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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师迫不得已找上了苏以，低下头跟她道歉。 “我的东西没了，最后就得到秦老师一句不痛不痒，还不情不愿的道歉？” 苏以见秦老师目露不忿，便知道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秦老师怒视着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屈辱。 “要钱我没有！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以嗤笑，“道歉了之后呢，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吗？” 秦老师觉得眼前的这个学生，简直朽木不可雕。 “苏以，你能不能有点奉献精神！这几件东西放在你手里，那是暴殄天物。但如果在博物馆，它们能发挥不一样的价值！” 义正言辞，差点把苏以给说服。 苏以挑眉，“所以，我花了那么多钱买的东西，就没了？” “当然不是，博物馆署名是你，大家都会知道是你捐赠的。” 看秦老师这样，还觉得苏以赚了呢。 苏以懒得和她多说，直接将事情和系主任说了。 道歉她不接受，请秦老师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做检讨。 之后的处罚，再根据情况而定。 如果检讨不够真诚，那时候不准就真的得把她开除了。 系主任觉得这事儿都是秦老师自己作的，现在看她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连安慰的心思都没有。 “你早点回去准备写检讨，务必做到真诚道歉，让人家满意。” 秦老师这两日受的委屈，比她从前经历的还多。 她依旧不觉得自己有错，如何能写出真诚的检讨书？
第964章 声讨 回到家，丈夫看到她状态不对，多问了两句。 秦老师只给他说了几句话，把事情掐头去尾说了一遍。 她丈夫不了解起因经过，便说道：“反正你年纪也差不多了，实在不行，那就主动辞了，我的工资又不是养不起你。” 他在一家饲料公司上班，前段时间刚有个经理被炒了。 他这个在公司碌碌无为多年的老员工，在找不到人顶替的情况下，公司让他替了上去。 现在升了职，工资可观，养她也不成问题。 秦老师满腹委屈，几次拿起钢笔，却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满脑子都是，她凭什么要道歉？ 最后听了丈夫的话，她一不做二不休，决定辞了工作。 大不了不干，她也要坚持自己的立场。 想通了这一点，她灵感源源不断涌上，手上的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起来。 很快，一篇文章就写好了。 不同的是，这一篇不是检讨，而是对苏以的声讨。 等到了第二天，考古系召集师生开会。 系主任走在秦老师身边，见她脸色阴沉，问道：“准备好了？你也别觉得委屈，做错了事，就应该承担后果，无论你是老师还是学生，都应该……” “好了主任，我都明白，检讨书已经写好了，绝对字字真诚，我能上去了吗？” 系主任愣了下，点点头。 “去吧。” 秦老师用力捏着检讨书，一步一步走上去。 台下，众多学生看着。 杜美兰在苏以耳旁说道：“我还以为她情愿辞职，都不会上台做检讨呢。” 苏以面无表情地看着台上，总觉得她这表情不像是做检讨…… 果不其然，下一刻，秦老师开口的时候，众人哗然。 她语速极快，却咬字清晰，也许是担心有人阻止她，迫不及待想把话在台上说完。 “我们国家，经历了无情的战火，多少文物流到海外，不能回归故土！如果我有错，那也是因为我自身能力不足，无法对国家尽绵薄之力！如果我有错，那就是我教出了这样自私自利的学生，妄图将国家的文物，据为己有！” 通篇，字字句句直指苏以，恨不得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面对周身异样的目光，苏以目不斜视，神色淡然，仿佛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杜美兰和袁慧差点想冲上去和秦老师打架。 只是没等她们上去，秦老师就已经被人控制住。 杜美兰气得破口大骂：“还为人师表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地痞流氓，看见值钱的东西就想抢！她也就敢欺负我们苏以是学生，不然这世界上有钱人多了去了，她怎么不敢让他们都捐了？” 凌国世装模作样摇摇头，“秦老师的做法确实过于偏激，但你们仔细想想，也有一定的道理。她毕竟是老师，喜欢国家大义，当然希望自己能为国家尽一份力。” 杜美兰啐了一口，“说的这么好听，你怎么不去？道貌岸然的东西！” “杜美兰，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凌国世怒气冲冲喊道。 苏以拉了一下杜美兰，淡声说道：“我们走吧。” 多说无益。 这时候，大家都快被秦老师的那些话洗脑了。 你说的再多，大家也不会觉得有理。 他们只会觉得，你更有钱，当然应该将东西捐出去。 苏以刚走出两步，便听到凌国世说道：“苏以，秦老师不会被开除吧？” 