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担忧焦急的声音同时响起! 温暖暖心里软软的,甜甜的回:“没有磕到。” 就这坑坑洼洼的路面,跟打地鼠的洞洞一样密集,再好的驾车技术搁这儿也是白瞎~ “还得多久能到?”温暖暖趁着推马车的空档,看了下逐渐西斜的太阳。 怎么也超过两点了,按理说应该要到了啊。 “衙役说记得穿过一片树林有座桥,过了那座桥再走一炷香,差不多就到了。” 温暖暖左右看了看,又极力远眺,也没看到传说中的那片树林的丁点影子,“那片树林是不是快到了?” 毕竟按时间算,即使看不到树林,但应该也不会相差太远。 唉,驾驶马车行驶了四个小时还看不到影沫沫,这要是靠双腿走路,得走多久才能到京城! 也太偏僻了吧。 偏僻到和京城快不是一处了。 难怪还能包含一座山头,每年能上交鹿狍子野猪野兔野鸡啥的。 要是离京城近的话,被那些骑射手艺好的富家公子哥、武官士兵、猎户之类的一批批前往,三不五时的试试身手,早就捕捉的干干净净。 “到达那片树林大概还得大半个时辰。” 温暖暖换算了下,这得四点才能到! 上午十点多从京城出发,驾马车的情况下四点多才能到,一路上六七个小时,确实够偏僻的! 也确实去京城不是很方便。 华流光一上来让他们在京城里买房说的很对。 幸好,有了好几样挣钱的生意,买房子不成问题。 再加上这个庄子的收益,日子应该蛮好过的。 想到即将到来的好日子,哪怕那座所谓的‘桥’其实就是两块颤颤巍巍的木板,哪怕马车行驶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骇人声音,温暖暖也强忍着惧怕,克服了过去。 但当远远的看到破烂衰败的一座座小小茅草屋,以及越走近越浓郁难闻的臭味,温暖暖今天第一次生出了深深的怀疑。 这个偏僻、落后、气味难闻的地方就是她的庄子? 不应该是富饶的吗? 桐城那个村子尚且有好多土坯屋子,怎么这儿清一色的全是茅草屋! 不科学啊。 然后就看到被马车吸引过来,穿着补丁摞补丁几乎看不出原本衣料颜色的薄薄衣衫孩子们,更加让人震惊的是,在十月底的寒冷气温里,穿的竟然只是编织密集些的草鞋! 而这一大群孩子,头大身子小脸色蜡黄,瘦的跟竹竿似的没有几两肉,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明显是常年吃不饱造成的营养不良。 这个庄子不仅仅偏僻、落后、气味难闻,还贫穷的超出了她的见识!温暖暖默默加了一句。 看到这些孩子,温暖暖就想到初次见到三小只时的情形,当初他们仨也是如此,而经过一年多的营养食物搭配,身高体重赶了上来,甚至比同龄孩子长得更好! 冷家是因为冷母生病,让原本有田有地有存款的家庭一下子家底掏的干净还负债累累,属于因病致贫,不在常规贫穷范围内,不好拿来和眼前的庄子相比。 不过冷家同村的村民,虽然也很穷,但苞米糊糊黑面野菜糊糊之类好歹能吃个大半饱,衣服也没这么多补丁呀。 那只是中州下面小小桐城的一个偏僻山脚下的小村落,可这个庄子虽然同样偏僻,却实打实的属于京城范围内! 怎会家家如此贫穷? 温暖暖看着眼前这批睁着大大眼睛,好奇又懵懂盯着他们看的孩子,哪怕处在最活泼好动的年龄,哪怕眼中对马匹的好奇快要溢出来了,也没有一个敢出头前来摸一下。 不止温暖暖,其他人也有同样的疑惑。 马车继续往前,那群半大孩子自动的往土路两旁更加泥泞的淤泥中退让,草鞋瞬间被泥水浸透,脏污寒冷刺骨。 世道艰难、生活不易,看大人苦点累点已经习惯了,可看到小小的孩子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中生存,却还怯弱懂事的乖巧,温暖暖眼睛酸酸的心里涩涩的,说不出来的感受。 车辆离那些聚集的茅草屋越近,臭味愈加明显。 臭味应该是雪水化了流到茅坑里散出来的。 谢天谢地,幸好路面及两旁没有随地的粪便。 然后又想到,这年头粪便是唯一的肥料,哪有随处乱拉的?外婆说七八十年代农村里还有很多人起早收粪的呢!更别提这儿了。 泥泞难行的道路,摇摇欲坠的矮小茅草屋,浓郁难闻的气味,吃不饱穿不暖的孩童..... 冷云转身,探进小脑袋瓜,和温暖暖小小声的道:“嫂子,你有没觉得这儿好穷好破,甚至比我们居住的那个小村子还穷苦?” 这群孩子,不就是去年没遇见嫂子前的他们吗? 饥寒交迫,缺衣少食。 唯一的区别是他们幸运的遇见了嫂子。 “先看看他们爹娘,是不是好吃懒做造成的。” 温暖暖话音刚落,就看到前头茅草屋不远处聚在一起打土坯的人群,无论男女同样的消瘦蜡黄,在干着最耗费体力的活。 抬头看过来的眼中满是新奇和惊怕。 温暖暖叹了口气,想象中的富裕没见到,糟心事倒是一样没落下!
