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吴正真是只老狐狸,他早就看透了景辰,当初景辰靠着蜡烛生意赚得盆满钵满,但就因为怕天下人都学他搞垄断会破坏天下所有生意人的公平,所以宁可牺牲自己所赚到的一切,并且负荆请罪,把自己当成反面教材警醒世人,最后让皇帝把反垄断写进律法才罢休。 这般有责任心,可比那狗屁山盟海誓的爱情靠谱多了,真过起日子来,哪来的那么多情情爱爱,景辰是个有责任的好孩子,就冲这点对闺女就差不了。 至于当初宋景辰在他府上住时,他为何不让自家女儿同景辰有见面机会,那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宋景辰不可能对他家闺女一见钟情,既然如此,何必上杆子。 至于后面,那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其实他也没想到景辰母亲一眼就相中了自家女儿。 但他很确定自家女儿比其他家的不差…… 娘俩这边正说着话,宋三郎下衙回来了。
第286章 宋三郎听到秀娘同儿子在说吴家姑娘, 笑了笑。 人到中年,经历足够多,他对男男女女那点子事儿早就祛魅,所谓男女间的情情爱爱在人的一生之中, 所能占据的时间也就是年轻不懂事的那几年。 时间一久, 激情褪去, 都得回归生活的本来面目, 所以在儿子不讨厌对方的前提下,自然还是要利益最大化,宋、吴联姻对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 宋家根基浅薄, 但有了景茂、景睿、景辰兄弟三人的姻亲,宋家会走得更远更稳。 当然, 若儿子非看上一个贫民之女,宋三郎也不会硬要棒打鸳鸯给人拆散,执拗便是看不透,看不透就是命就是儿子该渡的劫, 看着他渡就行了。 就如孩子幼年刚学会走路, 就算他磕磕绊绊, 当爹的该松手亦要大胆松手。 只要老子不倒,小的多跌几个跟头又有什关系, 扶起来就是了。 如今儿子通透,自然再好不过。 三郎净过手, 去里屋换了一身常服出来, 饭菜已上桌,这穷苦之时就想吃肉、吃饱, 以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毕竟除了一点吃上的追求, 也没有办法有其它追求。 如今一家人不为衣食发愁,健康与养生就排在第一位了。 因此,桌上的菜都较为清淡,量也不大,大夏朝有暖棚种植技术,因此冬季里亦有新鲜蔬菜,只不过价格昂贵,非寻常人家能够染指。 吃着饭的功夫,秀娘同爷俩说起一件令她恼火的事来,“三郎,你说说我爹他气不气人,什么叫没苦硬吃,我算是看明白了。 一天不干活儿他就浑身难受,前些日子非要自己烧什么炭,结果不小心把脚面烫伤了,我今日过去看了看,烫得还挺严重,都不能下地走路了。 他自个儿受罪不说,大过年的一家子都跟着他闹心。” 景辰闻言道:“我记得我年幼时,外公就年年烧炭,还经常给我们家里送来,外公应该很有经验怎么会被烫到?” “谁知道呢,他非说什么石头着火了砸到他脚上,胡言乱语的,石头怎么会着火。”秀娘嘟囔道。 宋三郎也不相信石头会着火,石头怎么可能着火呢,估计是老爷子当时慌张眼花了。 石头会着火? 有什么东西在宋景辰脑子里一闪而过,不及他多想,就听三郎道:“辰哥儿,后天你过去看看外公。” “爹,左右我也是闲着无事,我明日便过去。” 宋三郎:“后天吧,我知道宫里有名御医擅治跌打烫伤,我叫人同他索要了方子,你一并带过去。” 景辰微微一愣:什么时候自家爹可以随时与宫里互通消息了? 甚至人家宫里的御医擅治跌打烫伤他都知晓? 秀娘想不到景辰这般多,见三郎关心自家老爹,笑道:“三郎,人家都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这样的好女婿岂止顶半个儿,我们许家全族都沾了你的福气。” “莫要这样说,没有你当年的支持,亦没有三郎的今天,你才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说到此处,三郎转向景辰,“辰哥儿,你可记得你娘亲当初是如何节省?她自个儿一文钱舍不得花,却舍得给你买二十文钱的棉布做衣裳。 她从牙缝里扣出来的铜钱辛辛苦苦攒了一匣子想要开个自己的铺子,结果因为爹有需要,你娘毫不犹豫的全都给了爹,牺牲她自己的愿望成全爹的愿望。 你当知,你娘那时并不知爹能走到今天。 所以,你要记着,男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没有家便犹如无根之浮萍,你娶了妻就要敬她、爱她、保护她,若你做不到,你就没有真正的家,你只是背着一个家的壳子,明白吗?” 宋三郎一番话把秀娘说得眼泪汪汪,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这般“伟大”,哪个当娘的还不是同她一样,钱花在自己身上舍不得,花在孩子身上最舍得。 至于当初把存下那些钱给三郎,还不是因为被三郎给忽悠了,否则按她的脾性,才不会让三郎拿着他们夫妻辛辛苦苦攒下的银钱冒险。 那时候她可没有现在的眼光与胆量,那时候三郎也没有表现出现在的本事。 秀娘被自己感动得不得了。 景辰被自个儿娘亲感动得不得了。 