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靡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本侯此次前来,是为犬子拜师一事,多有叨扰,还望老山长见谅。” “无妨。”山长微笑道,“不知侯ῳ*Ɩ 爷属意书院中哪位宗师?” “可有陆家子在此传道授业?”谢靡问道。 “有两位年事已高,已经不收徒教学了,只一位年轻的……”山长还未说完,陆恪在他身后笑了一下。 “恪儿,不得无礼。”山长回头不轻不重的横了他一眼。 “老师费心给侯爷介绍,侯爷恐怕不能领情了。”陆恪笑道,“人家大抵嫌我资历浅薄,有些看不上呢,你看他的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对苍蝇。” 陆恪先前为官时,谢靡是知道几分的,这人的嘴巴跟淬了鹤顶红一样,一张嘴是要毒死个人才罢休的,尤其是看到他不怎么喜欢的人的时候。 谢靡到底稳得住,面上并没有被陆恪激怒,依旧说道:“距离乡试还有两年功夫,这段时间便让瑞儿在鹅湖书院跟随夫子们认真读书即可,束脩决计是少不了的。” “哦,原来临安侯府有钱给子嗣交束脩啊,谢壑来求学的时候,我只当临安侯府落魄得叮当响了呢。”陆恪意味深长的笑道。 “那个庶子能跟我比?”谢瑞看眼前之人也十分不顺眼,不禁小声嘟囔了一句。 “放他在书院读书也没事儿,你那小妾舍得就行。”陆恪丝毫不惯着他。 谢凝的眼睛看了看陆恪又看了看临安侯父子,她见事情敲定下来,不由问道:“父亲,阿壑现在在何处?我往家里去了几封信,也不见他回信,他可还好?” 谢靡违心的点了点头道:“家里一切都好,你不必惦念。” 众人又寒暄几句,谢靡便下了山,山长老胳膊老腿的也走不远,便让陆恪去送送贵客。 陆恪去了,脚底生风的把谢靡送到山下,然后悄咪咪将他拉到一旁一再保证道:“侯爷,书院会好好教导贵公子的,你就放心吧,不过有一句话我得讲分明了,对于侯府的事我并不清楚,以后谢凝听到什么风声,自有她的来处,天色不早了,你快走吧,晚了书院还得给你留饭,怪麻烦的。” 谢靡剜了陆恪一眼,拾脚走了。 正好一群来鹅湖书院游学的学子们也向陆恪辞别,陆恪纳闷道:“不是还要再待一段时间么?怎么这么快就要下山了?” “陆夫子有所不知,我们老师收了新弟子,叫我们回去观收徒礼呢。”学子笑呵呵的答道。 “这么隆重?”陆恪知道这些学子是颜斐的徒子徒孙们,有几分好奇了。 “收的关门弟子,所以格外隆重了些,莫说我们这些人,便是有官职的师兄们也被老师叫去了,可见老师对新弟子的看中。”学子们有问必答。 “哦,是哪家的子弟?”陆恪问道。 “听说是姓谢,名声不显的,只是那孩子格外聪慧,有过耳成诵之能,他的父亲是一介白身,跟蔺家的蔺冕和裴家的裴逸安有几分交情,这次收徒就是这二人牵针引线的,听说叫谢壑还是什么的。”那人回道。 “叫什么?”陆恪脑袋懵了一下,难以置信的问道。 有人掏出师长的信件仔细读了一下,指着其中两个字说道:“就是谢壑。” 陆恪心里咯噔一下,他走到谢瑞面前冷声道:“你们临安侯府到底对谢壑做了什么?” 谢瑞张狂惯了,并不知道如何收敛,他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是个淫辱母婢的轻浪子罢了,父亲只不过是将他逐出家门而已,并未取他性命,已是极大的宽容。” 谢壑是什么脾性陆恪会不知道?那是个最克己守礼不过的了,并不好女色,安这样的罪名给他,便是极大的侮辱。 陆恪一双拳头硬了,攥得咯吱咯吱的响,他刚要挥拳打过去,谢凝拦了下来:“小师叔有话好好说。” “我现在只想揍人,他可知道他污蔑的是谁的人?”陆恪怒斥道。 “陆夫子此言差矣,我可没污蔑他,若我记得不错的话,那奸生子也得有五六岁了,这可是最大的人证。”谢瑞继续拱火道。 “不可能,阿壑不是那样的人。”谢凝当即反驳道。 “阿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不能因为他会读书便什么都偏向他,我也是你弟弟,难道我是会红口白牙污蔑人的小人吗?”谢瑞十分不服气,他又没说错什么,阿姐凭什么不信他?! 山底下人来人往,谢凝将谢瑞引到偏僻的地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谢瑞不耐烦的挥挥手说道:“就是我刚刚说的那么回事,你不信就算了,我还会编排他不成?” 陆恪道:“谢壑如今在哪儿?” 谢瑞对陆氏不肯收自己为徒耿耿于怀,他见了陆恪还有几分记恨的情绪,这会儿蹙了蹙眉道:“我怎么知道?谁见天没事儿关注他啊?”仿佛提及什么脏东西一样,忙跺了跺脚,离陆恪远了几步,继而扭头对谢凝道,“阿姐,我住哪儿?” “住猪圈!”陆恪一甩袖子走了。 他回去动用自己所有人脉去打听谢壑,未果,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听颜斐的消息,听说颜斐在熙州永宁县,他亲自写了书信命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数日后,果然收到颜斐的回信,言及熙州永宁县的谢壑确实自称师承江南陆氏,授业恩师名讳陆恪,应该就是你了,怎么?