第二百二十九章 乌把头 破落村子最后侧的三进青砖四合院正房里。 四五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此时围绕着一个精瘦矮小的老头,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年长的汉子为难的问:“爹,眼看就到冬月,粗粮和麦子早早的收上来进了粮仓,野味和家养的牲畜一年到头腌制风干以及新鲜的也备下来了不少,是不是该动工收拾齐全去遥州?” 乌老爹一口黑黄牙正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听到乌老大的话后一双倒三角眼危险眯起,却依旧抽着旱烟,不接话不搭腔。 另一个明显年轻机灵,同样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的汉子立即上前一步,抢先开口回答:“大哥急什么?要我说冬月过了还有腊月呢,日子长的很!” 乌老大明显有些急,争辩道:“老五,从我们这儿到遥州,马车尚且需要六七日,何况我们的牛车?这许多货物,又沉又重,加上雨雪路滑,哪次路上不得十几二十多天!收拾装车也得好几天,日子根本没有长的很,当然要急了! 我们早些到遥州,见到王爷王妃,将庄子一年的收成尽早交上去,说不定王爷王妃已经做好了这批收成如何分发下去的打算。” “得了吧!王爷身为唯一的亲王,多大的家当!怎么会在意这区区一个庄子的收成。”乌老五凉凉的嗤之以鼻。 “老五,事情不是这么做的,即使王爷家大业大,那也是他的,我们被他委以重任,在这看守庄子得到的好处我不说你们也心里清楚!如今克扣收成等等也就不提了,为何还要在日期上一再拖延?我之前提议新粮一收上来就送去遥州,你们都不听我的,拖着有什么好处?”乌老大愁容满面,苦口婆心的劝道。 他有种预感,他们家这样为人处世下去,别说宫里长大的遥王和将门出身杀伐果断的王妃容不下,换哪家主子容得下?是个人也不喜欢别人偷拿他的东西啊。 王爷王妃宽容,容了这么多年,可换来的却是老爹和弟弟们的变本加厉! “老子还活着,凭什么他们得听你的!”乌老爹冷狠的倒三角眼猛然睁大,射向大儿子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敲了敲旱烟袋子,干瘪的脸上不满道:“王爷喝我娘的奶长大,没有我娘会有他今日?!整个凌国,他有多少庄子,连遥州都是他的封地,还用在乎一个庄子的收成?还用等着我们这个庄子的货物做打算? 只是一个庄子而已,别说我扣下来一点东西,就是全部拿了他也不会说什么!” “爹说的是!” “是啊,大哥,你看这么些年,不也没事?何必说些晦气话,惹爹爹不快?” “爹吃的盐比我们吃的米还多,听爹的准没错!大哥何必杞人忧天,担心一些没影的事。” “对啊。” 其余几个兄弟牵起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格格不入的大哥劝道。 也就大哥傻,到现在还看不出来爹爹的打算,主动送上来触霉头! 被其余几个儿子恭维了好大一会,乌老爹面色方才从怒火冲天转为得意,不再看向无用的大儿子,改为面对其他儿子传授经验:“我想过了,今年比往年再上报少一半!理由就是中州旱灾,南阳郡那边逃难过来的难民入京时赶上秋收,偷抢了绝大部分的粮食。” 难民偷抢京城郊区庄子农户粮食,影响了官员的收入,惊动了朝廷,方才赈灾安排出路,远在遥州的凌遥和华流光多少会收到风声,这个理由妙哉! 乌老二脑子没转过来,傻傻的直接说出来:“可我们离京城太远,那些难民根本没到我们庄子这边来啊。” “二哥,你犯傻了不是?爹只要给王爷一个理由,到时爹再在王爷面前一通哭诉庄子上的艰难辛苦,出身富贵的王爷还会管收成多少?”精明的老五争抢着点明,好在乌老爹面前留下得力的印象。 乌老爹对着五儿子满意的点头,“老五说的很在理,我准备赶在腊月二十七八到,到时离过年只有两三天,即使王妃有不满和疑问也没空详细查问!” “爹英明!” “爹考虑的周到!” “听爹的不会有错!” 新一轮的恭维声中,乌老大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深。 乌老爹看的更加来气,吐了口口水骂道:“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转脸对上小儿子和气多了,“老五,你记得多敲打敲打那群泥腿子,不许偷懒,不干活就没饭吃!” “爹放心,我等会就让他们停止打自家的土坯,让他们趁着天好给咱们上山逮野兔捉野鸡去!”乌老五咧嘴笑着保证。 乌老大还是不死心,尝试着提一句:“那些农户已经很惨了,整日整日的干活,住的不好,所得的也不够一家老小吃喝,家里上下那么多口人个个面黄肌瘦的,再这样下去,我怕” 乌老四不赞同的直接打断话头,“怕什么!大哥有什么好替他们操心的,那群泥腿子家里人多不假,但大部分老的老小的小,真正能干活的没有两个,一无用处,全靠我们养着他们!” “大哥我劝劝你善心用在别处,这都是犯了事官员的亲属,虽说隔了几层没被处死,但没出五服那也是该发配苦寒之地或烟瘴之地!要不是我们家王爷好心,他们能在这儿享福?说不定坟头草都长多高了!” “啧啧,他们该感念王爷大恩,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乌老大摇了摇头,心里不赞同,但也闭上嘴不再和几个弟弟争辩。 没有事到临头,他们不会更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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