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矶驿舍的客房内,徐清麦裹着身上的被子,大惊失色的看着不断欺身上前的周自衡,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要干嘛?”
第42章 话要从徐清麦和周自衡准备就寝的时候说起。 徐清麦看着那地台,有些犹豫,最近虽然白天暖和,但晚上的天气还蛮冷的,江南地区湿气又重,可别还没到地方就先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你睡这儿,真的可以吗?” 周自衡看了看地台,又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她:“的确是有些冷,不过这被子挺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说完之后,就打了个喷嚏。 徐清麦:…… 虽然知道他很大概率是装的,但她还是拍了拍床的另一边:“算了,你过来睡吧。” 反正各睡各的被窝,也没事。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周自衡果断的把地台上的被子搬了过去,在她身边放下。一米五左右的床铺,睡两个成年人刚刚好,不那么拥挤也不那么宽敞。 徐清麦感受到身边忽然躺下了一个人,然后耳朵边传来他的呼吸声,甚至鼻尖还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忽然就心慌意乱起来,甚至脑子有些放空。 那些过往曾经被她特意封锁在最底层的记忆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她所设下的禁制,出现在她此时的脑海里。 是他们曾经在校园天台上的拥抱,是在山顶看日出时的亲吻,是在海边度假时的甜蜜亲昵……她的肌肤甚至都因为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气息而变得发烫。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打算说点话,打破此刻暧昧的氛围,结果一转头过去,嘴唇就和他的对上了,如蜻蜓点水一般。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到了呆滞中。 下一秒,徐清麦如装了弹簧一样往后滚了两步:“你干嘛忽然转过来啊?” 周自衡觉得很委屈:“你也忽然转过来了啊。” “我转过来是想要问你……”徐清麦脑子短路一时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反正你,你……你凑过来要干嘛啊?!” 周自衡一脸无辜:“我是想问问你腰背酸不酸,我可以给你按一按。” 徐清麦一愣,他倒是一片好心。 她呐呐的回了一句:“哦。” 周自衡见她用被子裹住,头发披散,衬得露出来的脸显得更小了,玉色肌肤还透着红晕,一时之间心神一荡,竟说不出话来。 徐清麦见他眼神变得幽深,心中大喊危险! 这氛围容易出事,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她果断从被窝里钻出来,套好外衣,想要坐在床沿:“你不是要帮我按一下吗?来吧。” 周自衡好笑的看着她:“那你趴着。” 徐清麦的身体僵了一下:……失策了!那不是更容易出事? 周自衡挑眉看向她:“不敢?到底按不按?” 激将法对这时候脑子有点混乱的徐清麦是有用的,而且她真的觉得腰背特别的酸。 既来之,则安之。 徐清麦决定相信一下他的人品,心一横,光棍的往床榻上一趴:“按!来吧,小周子!”又转头看他,眼神威胁,“只准按摩。” 周自衡严肃保证:“一定,一定。” 他刚才的确是想凑过去问她要不要按一下,现在也的确是老老实实的在给她按腰背。骑马这个事情,谁骑谁知道,在最开始两三天的时候,腰背生疼,直都直不起。他那几天也是靠泡澡和随喜给他按摩了两三次才缓过来的。 肩颈、蝴蝶骨,一直往下到腰……他的手温热有力,劲道刚好,让她浑身舒展开。 徐清麦差点舒服到想要哼哼两句,硬生生的憋住了。 室内一片静谧,只是偶尔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呼出的气息会从她的腰背处拂过,如蝴蝶掠过花朵。 “周自衡,”她忽然叫他。 “嗯?”他道。 徐清麦问他,声音有些懒散:“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分手的吗?” 这种氛围,似乎很适合缅怀过去。 她发现有点开始无法控制自己。 周自衡的手一停,片刻后他轻淡的声音才响起来:“记得。你提的,在你家楼下。你还把我送给你的戒指还给了我,又死活让我把你送给我的戒指给还了回去。” 那对戒本来是他要自己付款的,但徐清麦坚持别的东西无所谓,但他那只戒指要她来付款,算是两人互送的礼物。 徐清麦:“……谢谢你记得那么清楚,不过我问的是分手原因,不是分手过程。” 听他这语气,那一晚他是挺刻骨铭心的呀。不过对她来说也刻骨铭心,回到家之后大哭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周自衡轻哼一声:“一开始我没想明白,后来我明白了。” 徐清麦扯了扯嘴角,想起那段日子。 那会儿,她刚分到医院实习没过久,正好是最苦最累的时候,还要时刻担心能不能成功的留下。而他偏偏因为自家公司的变动选择了回老家进公司夺权,一下子两人就变成了异地恋。加上他那对不省心的父母折腾出来的一系列破事,又是给他安排相亲又是在她面前胡乱说话,虽然他当场就摆明了态度,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但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原本就工作压力巨大的徐清麦一下子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感受到的不再是美好,而是痛苦和迷茫。 徐清麦有点唏嘘。 