旁边伺候的几个丫鬟不由对秀娘刮目相看,肃然起敬,原来自家夫人当年有那么大的魄力呢。 实际上以宋三郎的性格,基本上不太会说如此肉麻之话,尤其当着儿子的面,要感谢私下里有的是机会,两口子躺被窝里不就说了嘛。 他这是见缝插针,顺着秀娘的话头儿给儿子灌输夫妻相处之道,或者说是套路媳妇儿之道。 吴家那个小丫头一看就是个会套路男人的,自家儿子在这方面明显欠缺。 那小丫头玩得是“小技俩”,自家儿子不搞那种小家子气,堂堂正正便能叫那小丫头死心塌地。 宋三郎嘴上说得是要景辰对妻子敬重爱护,想要的是儿媳对儿子真心以待,敬他,爱他,疼他,包容他。 但世上唯有真心才能换取真心,所以自己的儿子也要对人家付出真心。 他希望自己养大的宝贝永远被爱包围,他的妻子爱他,他的儿孙爱他。 …… 宋景茂房里。 宋景茂又是入夜才从宫里回来。 最近一段时日赵鸿煊身体状况不佳,用现在话来讲,因为之前纵欲过度以及催情香的影响,让他有点神经虚弱的症状。 他以为自己解决了催情香的问题就没事了,实际上他身边潜伏最深的是苏公公,苏公公若想在他的饮食里动手脚可太容易了。 所以,赵鸿煊的身子只能是一日比一日虚弱。 但赵鸿煊绝不会让他暴毙,那样容易留下首尾,他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赵鸿煊,绝不能让任何人怀疑到他头上来。 身体上的虚弱,让赵鸿煊越发喜怒无常且烦躁。 赵鸿煊好几次要宣宋景辰进宫,因为他觉得同景辰聊天能让他放松,都被苏公公用别的事情缠住他了。 赵敬渊不想让赵鸿煊同宋景辰牵扯太深,亦不想让景辰领他的情,赵鸿煊对景辰恩宠太盛,后患无穷。 什么蟒袍玉带,不就是件衣裳,不过是收买人心的玩意儿,赵鸿煊是什么大方之人么。 他给你滴水之恩得要你涌泉相报。 在赵敬渊的操控下,赵鸿煊越发不正常,疑心也越来越严重。 宋景茂作为议政阁大学士,在御书房不远处办公,随时听候皇帝召见,这就相当于皇帝的贴身秘书,皇帝事儿多,他自然轻松不了。 这些时日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是赵鸿煊经常问他一些匪夷所思的问题,他又不能不答,还要答得圆满,当真是被折腾得心力交瘁。 何氏见他一身疲惫,眼下甚至有了淡淡的乌青,心疼他,忙令丫鬟摆了饭食上来,这一看就是还没用饭呢。 宋景茂低声道:“你别忙活了,不太饿,我先进去躺会儿。” 说着他往里间走,何氏跟上来,服侍他换衣裳,手一触及他皮肤,顿觉不正常。 何氏忙又摸他额头——滚烫! 坏事,这是感染了风寒,年底的这波风寒厉害得紧。
第287章 何氏忙扶景茂到里间榻上躺下, 一面吩咐人速速去请郎中过来,一面令丫鬟端来温水,她亲自拧了热巾,替景茂擦拭滚烫的额头。 “叫她们来就是, 过了病气给你。” “你我夫妻说这话做什么。” 何氏掀开被角, 攥着热巾的手伸到宋景茂的里衣里去。 “你——” “我幼时一旦风寒发热, 母亲便是这样照顾我, 衣不解带,不分日夜。” “就如你现在照顾我一样。”宋景茂虚弱地朝她笑笑,接过话头儿, 弯起的唇角漾起一抹温和。 “笨手笨脚你不嫌弃就好。”何氏抬起景茂一边小腿,使他膝盖支起来。 景茂闭了眼, 没有再说话。 屋内静谧无声,除了何氏拧干湿巾时哗哗的流水声。景茂略带粗重急促的呼吸以及冰凉的手脚,预示着他的体温还在持续攀升。 对于来势汹汹的高热,简单的擦洗基本聊胜于无。 宋景茂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何氏转到外间, 压着火气, 拧眉低声道:“怎地这么久还请不来大夫?” 她话音未落,外面走廊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宋景茂身边的小厮在门口道:“夫人,荀大夫到了。” 何氏忙将人请进来, 荀大夫进屋先替宋景茂细细把了脉, 又查看了喉舌,果然喉核红肿, 乃是热毒刺盛之症。 简单来说就是着急上火加上外感风寒所致。 喉核肿症可大可小,若是调理不好, 极易侵犯到中耳、心肾引发各种棘手的急症,绝不可掉以轻心。 何氏听荀大夫如此一说,一下子就慌了心神,出来外间后,忙询问荀大夫该如何注意才是。 荀大夫细细嘱托一番,又给开了药方。 何氏心里没底,想请荀大夫暂住府中,以便能随时观察景茂情况。 荀大夫呵呵笑道:“夫人莫要太过忧心,老夫在不在府上,都是一样的治法,在这里无非是给夫人一个心理安慰罢了,对病人毫无助益。 老夫说得那些情况一般都不会发生,之所以说得严重些,不为了要夫人焦忧,是提醒宋学士要爱惜自己身体。 夫人当知这喉核之症其实好发幼儿,成人犯此症状一般皆是身体过度疲乏导致虚弱才使邪气有可乖之机。 老夫观宋学士舌苔,亦有脾胃蕴热之症,夫人只要督其勿要过度劳累伤神,自无大碍。 另,老夫的医馆里尚有许多患有急症的小娃娃等着老夫回去诊治,还请夫人恕老夫不能留在宋府。” 说完荀大夫朝着何氏微微一揖。 何氏稍稍放下些心,忙令人送上谢礼,荀大夫摆手笑道,“夫人不必客气,府上三公子给得足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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