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敬渊知道高贵妃肚子里的龙种是野种,可这事儿绝不能由他捅出来,更不可能在孩子生下之前捅出来。 一来抓奸抓双,二来孩子没生下来之前说不清楚。 最重要生下来之后,再将此事爆出,大喜大悲之下,才能不着痕迹地顺利送走赵鸿煊。 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在了高家这边。 五日后,上善楼开业至今人气仍旧居高不下,京城的豪贵之族,无论男女老幼,均以去过上善楼打卡为荣。 较之以前,上善楼的服务对象并非只偏向于男人,而是无论男女老幼均可在上善楼里得到乐子。 上善楼的四座副楼,其中整个一座竟都是为女人幼童服务,男子禁止入内。楼里一、二层主要为售货区,各类百货应有尽有,其中第三层则是闲人免进,乃是女子们聚会场所,需得有邀请涵才能入内。 高讳的母亲同妹妹一连几日在上善楼流连忘返,可惜高家的身份地位是一下子拔高了,可荷包里的银子没跟上去。 娘俩囊中羞涩,只能满眼羡慕妒忌地看着人家挥金如同,她们娘俩穷逛。 这日,一家子吃着晚饭,高母忍不住同丈夫、儿子酸道:“这上善楼可真是赚得盆满钵满,你就说这全京城里的大户人家,有一个说一个,这几日谁家不得往他们楼里扔个几十百两的。” 高珧拿羹勺划拉着自个儿碗里的碎燕窝渣子,朝对面高父道:“爹,大哥, 如今我姐姐独自一人在宫中,如今又怀了龙种,需要用银子打点的地方多着呢。 上次进宫,我还听姐姐说皇帝身边的苏公公对她颇有照顾。人家苏公公是什么人,我姐姐若想笼络他,不是那好东西能拿得出手么? 不说我姐姐在宫中,便是咱们自己府上,爹爹办个升迁宴,家里捉襟见肘不说,就那些老旧过时的碟碗茶具还不够丢人寒碜让我姐姐脸上无光呢。 唉,咱们一家子沾着姐姐的光,却什么也帮不上她。” 说到此处,高珧眼珠子转了转,朝高父道:“爹,你说咱们家要是入股他们的上善楼,他们宋家不会不答应吧? 谁都知道我姐姐肚子里怀的可是皇帝陛下唯一的龙种,一出生那便是堂堂的皇太子殿下。 如此,他们宋家也不算吃亏。” 一锅里煮不出两样饭来,兄妹两人都想到一处去了,想要空手套白狼,不出一文钱便要来上善楼的股份。 高父听完女儿的话,沉吟片刻,侧身朝旁边高讳问道:“讳哥儿如何看?” 高讳:“爹,珧儿说得对,大姐在宫中需要银子打点,我们高家扩大势力亦需要银子。 咱们高家祖上几辈子积累来的福气才有了今日之运势,绝不能拖了皇后娘娘的后腿。 “咳咳。”高父咳嗽两声,出生制止道:“休得胡言,你姐姐现如今还不是皇后呢。” 高讳:“已经是皇贵妃了,等到皇子落地之日,这皇后还有跑不成。” 见一家子一口一个皇太子,一口一个皇后,高母不由有些忐忑道:“这孩子还没生出来……” 她的意思是万一要是个公主呢? “不可能!”父子三人异口同声道。 半晌后,高父幽幽道:“就算头胎不是皇子,二胎也必然是,宫里那么多娘娘都怀不上,唯有玥儿能怀上,足以说明玥儿的体质异于常人。”
第295章 高父同儿子想法一致, 自认为高、宋两家合作乃是双赢局面,虽说眼下看宋家是吃了点亏,但投诚不都如此吗?需得提前下注才行。 人情得走在事儿前头不是? 等到女儿诞下龙子大局已定,我们高家还缺你们宋家这点银子吗? 一家子均是利欲熏心之辈, 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富贵蒙了眼, 也不想想若是宋家真看好你们高家, 还用得着你们上杆子找过去? 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家才能培养出高贵妃这般胆大包天的愚蠢之辈。 若非愚蠢, 如何敢把与侍卫私通的野种充当龙种。 但凡长点脑子就能想明白那侍卫到底有多少个脑袋不够掉,非要冒着诛九族的大罪与她一见钟情有了首尾。 若没有手眼通天之人暗中安排,哪里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 就算他们俩个人再如何胆大包天,有那机会和条件发生点儿什么吗? 以为皇宫是什么地方? 当真是脑子配不上胆量, 既贪又蠢。 隔日午后,景辰用过饭食,正要躺下小歇,平瑞进屋来。 “公子, 侍郎府高家着人给您送来了贴子。” 听到是侍郎府高家的拜帖, 景辰凝了凝眉, 从平瑞手上接过帖子,不紧不慢打开, 目光自纸面上略略扫过—— 合上,随手扔进废簏。 平瑞瞪眼:“???” 景辰打着哈欠往床边走, 懒洋洋开腔:“就说公子我近日繁忙, 抽不开空赴宴。” “……” 平瑞领令出去回话。 高府。 高讳正与范庆阳在一处吃茶。 “来,范兄请。”高讳哈哈笑着端起桌上的青花瓷茶盅, 朝范庆阳举了举。 小巧玲珑的茶盅上缠枝花纹婉转灵动,一看就非凡品。这茶盅正是前几日高父的升迁宴上有贵人相送, 高讳迫不及待拿出来装点门面。 高父原为刑部属官,平日里倒也不是不想多捞油水,可惜他的官职属于权力较小的辅助性职位,不能直接参与案件的审理以及实质性决策,实属有心无力。 