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鉴朗紧随其后,下了马,二人将马丢给迎出来的下人。 “夫人,将军同大公子刚刚进府。”锦绣踏着天色将亮未亮的青光,匆匆进房。 魏夫人在魏鉴朗走后许久才想起来问刘妈妈的情况。 待发现刘妈妈跪在小路上时,刘妈妈已然跪了半宿,哪里还能撑得住,路都走不了了。 被人扶着回房歇息。 因此现在跟在魏夫人身边伺候的便是锦绣了。 这个时候的魏府,本就是最安静的时候。 偏偏因魏兆先的回府,四处都染上了一股肃杀之气。 所有人虽醒着,却缩在各自的角落,大气不敢喘。 锦绣的说话声也不知不觉的压得极低。 魏夫人颤了一下,腿软的路都走不了,由锦绣扶着来到房门口。
第25章 惩罚】 等了不短的时间,按道理以魏兆先的步伐,早该到了才对。 “你去看看,将军到了何处?”魏夫人对锦绣说,捏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还是……他先去了沈拾琅的住处?” “是。”锦绣应声,忙出去了。 魏夫人一手捏着门框,不自觉地越发用力,“这沈拾琅,平时闷不吭声,受了委屈也不多言,我当他是个有分寸的。没想到竟是憋了个大的!” 要不是这次沈拾琅说什么都不准驱鬼,竟还动起手来,闹得这么大,又怎会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这时,锦绣匆匆的回来。 走近时,魏夫人看到了锦绣脸上的惊慌。 “怎么了?”魏夫人紧张的问。 锦绣赶到魏夫人面前,低声道:“将军和大公子直接去了祠堂。” 魏夫人差点儿腿软倒地,被锦绣及时扶住。 “他这是要直接去找鉴明和如嫣啊!”魏夫人没想到,魏兆先没先去看沈拾琅,也没先来这里找她,竟是直接去了祠堂。 难不成要直接打死魏鉴明和魏如嫣吗? “快!快去祠堂!”魏夫人赶忙由锦绣扶着往祠堂赶。 快到祠堂时,还未见到人影,便已经听到了魏鉴明和魏如嫣的哭喊声。 “父亲,父亲,我们知道错了!父亲,不要啊!父亲!”魏鉴明喊道。 “父亲,二哥……二哥还要参加乡试呢!您不能打他啊!”魏如嫣哭着说道,“父亲,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会了,您就饶了我们这次吧!” “快!”魏夫人忙抓着锦绣加快了脚步。 “将军!” 魏夫人进了祠堂的院子,便见魏鉴明和魏如嫣正被绑着趴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魏鉴明也就罢了,好歹是个男子。 可魏如嫣一个姑娘家,如此被捆着趴在地上,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便是在府中,也丢尽了脸面啊! “将军!”魏夫人赶忙进来,“将军,他二人已经知错了。” 走到近前,魏夫人才看见魏兆先手上竟拿着一根鞭子。 “将军,你……你这是要做什么?”魏夫人惊慌地问。 魏兆先压抑着怒气,道:“他们怎么打的拾琅,我便怎么打他们!” “将军!”魏夫人抓住魏兆先的手,“再有十日,鉴明就要乡试了,你不能打他啊,这叫他怎么考试?” “他人都做不好,还考什么试?”魏兆先说道,“就算考上了,也是为害乡里的官!” “将军,他们真的知道错了!”魏夫人道,“而且……而且如嫣是个姑娘啊,她身上不能留疤的!” “让开!”魏兆先沉声说。 魏夫人挡在魏鉴明和魏如嫣的身前,“将军,你要打他们的话,就先打我吧!” 魏兆先气笑了,“你自己的孩子,还没打,便要死要活。可你的孩子,打了别人家的孩子,你却无动于衷!” “我之前回来的时候,拾琅不说,你也什么都不说。”魏兆先气红了眼,“我那般信任你,将府中之事都交给你,将拾琅交给你,结果你就是这么对他的?” “我都不敢想,这只是这次没藏住被鉴朗撞见了,在此之前你们又做了多少这样的龌龊事!”魏兆先怒道,“你还好意思拦我!” “把夫人拉开!”魏兆先命令道,“我也不多打你们,你们当日打了拾琅多少下,我便打你们多少下!” “不要啊!将军!”魏夫人被拉开,无法上前护着,只能哭着哀求,“是我没有看好府中,没有管好他们,都是我的错。你要打就打我吧!将军,你不能打他们啊!鉴明还要科考,如嫣是个姑娘家,她承受不住鞭子的啊!” 魏兆先根本不听,一鞭子下去,直接将魏鉴明和魏如嫣一起打了。 “啊!” 魏鉴明和魏如嫣齐齐发出惨叫声。 魏如嫣叫的声音又高又尖,只觉得后背传来火辣辣又刺入骨髓般的疼。 她不知道自己的后背是不是已经皮开肉绽了,但只这一下,已经让她疼的恨不能昏死过去,疼的止不住的尖叫。 可是上次,沈拾琅被打的时候,分明一声没吭。 怎么……怎么会这么疼啊! 魏鉴明在旁边嚎的厉害,还一边喊:“娘!救我,娘!啊!” 话说到一半,又是一鞭子落了下来。 魏如嫣一个贵女,平时多走几步路都没力气,这会儿挨了三鞭子就昏死了过去。 “把你们姑娘抬回去。”魏兆先冷声说道。 魏如嫣的丫鬟忙将魏如嫣扶到早已准备好的担架上,由小厮抬着担架离开。 