来不来参加我的收徒礼? 陆恪攥着信纸,看了又看,直看得眼前有几分模糊了。 他立马起身收拾行李,去看看他的弟子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正当这时,房门被人敲响了,开门一看,谢凝哭得两眼肿的像桃子一样走了进来。 “我托人去往临安问了,府里没个说实话的,后来在城郊的庄子上才打探到几分消息。”谢凝将她打探到的跟陆恪一说,立马又绷不住了,痛哭了起来。 “脏,真脏啊。”陆恪忍气摇了摇头道,“真不知道临安侯府这棵歹竹是怎么生出好笋来的,估计你们家祖坟的青烟都冒完了,子孙不肖,祖宗也没治。”说着,他又扭头收拾行李。 谢凝抬头问道:“小师叔,你这是去哪?” “出门游学,顺道找找我那可怜兮兮的弟子去。”陆恪头也不抬的说道。 谢凝也不哭了,她连忙起身道:“小师叔稍等。” 半日之后,谢凝又找了来,大包小裹的。 陆恪头痛道:“阿凝,你这是要搬家吗?” “没有,这是给阿壑置办的东西,时间匆忙,也没什么好的,到时候小师叔再看着给他买些吧,这些银票你收着。”谢凝嘱咐道。 陆恪捏着厚厚一沓银票,略数了数,足足有三千两,他不禁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把家典了?” 谢凝摇头道:“哪有那么严重?我在鹅湖书院有夫家和师门照顾着,怎么过活不得?熙州那地又贫瘠又偏远的,又是新边,哪有想钱的地方?这些贴补给他权作家用,他也好过些。” 陆恪略点了点头,将银票揣进兜里,牵了马从江西出发北上然后西行。
第38章 一块块圆润饱满的点心收在垫着软软素布的藤筐里, 被茶楼伙计们小心翼翼的抬去后厨。 惠娘跟着掌柜的去结账,她做的点心美味可口,向来不愁卖, 又按之前商量的多添了几样点心,由是结款比往常都要多不少,即便分去李二家的份额,除去市易务办事点赊到的糖霜成本和其他精面果酱成本,她这次净赚足足有七百文钱。 她心满意足的将铜钱放进钱袋里, 钱袋子瞬间鼓了起来, 顺手拍了拍钱袋子,铜钱碰撞所发出的那种哗啦声极其悦耳, 前面有个布庄, 夏天到了, 她决定扯几尺布头出来, 给宣儿做套夏衫。 李二媳妇也分到了不少银钱,她忙碌了这么久, 第一次看到有钱进账, 心里是实实在在的高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头上顶着那么大的窟窿,她是一个子都舍不得花,将钱袋子揣在胸前都又喜又担惊受怕的, 生怕被人明抢了去或者暗偷了去,把身上的口袋都试遍了, 最后还是揣在胸口前。 不怪她如此小心翼翼, 别说是钱了,就连家里的糖都被人偷偷舀过, 还被她堵了个正着。 上次自己跟惠娘赶集,从县里赊了糖霜出来,被大嫂子看到了,以为她家还有藏私,趁着她和当家的出去干活的空儿,顺着墙头跳了进来,在屋里一阵翻腾,连根鸡毛都没有翻出,临走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摸了罐子,直觉手感不对,放嘴边舔了舔方知是糖霜,忙揭起袄包来,狠狠地抓了两把,犹嫌抓的少,又想举起罐子倒些出来。 正□□活回来的李二媳妇堵了个正着,她掂了掂手里的镰刀冷笑道:“好大一只偷油鼠儿。” “哟,说话恁难听?家里炒菜缺盐了,我来借点儿盐。”李大媳妇恬不知耻的说道。 “大嫂子也这么大一个人了,盐和糖都分不清?真真是笑话。”李二媳妇嘲讽道,“再说大嫂子过日子节俭,没盐了手指头往菜里搅一搅,也是一顿。” “不就是抓你把糖吗?至于说这么些闲话吗?我这糖也不是为自己抓的,你侄每日出去给人做短工累个臭死,喝你点糖水不过分吧。”李大媳妇振振有词道,偷糖偷的十分理直气壮。 李二媳妇恼火道:“他累是谁害的?他是给我家做活累的?该得着我们心疼?我这糖也是每天有利息赊来的营生,便宜点给你算,一把一文钱你抓啊!” 李大媳妇面上讪讪的,手中的动作却重了起来,摔打着将糖放回了罐子里,最后还捏了一撮放嘴里含了,临走前含含糊糊的嘟囔了一句:“还妯娌呢。” 那时候还没开始赚钱呢,点心也才刚刚开始做,幸亏是没有赚钱,不然招惹得起那家人吗? 大虎挺大个小伙子了,又每日被他二叔带着找活计赚钱,自然没那闲功夫和脸皮去李二院里拿东拿西,李大媳妇没脸没皮的偷偷过来,也会被李二媳妇臊回去,可两个老的过来呢?活没治,一句我要到官府告你们两口子不孝就能将李二媳妇治的死死的,她的柱子将来还要读书上进,需要脸面。 所以,当真真实实的钱到手里了,李二媳妇却犯起了难,外人还好家贼难防啊!着重思索起了藏钱的事儿。 惠娘在县城逛了一圈,仔细瞧瞧城里孩子都在穿什么布料和样式的衣袍,牢牢的记在心里,一会儿到了布庄也给宣哥儿买那种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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