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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什么事能比我们的事还重要，领证很快的，我们先把事办了再说吧。” 眼看着就差临门一脚，连文舒是万万不想就此放弃。 老爷子大刀阔斧坐了下来，带着质问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领证前，你先跟我解释解释，你做了什么，让南市派出所的所长亲自给我打电话。” 让他务必留住连文舒，等着派出所来人问话。 她俨然成了犯罪嫌疑人。 连文舒一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杨伟庆给自己开假病历的事情暴露了。 “我…我不知道呀，我是什么人你还能不清楚吗？我就是个老实本分的，哪里敢干违法的事儿。” 苏梅婷和她想的一样，故意提了句：“不会是医院那边有什么问题吧？类似误诊之类的……” 连文舒慌张地看向她，下意识就否认：“什么误诊，不是……” 看苏梅婷这模样，仿佛是知道了什么。 连文舒越想越慌，孙雪纤不在身边，连给她出主意的人都没有。 于是在秦老爷子的逼问下，她很快就弃械投降，坦承了自己装病的事情。 “老爷子，是你说要跟我领证的，我在你身边伺候二十多年，盼了这一天有多久，你不会不知道。如果你一开始没提这个，我自然也不会奢望，更不会一时糊涂，做出装病的事。” 她说得哀怨，反倒把自己置于无辜者的位置。
第774章 我不会徇私 连文舒越想越心酸，就像做了一场梦，还没开心多久，梦就醒了。 谁能想到这件事，还会惊动公安呢。 古晴在苏梅婷耳旁偷偷问了句：“你早就知道了？” 苏梅婷微微摇头，“只是猜测。” 她脸上挂着笑，谁知道这老太太胆子这么大，孙雪纤出的这种馊主意她都敢配合。 古晴看着老太太嗔怨的神色，觉得有些可笑。 她坦坦荡荡承认自己贪钱，都比现在这副情深的模样要好。 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谈情说爱。 “连姨，照你这意思，还是老爷子对不住你了。” 连文舒咬着唇，惭愧地低下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也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 老爷子没说什么，甚至连责怪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站起身，拍拍连文舒的肩膀。 “走吧。” 连文舒错愕地看着他，“去哪里？” “你说得对，一开始基本来就是我答应你去领证的，没道理食言。” 古晴被气笑了，“爸，她这样欺骗你，你还要和她领证？” 老爷子现在哪里是糊涂，分明就是眼盲！ 秦老爷子却固执己见，认为自己既然提出来，便要履行承诺。 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连文舒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古晴好说歹说，都没能改变他的主意，气得脸色铁青。 连文舒则是受宠若惊，简直是柳暗花明，从天而降一个大饼砸头上了。 她满心欢喜，哪里管得了古晴说话多难听，连忙跟着老爷子往外走。 见古晴还想再说，苏梅婷拦下了她。 “妈，你看。” 几个穿着公安制服的人骑着自行车停在了门口，拦住了连文舒的去路。 古晴狐疑：“如果只是因为医院的事，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 苏梅婷也觉得奇怪，起身走了过去。 走到老爷子身后，便听到公安说道：“连老太太，我们怀疑你和一起拐卖案有关，现在要带你回南市，协助调查。” 连文舒下意识便喊冤，“我怎么可能和拐卖案有关，我是被冤枉的！” “你有没有被冤枉，自有我们派出所来调查，现在只希望你可以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是无辜的，我们派出所自然不会为难你。” 秦老爷子抬手拦了下，事情不明不白，自然不会就这样让人把连文舒带走。 “能问一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秦老爷子，我们派出所拿到了一本账本，上面记录了一个人贩子从事拐卖行业多年来，成交的每一笔，甚至可以追溯到二十多年前。” 厚厚的一大本，有不少正好可以和这些年的人口失踪案对上。 “如果我没记错，秦家当年也丢失过一个孩子，据账本记载，您的孙女失踪，和这位连老太太有关。”他的话点到即止。 但这个账本突如其来，具体真假，还需要好好调查。 连文舒差点一头栽在地上晕过去。 已经埋进土里的东西，为什么突然会被翻出来。 她已经恐慌到了极致，反而不知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公安笑了声，稳稳扶着她，“老太太，这时候可不能晕，晕了我们也得把你抬到派出所去。” 连文舒哀求地看向老爷子，祈求他能帮帮自己。 她怕自己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 秦老爷子看都没看她一眼，冷冷问：“梅婷当年走丢，跟你有关系吗？” 