魏兆先又是一鞭子落下,继续打魏鉴明。 “将军,不能打了,不能再打了!”魏夫人哭着说道,“再打下去,他要怎么考试啊!” 魏兆先一边打着,一边说:“拾琅被他们鞭打完了,第二日还能与我切磋武艺。他如何打不得?十日后的考试,他的伤若是好不了,那便不要去参加了!” 魏鉴明想到昏倒被带走的魏如嫣,赶紧闭上眼睛装晕。 魏兆先冷哼一声,又打了一鞭子。 “啊!”魏鉴明痛叫一声。 “蠢货!”魏兆先越发的愤怒,“昏死过去,再怎么打都不会叫的。” “父亲,我错了,父亲!”魏鉴明只能哭着求饶,泣涕横流,“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吧!啊!” “我会被打死的,母亲!哥!”魏鉴明哭着说。 在打到第十鞭的时候,魏鉴明终于昏死了过去。 这次不是装的。 “还差十鞭。”魏兆先道,“把他泼醒。” 魏夫人这才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地上,竟然还放了水桶。 魏兆先命人将什么都准备好了。 他太了解魏鉴明的无用,根本撑不了多久,一定会半途晕死。 魏兆先这是铁了心,一定要打足了。 魏夫人瘫软在地,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就为了一个沈拾琅? 魏夫人心中又悔又恨。 悔的是在魏鉴明对沈拾琅动手时没有及时阻止,恨的是沈拾琅这个人。 魏兆先停了鞭子,道:“这样能让你们长记性,不敢再对拾琅动手。”
第26章 杀鸡儆猴】 魏兆先悔极了。 那日他回来,为何没有看出沈拾琅的异样。 他父亲可是沈良钰啊! 沈拾琅又怎会是什么不思进取的无用之人! 那日沈拾琅带着伤,却能接住他好几招,是多么不易。 可他却还以为他不思进取,让沈拾琅带着一身的伤跪了那么久。 魏兆先越想越恨。 沈家如此信任他,将自家唯一的血脉交给他抚养。 而他却让沈拾琅在府中受尽欺凌! 魏兆先双目通红,酸涩的眼眶内漫上水雾。 魏鉴明被一桶水泼醒。 还有些水泼在他背上的伤口上,疼的他抽搐起来。 但魏兆先完全没有因此而留手的意思。 不过念在他还要考试,所以没往他屁股上打。 打了五鞭子,魏鉴明又晕死过去。 魏兆先见魏鉴明实在是撑不了,便是再泼醒,也就是一鞭子的事儿。 只能恨恨扔掉鞭子,“抬走!” 魏夫人此时什么都顾不上,赶忙跟着魏鉴明走了。 “你说,府里的小厮,今晚都对拾琅动过手。”魏兆先对魏鉴朗说。 “是。”魏鉴朗道,“他们肯定要罚,只是今晚还没来得及罚。” “先把周管家发卖了。”魏兆先道,“府中下人,都是他管的,没有他带头,其他人也不敢。他从中可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杀鸡儆猴,有周管家这个先例,其他人日后也不敢再怠慢拾琅。”魏兆先道,“今夜但有参与的人,皆打十板子。” “至于管家,我去信给老家,叫老太太安排个信得过的人过来接替。”魏兆先道,“这期间先从其他铺子调来一个掌柜暂代。” “那刘妈妈,打发回你外祖家。”魏兆先道,“明知你母亲做的是错的,她不多加规劝,还助纣为虐。” “你外祖与外祖母是明白事理的人,届时叫他们再安排过来一个严厉些的妈妈。”魏兆先又道。 “是。”魏鉴朗心下暗暗叹了口气。 父亲在军中已是忙碌不得暇,还要亲自处理府中事务,魏鉴朗内疚道:“是儿子做的不好,还要父亲来主持大局。” “你很好。”魏兆先道,“是我不好,竟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如此糊弄我。” “我先去拾琅那儿看看。”魏兆先说道。 魏鉴朗没有跟着去,魏兆先独自来了沈拾琅的小院。 此时天已经全亮。 魏兆先在沈拾琅的小院门口,听到里面传出的长剑破风之声。 可见沈拾琅是日日都没有懈怠的。 想到那日他对沈拾琅的批评,魏兆先此刻便越发的脸红。 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魏兆先推门进了小院。 沈拾琅见到魏兆先,停了下来,“将军。” “你每日这个时间都练剑?”魏兆先问道。 沈拾琅点点头。 “不必管我,你继续练自己的。”魏兆先说道。 沈拾琅微微一笑,“本也要结束了的。” 沈拾琅拿起放在院中石桌上的布擦汗,魏兆先道:“你的伤都好了吗?” “已经全好了。”沈拾琅道。 “那可愿再与我过几招?”魏兆先又问。 “好啊。”沈拾琅又拔出剑,“将军请。” 魏兆先拔出随身配剑,剑意所指,让这一方小院的空气仿佛突然冷凝下来。 魏兆先出剑快,只能看到一抹剑影。 再眨眼,剑尖已经来到沈拾琅的面前。 但放在别人身上,或许反应不及。 可沈拾琅却在魏兆先抬剑的那一秒,便预判了魏兆先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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