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作难道:“依我们现如今的实力,并不能征伐西秦,打不得求不得,可如何是好?” 蒋先义道:“确实不能打,一旦只有我们兴庆用兵,怕是汴京那边就要起什么心思了。” 闻人驰闻言看向谢宣道:“敛之,你怎么看?” “西秦迟早是要灭的,银州和谈约束的是大齐和兀目,大齐和西秦,至于兀目和西秦之间的关系并不受银州和谈的约束,这两个国家的关系如主仆,西秦人暗中不服兀目久矣,可以做做这里面的文章。”谢宣凝神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我们兴庆府单独对付西秦人有些吃力,若将周围国家联合起来一道针对西秦人,倒也不算难办。” 众臣道:“请大司农明示。” 谢宣反而笑了,摆摆手道:“政事一时半会儿谈不完,我先将阿爹拉走吃碗长寿面,回来再细谈。” 闻人驰闻言将堂上的诸臣遣散,独留下谢宣和楚怀秀。 谢宣离座走到闻人驰案前,给闻人驰斟了一杯茶水道:“爹,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闻人驰挑眉问道:“多大胆?” “借势剿灭西秦。”谢宣说道,“西秦终究是悬在兴庆头上的一把剑,无论日后局势怎样发展,西秦对兴庆的威胁不单单是掣肘之患那么简单的,稍有不慎便有覆卵之危,汴京那边寄希望西秦能够制衡我们兴庆,兀目那边寄希望兴庆能够制衡西秦,我们与西秦的关系是敌非友。” “话虽如此,一旦平衡被打破,汴京和兀目能够容得下我们?”楚怀秀问道。 “兀目无所谓,他们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吞并齐室,容不下我们的只有汴京,但汴京一旦选择和我们撕破脸,兀目的大军立马会挥师南下。”谢宣说道,“我们要做的就是提防兀目和汴京那边联合。” 闻人驰道:“你所提的借势剿灭西秦是借哪里的势?” “学诸葛借东风。”谢宣道,“此事是个慢工细活儿,西秦也不是铁桶一块,我们可以略施小计,离间了西秦内部野心勃勃的王公,将西秦化整为零,然后再一一击破。” “夫君说的这股东风是?”楚怀秀问道。 “汴京那边派人给阿爹贺寿来了,这么好的时机不用白不用。”谢宣说道。 闻人驰道:“他们此举倒十分突兀,乍一看令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听说齐璟想要再搞新政,便寻不到人选,银州和谈之后他对你的关注与日俱增,这贺寿的使臣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谢宣笑道,不然光是借东风就足够我难上一难的了,如今东风主动刮过来,亦是兴庆之幸。 三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三人离开议事厅,楚怀秀问谢宣道:“汴京那边来人了,你再顶着这张脸出去合适?我再顶着这张脸出去合适?” 谢宣摸了摸下巴道:“别急,为夫立马给你换脸,包俊的。” 小两口拉拉扯扯就走了,闻人驰失笑的摇了摇头。 谢宣将人皮面具的展示图交给系统,让自己的系统将资料传给楚怀秀的系统,再让楚怀秀挑选。 “看上哪张脸了?”谢宣在一旁问道。 楚怀秀:“……”她仔细看了半晌道,“这个好,最是平平无奇,不引人注目。” 谢宣笑道:“果然是好,跟我的新脸很有夫妻相,这就下单,就它了。” 二人在他们独属的院落里忙活了好一阵子才收拾好,谢宣逗她道:“你笑一笑,不妨事的,别僵着嘴角呀。” 楚怀秀摸了摸自己的新脸道:“竟然可以这样逼真,真是奇怪,戴上这个面具之后我竟然不会笑了。” 谢宣笑道:“没关系的,跟我学,一二三茄子。”楚怀秀只做出个呲牙咧嘴状! “不笑也没关系的,冷脸将军看上去更加威武霸气。”谢宣安慰道。 二人携手来到了前厅,贺寿的来宾络绎不绝,二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闻人鸣怀里抱着小青衡,随手抄起小青衡的一只手来冲他们招手,小青衡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块沾满糖霜的点心,不解的问道闻人鸣道:“舅舅,我阿爹阿娘呢?” 闻人鸣起了捉弄的心思道:“还没来呢。” 小青衡蹙了蹙眉头,认真道:“这可不行,我得去找找他们。”说着便拧着身子,从闻人鸣的大腿上滑了下来,由乳母牵着,步履蹒跚的就往外跑去。 楚怀秀刚想开口叫住他,被谢宣阻止了。 谢宣说道:“他现在才点点大的小人,还理解不了太多的事儿,看到阿爹阿娘还有两副面孔呢,以为谁都可以是阿爹阿娘呢,这样不好。” 楚怀秀一想也有道理,只是今天人多眼杂,便命自己的副将跟在青衡后面小心看护他。 不多时,汴京的使臣便到了,热闹的厅堂立马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平西王妃立马有条不紊的命人设案陈香,迎接圣旨。 谢宣抬眸一看,使臣中领队的人他不认识,但陪护使臣的那个他倒熟悉的很,赫然是迟意,谢宣拧了拧眉头,心道:他怎么来了? 谢宣悄然打量迟意时,迟意亦在悄悄打量谢宣,他到底要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兴庆虎臣是何方神圣? 迟意目光如炬,定定的扫视了谢宣一眼,果然如裴翎所说的那样,生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只是那双眼睛太令人熟悉了!!天下除了谢宣还有谁能长一双这样漂亮多情的金丝丹凤眼! 