那会儿还是年轻,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一开口就是最决绝的话语。如果换成现在的她,或许处理方式会完全不一样。 “是我没做好。”周自衡的语气很平静,但她却能听出里面的深刻悔意,“我没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那时候也年轻气盛,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甚至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还幼稚的觉得,分就分,分了后你别后悔。 但他自己先后悔了。 他后来飞了好几次她所在的城市,但只是在角落里看她。 有一次,开车几百公里,在她家楼下停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她匆匆去上班,这才离开。 看到她得到了嘉奖,便为她高兴得开香槟。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有说有笑,心里酸得直冒泡,那几天助理都战战兢兢。 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一方面是年轻,赌气,一方面是害怕,害怕回到那种两人互相伤害的阶段,害怕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后来他忽然想通了,人生就这么多年,如指间沙一般溜走就不会再回来,赌什么气呢? 他开始策划两人的重逢。 只是没想到,这重逢直接给重逢回千年以前了。 “唔……”徐清麦原本极舒服,差点呻吟出声,但又忽然叫了起来:“轻点,轻点儿!对,往左边一点,就是这里。” 周自衡从善如流。 徐清麦顿时又舒服了。 “周自衡,”她忽然叫他,整个人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有点矫情啊?就是现在,咱们……” 她虽然嘴巴上经常嘴硬的说她和他没关系,自己单身,但其实她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甚至要比后世还要更加的紧密。 他们是彼此的灵魂稳定器,是对方精神的出口,是一路同行的队友,是生活的伴侣。 她很享受现在两人这种既亲密又保持距离的氛围,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私心想让这种氛围持续得更久一些。这让徐清麦有的时候会稍微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徐清麦说得语焉不详,但周自衡竟然连上了她的脑电波。 “不急,”他的声音如松间刮来的清风,和煦低沉,让她生出了些酥麻感,他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他的手正好揉捏到她的腰窝处,徐清麦像是被电了一下,飞快的从床上弹起来然后迅速的滚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拉上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周自衡的手停在半空,好笑的看着她。 “睡觉,我困了。”徐清麦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严肃的道,然后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周自衡轻笑出声:“……行吧,睡觉,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盖好被子,然后吹熄了床边的蜡烛。 室内顿时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只余下从窗外传来的长江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以及透过窗棂吹拂而来的春风。 一个适合睡觉的夜晚。 …… 一大早,周自衡一行人就起来了,洗漱了一下简单用了早膳就准备离开燕子矶。 他们的行程必须要算好时间,不然就有可能错过驿站,露宿野外。 驿丞在门口与他们告别,并送上折柳一支。 “愿君此去,一路平安。” 周自衡接过折柳,连忙回礼致谢。 当然,并不是所有在这里住宿的人都有这个待遇,不然这驿舍旁的柳树恐怕要被薅秃。他们有,纯粹是因为早上他将蘑菇肉酱的熬制方法告诉了驿丞,驿丞很是惊喜。 “折柳相送啊。”徐清麦把玩着这支刚长出新叶的柳枝,心中浮现自己学过的无数唐诗。 这些唐人不仅自己折柳,还得让后世的人倾情背诵和解读折柳。 她将这支折柳插到马车的窗户上,保留这一份好意。 从燕子矶去丹徒的船是楼船,规模很大,有整整三层,可以乘坐百人,有独立的房间,最下面那一层放置马匹和马车等物。盖因这边挨着石头城,大都督行府所在,南来北往的官吏极多,很是繁忙。 不过杨思鲁说,还因为这是长江主水道,水深浪大,楼船才更安全。等到了一些小支流上的水驿,提供的便也大多只是乌篷船一类。 总之,周自衡和徐清麦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很是新鲜。 他们也不在房间待着,就待在甲板上看着长江的景色。 昨晚他们挑明了某些事情,虽然似乎还是停在原地没有进展,但莫名的两人之间的氛围看上去就是亲昵了很多。连杨思鲁看着都不愿意上前打扰,躲得远远的。 徐清麦只觉得吹着江风,浑身舒畅。 这时候的长江,没有桥梁也没有后世那么多船,江边更没有高楼。放眼望过去,只有一望无际的农田和芦苇沼泽,更有李白笔下“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的辽阔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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