连文舒很想否认，可喉咙像是被人掐住了一般，说不出话。 可他好似不是非要得到答案，不等连文舒开口，便抬手摆了摆。 “带她走吧。” “老爷子，你就这么狠心吗？” 秦老爷子背过身，缓缓闭上眼，沉声说道：“如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我亲自把你接回来，带你去领证。” “如果有关系呢？”古晴嘶哑着声音开口。 因为母女分离，她做噩梦的那些夜晚，连文舒是否都在安眠？ 她一直以为，孩子的走丢，是她这做父母的不负责，是老爷子的疏忽。 唯独没想过，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偏偏这个人，还在秦家理所当然享受着富贵生活。 古晴瞳孔充着血丝，理智被恨意蚕食，恨不得将连文舒吞吃入腹。 如果不是苏梅婷在场，她会毫不犹豫，亲手将这个女人撕了。 老爷子抹了一把脸，神色颓然。 “如果真的是她做的，就看法律怎么判，我不会徇私。” “徇私”这两个字一出口，他自己都是怔然。 论远近亲疏，连文舒是外，苏梅婷是内，怎么都轮不到他来偏袒连文舒才是。 秦老爷子心生疲惫，他总是念着连文舒伺候自己二十多年。 可却不知，正因为自己将毒蛇放在了身边，才导致孙女受了那么多年的苦头。 古晴心里存着怨气，此刻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默流着泪。
第775章 一场空 连文舒进去了，孙雪纤被扒出了和医院的杨伟庆来往密切，被原配缠上的她自身难保。 杨伟庆前脚刚因为工作失误被处分，后脚就爆出和孙雪纤的关系，古晴用脚想都知道上次鉴定报告的事情跟她有关。 秦家现在对连文舒一家恨得牙痒痒，自然是选择袖手旁观，只等待派出所的调查结果。 偏偏孙雪纤走投无路，还敢厚着脸皮上门求情。 老爷子看她只觉得面目可憎，哪里会帮她。 “医院的事情，我不同你计较，看在你叫我外公这么多年的份上。但你外婆的事，但凡派出所查出丁点和她有关，她就必须付出代价！” 代价自然就是坐牢，她这个年纪真要是进去了，大概这辈子都没办法出来了。 孙雪纤目光凄楚，含着泪看他，带着几分谴责。 “我外婆伺候你二十多年，你就这样对她！我真为她感到不值得！” 古晴怒不可遏地摔了手中的杯子，咬牙切齿：“要是我们早知道她做出这种事，我会早二十年把她送进去！她害我跟我女儿分离二十多年，我没把她五马分尸，已经算是手下留情！” 孙雪纤恨恨地咬着牙，“你们现在不都把女儿找回来了，为什么还要为难我外婆？如果你们当年小心一些，我外婆也不会得手。这件事发生，难道就只是我外婆的错吗？” 老爷子跟她已经没什么好讲，虽然派出所还没给出结果，但孙雪纤的话已经承认了当年的事。 他直接让人将她拉了出去，“以后只要是她们上门，都不见。” 南市这边还没给出个结果，老爷子自己就先回京城去了。 他自觉对不起秦正东夫妇，也对不起唯一的孙女，无颜再继续面对他们。 苏梅婷安慰了两句，便由着他了。 她大概是全程最平静的一个当事人。 不是不讨厌连文舒，而是阴差阳错导致的过去三十年，有磨难，也有幸福，她每一天都会很珍惜。 换一种活法，她不一定能遇到现在的家人和朋友。 往回看是最没意义的事，珍惜现在，展望未来，才是活着。 “连奶奶真坏，她会坐牢吗？” 一一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万万没想到妈妈和自己是一样的，都是被丢掉的小孩。 中间隔了二十多年，王永德作为人贩子，经手的孩子，却莫名成就了一对母女。 真是奇奇怪怪的缘分。 “妈妈也不知道，可能吧。” 但毕竟她年纪这么大了，认错态度良好，可能会酌情判刑。 她对这个并不是很执着。 一一扭了几下，钻进了苏梅婷的怀中，小手搭在她背上，笨拙地拍了几下。 “一一长大啦，会保护妈妈哒。” 苏梅婷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脸蛋，“是，一一长大了，妈妈很高兴呢。” …… 时间转眼到了年尾，京城的陈苏记准备开业了。 因为年代久远，很多事情缺乏证据。 虽然大家心里清楚，账本上记录的事情不会有假，但对连文舒的指控，没办法成立。 她被放出来了。 只是门口空无一人，连个接她的人都没有。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她好像没吃什么苦，却又觉得饱受折磨。 头发花白，蓬头垢面，苍老了足足有十几岁。 唯一的念想，就是外面还有个孙女。 至少她所做的这些事，无一不是为了女儿和孙女。 结果，孙雪纤卷走了她剩下的钱，跑得不知所踪。 当她抱着希望走出了大门，却迎来了孙雪纤的迎面痛击，才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勤勤恳恳了大半辈子，结果落得一场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只是这些，苏梅婷就无从得知了。 她现在忙碌得很，根本无暇关注连文舒的动向。 时间跨入到83年，看过了好几年烟花，听着院子里孩子们的嬉笑声，苏梅婷还是觉得那么动人。 忽而，身后传来脚步声。 身后轻柔地披上了一件大衣，应重晔顺势从身后环住她。 “每年都看，看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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