 苏以眼睛瞪得浑圆，滴溜溜转着，“小芦荟，你是在拉屎吗？” 苏夏时哈哈笑了声，敲了敲她的脑袋，“妹妹笨，芦荟是不会拉屎的。” 小芦荟的小尖尖晃了下，“你快过来看看！” 苏以把脖子伸出去，看到芦荟的叶片中间盛放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圆滚滚的。 说是露珠，质地又不是水，苏以还能捏出来。 苏梅婷和苏夏时顾着吃饭，都没往她这边看，苏以便将小珠珠放到了口袋里。 小芦荟哇哇叫：“你小心点，不要丢了呀，很珍贵的！放到最大的水壶里，够喝很久啦！” 它还嫌放在水壶里太浪费，像个小老太婆碎碎念。 苏以悄悄问了句：“还有吗？” 小芦荟上的尖尖都要炸了，“就这一滴都极为珍贵，你竟然问我还有没有！” 苏以哼了声，“小芦荟，你今天好凶。” 说罢，她转身下了椅子，悄悄将露珠放到了水壶。 放进去之后，小芦荟还在碎碎念浪费。 她仔细往水壶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露珠已经不见了。 苏以拿了几个杯子，先给老太太倒了一杯，晃晃悠悠端了过去，软软道：“奶奶，喝水。” 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奶奶不渴，放着吧。” 苏以固执地摇摇头，“不行哒，这是长命百岁水，要喝的。” 小芦荟哇哇大叫：“小一一你太笨啦，不能告诉人类这水可以长命百岁！他们会把你当妖怪抓起来！” 可显然不经人事的小芦荟比苏以更笨，老太太并不怀疑，只觉得她童言稚语可爱极了，笑着接过来喝了。 “好，奶奶长命百岁。” 可喝下去，她脸色便微微变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今天的水和以往的都不一样。 喝完后，一股暖流渗透了四肢百骸，仿佛精气神都回来了，舒爽极了。 苏以已经倒了第二杯和第三杯递给妈妈和哥哥，他们也是很配合喝了下去。 最后，苏以自己才悄悄喝了一杯，砸砸两下，没什么感觉。 这时，小芦荟喊道：“快过来给我换花盆吧，它愿意给我当花盆啦！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哟，它年纪大了，不抗摔。”
第41章 疯了 小芦荟有了新的花盆啦，看起来比原来的笔筒好多了。 绛红色的花盆和绿色的芦荟，还挺搭。 到了下去，隔壁又闹起来了。 何老太太听了直摇头叹气：“两个孩子都在高考，这时候还在闹腾！”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下，就听到赵云芳在门外大喊：“苏以，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扫把星，灾星，你为什么要害我们林家！” 赵云芳性格本就泼辣，在家属院的时候从没被人欺负过，骂起人来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蹦。 何老太太原本还想拦着苏梅婷不让她出去，可赵云芳越说越难听，还是对一个四岁的孩子。 苏梅婷实在忍不了，一把将门给打了开来。 她想都没想，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苏梅婷觉得，她把自己这辈子所有的坏脾气，都用在了赵云芳身上了。 赵云芳这次丝毫不示弱，从地上爬起来就和苏梅婷扭打在一起。 一边打，一边骂：“也就你这种下贱的乡下人，才能教出这种孩子！我今天就把她掐死，看你还怎么祸害我们林家！” 赵云芳神色阴鸷，眼里淬着毒一般瞪着苏以，让苏以背脊发凉。 她甚至都不明白，赵云芳究竟是怎么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 何老太太着急地想去拦，没多一会儿便被赵云芳给推开来，差点扑在地上。 直到楼下冲上来两个人，将发疯的赵云芳给扒开来，这场架才算结束。 苏梅婷忍着气梳理了下头发，冷冷骂了句：“疯子！” 苏以看见来人却愣了，竟然是原本应该在考试的林敬行和林敬亭！ 记忆中，林敬行和林家并不亲，因为他很早便在外面读书，经常不在扬城。 和林家人都不亲，更不要说和她了。 细数起来，林敬行不算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顶多就是冷眼旁观，根本不屑搭理。 赵云芳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崩溃大哭：“要死啊！那么重要的高考，你们就这样弃考了！你们这是想要了我的命啊！” 喊着，她又猛地盯着苏以，面目狰狞朝着苏以扑了过去。 速度太快，让林敬行和林敬亭都没反应过来，尖锐的五指直直地掐上了苏以的脖子，大有不把她掐死不罢休的架势。 老太太大喊一声作孽，差点晕过去。 苏以纤细的脖子被赵云芳死死箍住，过没一会儿脸色涨红，隐隐透着青色。 林敬亭两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苏以解脱出来。 林敬行更是直接一耳光扇了过去，怒吼一声：“你疯了！” 赵云芳狠狠扑在地上，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没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她突然咬着牙摇头，“我没疯！疯了的是你们！你们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们竟然丢下高考，去抓什么人贩子！都是苏以惹出来的，要不是她，你们就不会弃考！” 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崩溃了。 林敬行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丢下高考回了扬城，连同林敬行去抓人贩子！ 提到人贩子，她就想到苏以，认为如果不是苏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偏偏林妍菲就在这时说道：“为什么苏以要回来？她没有回来的话，应该就没有这些事吧？她会不会真的是克星呐？” 赵云芳想了下，可不就是！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苏以回来开始发生的！ 如果没有苏以，林家一切都是顺顺利利。 她后悔啊！ 当初就不应该把苏以接回来！ 林敬行双手撑着膝盖，弓着腰，绝望地闭上双眼。 十二月的天，外面的冷风呼啦啦涌进来，灌进他的心底。 他要是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他伸手将赵云芳拉起来，“妈，我们回家说，我跟你解释。” 赵云芳啪的一声拍开他的手，尖叫：“你别碰我！” 林敬亭忍无可忍，压低了声音在她耳旁咬牙：“大哥也回来了！你不是想知道我们为什么弃考去抓人贩子？那是因为上辈子爸坐牢，就是林妍菲和王永德、蔡桂花勾结，将爸给举报了！从爸办公室搜出来的证据，就是林妍菲亲手放进去的！” 林敬亭双眸布满血丝，眼珠子几乎要凸出来，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忍耐到了极点。 趁着她失神，林敬行两兄弟顾不得和苏梅婷道歉，直接将赵云芳强行给拖进了屋里。 苏以早已被刚才的事情吓懵了，瘫坐在苏梅婷怀里，脖子上还有青紫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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