迟意收紧拳头,将手中的剑柄都攥的嘎吱嘎吱直作响。 主使侧眸扫了他一眼道:“迟将军,我们不是来兴庆府杀人的。” 迟意:“……” 闻人驰接完圣旨后,将汴京使臣奉为上宾,特意命亲近的大臣陪宴。 谢宣一直在闻人驰身旁和闻人鸣一起应酬来拜寿的亲朋故旧。 迟意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谢宣,看他一颦一笑,看他举手投足,看他浑身的气度,发现他除了脸不像就没有哪一处不像谢宣的! 什么叫像谢宣!分明就是! 迟意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齐齐涌上心头!一时竟然不知自己该喜还是该气! 谢宣竟然背着他干了ῳ*Ɩ 这么一件大事!竟然不告诉他!谢宣到底有没有拿自己当朋友?! 之前他还总嫌弃裴翎哭的娘们唧唧的,而如今他也气的想哭!想咬人!又想开心的大喊大叫!! 一张脸都来回扭曲的不成样子。 谢宣忙里偷闲故作镇定的偷瞄迟意一眼,见他正看着自己咬牙切齿,内心不禁一凛!他顿觉浑身寒意森森的,他不是故意的……好吧,这么说没有说服力,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要瞒着迟意与裴翎的,盖因他和齐璟的交友范围重合度太高,他的好友俱是齐璟的心腹之臣,这叫他在行事上自然而然的就对迟意和裴翎有所保留。 不是他不够信任他们,万一被齐璟寻着什么蛛丝马迹,所有人都得倒霉,他不能拿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去豪赌,所以便只能辜负好友了。 思及此处,谢宣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眸底闪过一丝黯然。 主使再次附在迟意耳旁劝说道:“迟将军,这次我们真的不是来寻仇的,您再做出这么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闻人驰他们可就要起疑心了。” 迟意的目光微微颤动了一下,将浑身的煞气敛了敛,只坐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饮茶。 席间,谢宣为了躲迟意,故意没来他们这桌代闻人驰敬酒,而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闻人鸣。 平西王世子的颜面谁敢不给?众人纷纷举杯与他同饮,谢宣借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避在一处安静的花厅里醒酒,花厅里的侍从见是他来了,忙抬过一张凉椅过来,又斟了一碗谢宣最爱饮的沆瀣浆。 谢宣歪在凉椅上,一口一口喝着侍从递过来的沆瀣浆,他手里抱着被橘猫咬了一角的竹夫人,打算眯一会儿。 侍从忙道:“大司农,这个竹夫人被猫儿咬坏了一点儿,容易划伤皮肤,今日小的们忙着王爷寿宴的事儿,还没来得及换,您且歇一歇,奴才去去就来。” 谢宣点了点头,侍从拿着坏掉的竹夫人退了下去。 谢宣刚刚喝了沆瀣浆,酒是醒了,大概是天气炎热的故,他反而来了几分睡意,遂靠在一旁眯起了觉。 恍惚间,房门被打开了,他怀里被人塞了一个竹夫人,谢宣没有在意,只低声嘟囔了一句:“一刻钟后叫醒我。” 那人仿佛是应了一声,也好像没应。 谢宣睡着睡着,猛然惊醒,他甫一睁眼便瞧见了抱剑站在凉椅旁的迟意,吓得一激灵,差点没从凉椅上翻下来,他拍了拍胸膛坐起身来道:“这位将军,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迟意勾了勾唇角道:“抱歉,无意冒犯,刚刚来送竹夫人的随从临时有点事儿,我暂且代劳了,鄙姓迟,单名一个意字。” “幸会,在下闻金金。”谢宣自报家门道,他才不信随从临时有事儿会将东西让迟意送进来呢,八成是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好在事情发生了,他也不纠结这一点儿。 迟意自顾自的坐在一旁的圈椅上说道:“席间未曾与闻大人单独饮上一杯,总觉得遗憾。”说着,他抛出一小坛极品九酝春给谢宣,谢宣随手接住,意态懒散的拍开封泥。 “闻大人之名,如雷贯耳,帝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迟意灌了一口酒说道。 谢宣笑了一下,他抬眸道:“迟将军不远千里从汴京来到兴庆,是来特意恭维我的?” 迟意道:“只是好奇,这样一个颇有盛名的虎兕之臣是什么样的?” “没有长着三头六臂,普通人一个,你是不是很失望?”谢宣调侃道。 迟意摇了摇头道:“并没有,只是依旧很困惑。” “困惑什么?”谢宣问道。 “兴庆府与汴京相比,所差甚矣,为何闻大人甘愿在兴庆府为官,不愿去汴京试一试?”迟意缓缓开口道。 谢宣微微挑了挑眉脚,直白道:“看出来了,迟将军是给齐皇当说客来了。” “不是,是我自己单纯的好奇。”迟意说道,他这句话没有说谎,他确实很好奇这一点儿。 “没办法,家在这里。”谢宣给了迟意一个很令人信服的理由。 迟意听完之后哑然失笑道:“闻大人倒是个很顾家的人。” “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如此。”谢宣语气有些沧桑。 迟意:“……”很好,滴水不漏,难怪裴翎会抓狂成那样。 迟意想了想又道:“看着闻大人总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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