苏以说道：“这是学校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呢？这件事源头是你，只要你和学校求情，学校肯定会留下秦老师。像秦老师这样的人，才是我们学校应该倍加珍惜的人才。”凌国世掷地有声。 他一开口，其他同学也陆陆续续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秦老师有错，但也不应该被开除。” “苏以，你和学校求求情吧。” “她是个好老师！” “……” 杜美兰脸色胀成猪肝色，这样的人，哪里担得起“好老师”这三个字。 苏以勾了下唇，“我说了，这是学校的事，我没办法干涉。你们要是觉得秦老师好，大可以自己和学校求情，我又不会阻拦。” 凌国世又说：“苏以，你不会是不愿意吧？” 苏以看过去，眸色清凌。 “我确实不愿意，合着莫名其妙丢了这几件东西的不是你，在这里说风凉话？凌国世，风水轮流转，你怎么知道，以后不会轮到你？” 说罢，她抬脚离开。 她离开后，凌国世还摇头晃脑，谴责一句：“她也太无情了，按理来讲，东西还在博物馆，她也不曾损失什么，何必咄咄逼人？要不我们联名上书，让学校留下秦老师吧。”
第965章 慷他人之慨 杜美兰觉得这件事实在憋屈。 思来想去，她开口问道：“苏以，秦老师会被开除吗？她这种老师，不可能再留在我们学校吧？” 苏以面色沉了下来，心里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按照现在的情况，学校不少人都偏向秦老师。 估计大多数人还觉得她不识大体。 “那怎么办啊？”杜美兰眉头紧锁。 一旁的甘甜甜听言，大概从她的牢骚中了解到了事情经过。 她在宿舍一向是不怎么说话的，甚至在班级里也很少朋友。 因为甘依依顶着她的名字，做了不少坏事，名声都坏了。 虽然她才是真正的甘甜甜，但大家看她的眼神总是很奇怪。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想着交朋友，努力生活和学习才是她的首要任务。 “清者自清，秦老师在京大任教也不是短短一两年，她今天敢这样对苏以，谁知道以前有没有对其他同学做过什么？” 杜美兰眸色微亮，“你的意思是，往那边查？” 甘甜甜微微摇头，“我们肯定没有这个本事查，但苏以就不一定了。” 她虽然不了解苏以，但大概能猜到她家里有些来头。 既然现在开除秦老师名不正言不顺，那就让她多几个罪名，到时候不就名正言顺了。 不过如果秦老师真那么干净，那就当她没说过这些话。 杜美兰觉得很有道理，看向苏以。 “一一，你觉得怎么样？” 苏以神色有些颓丧，“再说吧。” 她现在没有想太多，反而在有些怀疑。 仿佛之前建立起来的某些东西，在这一瞬间崩塌。 她真的错了吗？ 想来想去，都找不到答案。 …… 次日，凌国世依旧在苏以面前说着风凉话。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谴责苏以不顾大局，不明事理。 重复了几遍，他说的也就那几句话，苏以都厌烦了。 “凌国世，甘依依去哪儿了？”她冷不丁问道。 甘依依这个人，在凌国世心里已经成了污点。 他从不提起，更不在乎她去了哪里，也不想听到别人提起。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里。” 苏以轻笑，一只手托着下巴，问道：“你不是最喜欢她吗？如今她落魄了，你这么宽容大度的人，肯定会原谅她吧？” 凌国世怒极反笑，“我凭什么原谅她？” “以己度人，那我又凭什么原谅秦老师？你说的这么简单，原来都是慷他人之慨呀？”苏以笑着挑眉。 “这两件事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一样是犯了错，为何不行？你这人还挺双标。”苏以嗤笑。 凌国世顿了下，开口说道：“本质上，秦老师并没有犯什么错。文物属于国家，是咱们华国的历史，你本就不应该据为己有。别说这几件，但凡你拥有的东西，都应该捐到博物馆才对！” 苏以懒懒地应了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那秦老师这次的事情，你何必如此生气？” 苏以懒得和他说，拿着书本换了个座位，远离他。 不多时，张平拿着两份报纸走了进来。 “苏以，你上报纸了！” 凌国世不屑道：“她又不是第一次上报纸，有什么好激动的！” 张平哼了声，“当然激动了，你不是老说苏以没有捐文物吗？你自己好好看看！” 凌国世拿起来看了一眼。 一份是京城日报，一份是京大的校报。 正面第一版，罗列着苏以往各个文物馆捐赠过的文物。 有些还是她花高价从国外拍到手，再往博物馆送。 张平敲了敲桌面，“你平时说得正义感十足，你自己倒是捐一样东西给我们看看呀？” “那是因为我没钱！”凌国世粗声粗气说道。 “比你没钱的多了去了，那山区里多少孩子连饭都吃不起，你怎么不把自己的钱省给他们用？指责别人之前，先问问自己给国家做了什么贡献！杜美兰说得对，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东西！” 凌国世怒容满面，紧紧攥着拳头，仿佛下一刻就要砸在张平的脸上。 “无论你怎么说，我们已经联名上书，学校是不可能开除秦老师的！”凌国世咬牙道。 这一次，哪怕是苏以，也只能咽下这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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