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沙发上给女儿编辫子, 这双手能造汽车、无人机、计算机、火箭、卫星,编的辫子却一言难尽。 闻懿很体贴的安慰她:“妈妈很厉害啦,两边的头发一样多, 高度也很整齐。”一句话不提辫子。 梁好心虚地摸鼻子, “我以前没编过辫子, 以后就熟能生巧了。”她有时候懒得扎头发还是闻岩给她梳的马尾呢。 孩子要从小培养独立自主的习惯,尤其是俩小朋友明年就要五岁了, 回家后就跟大人分开睡。 黄丽梅心疼坏了, 每晚都要陪着孩子睡着了才退出房间。 梁好抱着女儿去睡午觉, 闻懿拉着她的衣服。 “妈妈, 外面会来坏人吗?” 梁好蹲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不会,外面有军人叔叔保护我们,房间有小圆保护你和弟弟。” 那天晚上的袭击给小懿留下了阴影。她醒来后一直在闭着眼睛装睡,只有聪聪一觉睡到天亮压根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 梁好哄女儿睡着,闷闷不乐下楼,要想办法让小懿不再担惊受怕。 客厅里父亲正在和小叔交谈。 据说小叔两年前回家被父亲狠狠抽了一顿,一周都没下来床。 小叔挨了一顿打跟父亲的关系才缓和, 梁好光是听说就感觉后背隐隐作痛。 她走近听到父亲在催婚:“今年三十五了, 是不是得把个人问题解决了?” 她心里暗暗吃惊,老郑要干嘛? 郑理笑容一顿:“哥, 我的情况你都了解,我不可能结婚。” 郑毅不赞同瞪着他:“我当然了解,你是我亲弟弟我又不会害你。你现在是正值壮年,可等你以后上了年纪身上毛病都出来了谁照顾你?” 梁好悄无声息坐在父亲身后, 老郑要是让小叔祸害无辜女同志她就挠他咯吱窝。 郑理看见侄女没有声张:“等我退伍了就在附近买一套房子,我请保姆护工照顾我。” “败家, 保姆和护工能对你有多尽心尽力?人家都是拿钱办事。” 郑理破罐子破摔:“败家总比祸害别人强。” 郑毅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让你去祸害女同志了?有些女同志离异带孩子,人家想找个伴搭伙过日子,这样的不行吗?” 郑理愣住。 郑毅移开视线组织语言:“我打听过了,离异女同志虽然少不是没有,人家不依靠男人生活,自己有工作能挣钱,就是孩子缺个爹,家里缺个劳动力。” 梁好从父亲身后探头:“爸,你是想让我小叔喜当爹呀?” 郑毅被突然出现的女儿吓一跳。 他拍着胸口:“你怎么冒出来的?” 梁好无辜眨眼:“哄完孩子就下来了啊,听到您催我小叔结婚呢。” 郑毅眼神游移:“你小叔不年轻了,他当了十几年兵身体多多少少有些后遗症,这会儿不趁着休假把人生大事解决了,以后老伴更难找。” 郑理向侄女投去感激的目光:“哥,我对当别人爹的兴趣不大。我有侄女侄子就够了,再说家里还有小懿和聪聪两个可爱的孩子,我都当外公了。” 郑毅哼哼嘟囔了一句,梁好听得一清二楚。 老郑说:“实在不行你就找个看顺眼的搭伙,男的女的无所谓,是个人就行。” 梁好在心里为老郑竖起大拇指,能让他作出让步是因为他真的在担心小叔的个人问题。 郑理故意刺激他:“男的也行?” 郑毅嫌弃地别开脸:“知道就别说出来,我怎么就是你哥呢?你要是我哥就不管你了。” 郑理收起吊儿郎当的笑容,他此时此刻心情复杂。 “哥,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郑毅板着脸:“丢什么人?打你也挨过了,要不是好好替我骂你一顿,估计你到死都不会回来,知道错了就好好过日子。” 说完他脸色别扭:“我打听过了,你那同学住在市郊的东江生产大队,跟个寡妇结了婚,有个孩子。” 郑理反应了好一会儿,笑容渐渐收敛。 他的同桌,严旭阳。 这个名字都快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了。 他无所谓笑了笑:“十几年前的往事了,人家现在生活美满,我就不打扰了。” 郑毅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他实在不能理解两个男人咋就看对眼了。 可这是他亲弟弟,他有啥办法呢? “他哥十几年前在江上打鱼掉河里淹死了,留下孤儿寡母。乡下有些穷人家里哥哥去世,弟弟帮忙照顾嫂子和侄子。” 郑毅只打听到这么多,他私心里也想让弟弟找个带孩子的寡妇,起码生活有照应。至于孩子不是自己的问题不大,只要不养歪,长大能帮忙搭把手。 他的想法显然不靠谱,连女儿都不赞同。 他挤出笑容:“去看看吧,你当年不告而别,再怎么说曾经也是朋友。” 说不定跟人见过面之后发现物是人非,万一就能喜欢女人了呢。 郑毅如是想到。 梁好跟着撺掇:“见一面吧,不然多遗憾啊。”她想现场吃瓜。 郑理一直刻意回避当年的人和事。哥哥提到严旭阳跟寡妇结婚还有孩子,他心里一瞬间空荡荡。 我就去看看,不打扰他的生活。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闻岩最近被邀请去了航空航天学校,梁好梳了两条扭曲的辫子,乔装打扮一番跟小叔出了门。 她还没来过市郊,这边有一条大江,江面上停着很多渔船,渔民们在船里生活。 