再者高父能力有限,刑部属官的职位都是多年钻营而来,这钻营自然少不了银子开道,加上高贵妃当初入宫也是使了银子的,家中自然剩不下什么余粮。 范家的底蕴可比高家强太多了,范庆阳眼里哪能注意到这等“普普通通”的小茶盅,随手端起青花瓷盅笑道:“高兄请。” 高讳轻轻放下手里茶盅,又不自觉将茶盅往桌案里侧推了推,这金贵玩意儿摔碎一盏就配不成一套。 范庆阳注意到高讳的小动作,目光幽僻,他不由想到了当年在皇后姨母的赏花宴上,一桌子金杯玉盏个个都是价值连城,宋景辰那小子彼时不过一个小小的八品官之子,喝汤举筷动作之随意,就跟在他自己家里一般随意。 连他这个皇后的亲外甥都用得小心翼翼,宋景辰凭什么那么随意? 所以他就用手里的青花瓷盏砸向了宋景辰。 没人知道瓷盏即将出手得一刹那,他胆怯了,他不敢砸他,他竟然不敢砸他! 若非如此,他投壶虽比不上宋景辰,可也不弱,如何在那么短的距离砸不住一个人,是他的手先一步歪了…… 宋景辰就是他的克星,自从遇上宋景辰,他的人生就开始变得黯淡无光,而宋景辰就像被老天爷开了光一般,干啥啥成,光芒夺目! 他范庆阳不会就这般认输,绝不! 范庆阳微微垂着眼睑,收敛心绪,慢慢捏起碟子里的一小块桂花糕往嘴里塞,他咬牙切齿咀嚼着,就听高讳道: “范兄,我约了那宋景辰明日晌午在上善楼小酌,届时还要请范兄从旁作陪。” “咳咳咳……”范庆阳猛地干咳起来,他忙端过手边茶盏,用力猛灌几口,总算咽下噎在嗓子眼里的杏仁酥,随后又狼狈地掏出帕子擦干净嘴角。 范庆阳顾不上尴尬,连连摆手,“高兄,此事万万不可。” “这是为何?”高讳不解。 高讳并不清楚范庆阳与宋景辰之间的恩怨,范庆阳自然不可能傻到跟高讳说实话,这不就等于告诉高讳,他拿高讳当枪使了么。 范庆阳往前倾了倾身子,“宋景辰的为人做事高兄当也听说过一二,此人在外面最是高调狂傲不过。 若是有第三人在场,他便是想要巴结咱们家贵妃娘娘,怕也拉不下这个脸面来,高兄以为呢……” 范庆阳不怀好意地拖拉腔调,桌上两人对视一眼,发出哄笑。 正这时,高府的管家从抄手游廊的远端急匆匆走来,待走到近前站定,瞧见范庆阳也在,欲言又止。 范庆阳作势起身:“高兄,时候不早,范某该告辞了。” 高讳为表亲近,拉他坐下:“范兄才刚来一会儿,怎么就急着走。”说罢,他看向对面站着的管家,“范兄不是外人,有事尽管回禀,你去宋家他们怎么说的?” 管家为难道:“公……公子,景辰公子说他今日太过繁忙,抽,抽不出空来。” “!!!”高讳脸上的笑维持不住,一点点龟裂开来——啪唧,掉地上摔得粉碎。 面子掉地上了。 范庆阳也是愣了一瞬,随即又觉得这是宋景辰能干出来的事儿。 当初他范庆阳可是皇后娘娘嫡亲的外甥,太子殿下的亲表弟。 那又如何,宋景辰照打不误。 何况现在高贵妃还没做上皇后,龙胎也还未落地呢。 想到此,范庆阳一拍桌案:“岂有此理!早就知道宋景辰为人猖狂,想不到他竟然猖狂到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里。 陛下如此宠爱贵妃娘娘,他这是在打贵妃的脸面还是连陛下也不放在眼里呢,简直欺人太甚!” 高讳本来就火冒三丈,被范庆阳一番火上浇油,阴沉着脸,腾一下站了起来。 范庆阳忙离座过来,假惺惺扶他坐下,“高兄先消消气,此人仗着父兄庇护,陛下宠信,猖狂也不是一两日了,何苦与他置气来着。” 高讳抻着脖子怒道:“难道就这么算了?” 范庆阳一笑,替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高兄稍安勿躁。” 高讳接过茶杯猛灌一口,用力压抑胸口怒火和戾气,忿忿发狠道:“好一个敬酒不吃吃罚酒。” 范庆阳焉能看不出他是虚张声势,实则心里没底,高讳骤然富贵,若是对方软弱退让还好,若人家真是硬茬子,他心里肯定发虚。 这同当初的自己何曾相似,不止色厉内荏相似,连愚蠢都是如此相似。 李世民以魏征为镜,明得失。 他范庆阳以宋景辰为镜,呵呵……哈哈哈…… 可见这人啊,可以没有朋友,但不能没有仇人,仇人使人清醒,使人上进好学,使人有追求—— 使人知、耻、而、后、勇! 范庆阳目光转动,朝高讳道:“高兄,你我先不必如此激动,愚兄方才细细想来,若是那宋景辰当真不惧,他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不敢见你?” “恐怕他这是故意躲着你呢?” 高讳不解,“他如何得知我找他何事?” 范庆阳撇了撇嘴角儿,“高兄,宋景辰一向为人狡猾,他如何不知你找他何事?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若是朝廷的事高家该找的是他父兄,找他么……猜也猜得出来与生意有关。 这宋景辰是不想让高兄你分一杯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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