东江生产队临江,梁好紧跟在小叔身后。 “小叔,你来过这里吗?” 郑理手心发汗,时不时握住拳头又松开:“十多年前来过几次。” 梁好看见供销社:“我们买点东西吧,上门做客都要提东西。” 郑理因为太紧张差点忘了。 他差点咬到舌头:“对,买点红糖和鸡蛋糕。” 梁好十分怀疑小叔见到人会紧张到语无伦次。 她好奇地东张西望,偶尔跟小叔聊两句,郑理拎着东西闷头往前走。 严旭阳从学校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比当年看上去更有精气神,身板笔挺,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身边跟着一位活泼好动的女孩子,看年龄应该是他女儿。 梁好扯了扯小叔的袖子:“他们生产队那么小的孩子都敢下河游泳。” 郑理侧头看了一眼:“不用紧张,说不定他们的父母就在船上。” 果不其然,船舱出来一位女人叉着腰骂骂咧咧。 “你们几个小崽子又跑河里玩,衣服弄湿了今天别吃饭!” 河里几个小孩急急忙忙爬上各自家里的船,上岸免不了一顿打骂。 看到小孩子上岸,梁好彻底放下心。 河里游泳的孩子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样子,没有任何保护设施太危险了。 叔侄俩说话间差点和严旭阳撞上。 严旭阳垂着眼,不妨碍郑理一眼认出他。 他看见郑理后就站在原地没动,亲眼目睹郑理和他女儿走路不看路,在看河里游泳的孩子挨打,父女俩倒是都爱凑热闹。 郑理大脑一片空白,组织好的语言想不起来,连忙把手上的东西先递出去。 “那啥,我来看看你。” 严旭阳扯起嘴角,没有伸手:“你有心了,礼就不用送了。”他还不到需要被施舍的地步。
第110章 图传眼镜 (已修) 郑理的脑子一根筋, 严旭阳不收礼他就拎着东西干站着盯着他,最后是严旭阳先妥协。 严旭阳带着俩人去了自己家,他家的三间土坯房和生产队别人家的房屋没差别。 “家里简陋, 没必要带东西上门。” 严旭阳是东江生产队的小学老师, 以他的学历去城里教初中都可以, 但他一直待在生产队。 梁好悄悄观察小叔的白月光。对方身形消瘦,脸上颧骨凸起, 双眼皮很深, 一双桃花眼很有特点。他身上带着读书人的书卷气, 说话时不卑不亢, 比起沧桑的小叔显得很年轻。 严旭阳搬出来一条板凳:“屋里暗还闷热,你们随便找地方坐。” 房檐下摆着吃饭的桌子和小凳子,梁好和小叔并排坐在房檐底下。 院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十七八岁的黑瘦少年大大咧咧推门而入。 “爸,家里来客人了?” 严旭阳淡淡道:“嗯,我朋友,你妈呢?” 严平看了眼客人,脸颊变得通红:“我妈说中午不回来, 她带了干粮, 我再烧点热水给她送过去。” 郑理听到少年的称呼脸上笑容顿了顿,放在大腿上的拳头紧了又紧。 梁好瞅瞅小叔再看看白月光, 小叔笑得好勉强。 严平溜进厨房烧水,时不时隔着矮小的木窗偷看院子里的漂亮姑娘,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朵和脖子。 他今年十八岁了,到了说亲的年龄。 严旭阳坐在叔侄俩对面:“这是你女儿?长得跟你很像, 今年多大了?” 梁好连忙替不在状态的小叔澄清:“我们俩不是父女关系,我是跟我小叔出门散心, 我27岁了。” 她想说不用管她,您俩位叙旧。 严旭阳感到不可思议:“你27岁?看起来像没毕业的学生。” 梁好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脸:“我很显小吗?” 严旭阳语气稍缓:“你是学生或者老师?”她长着一张没吃过苦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27岁。 梁好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应该是学生,似乎也可以当老师。 “我算是学生吧,我还要继续上学。” 严旭阳对知识分子带有天然好感。 “难怪,你看起来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生。”简单来说就是单纯好骗。 梁好一般不接触陌生人,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看起来像学生。 郑理双手放在大腿上,无意识摩挲:“你...儿子都这么大了。” 严旭阳这才把目光分给他:“我成为他父亲的时候他刚满两岁。” 郑理后知后觉想起哥哥的调查结果。乡下多儿子的家庭老大去世后妻子可以被亲兄弟“继承”,一般是老大娶完媳妇没钱给老二娶妻,导致老二成为光棍。 这样的习俗很常见,甚至不会有人说闲话。 郑理语气艰难地开口:“他看起来很懂事。” 严旭阳的视线落在厨房:“他妈教的好,只是学习不好没考上初中。你呢?你孩子今年多大了?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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