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起身:“我是光明正大地听。” 他从盥洗室出来,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睡意惺忪的痕迹,面向自己对付着丰盛早餐的女儿:“你妈妈为什么当年和我走到一起,我也想知道原因。” “谢沉,你大早上非要冲我发难吗?”司琦制止了他不明智的追问,以及他的这种话,无疑是对夏夏翻旧账的鼓励。 “发难?”谢沉突然放下倒腾腕袖的闲心,他想迫使自己去承认,“承认你看上了我,这很难吗?” “我是什么会让你丢人现眼的人么?” 谢苡夏见这势头,放任发展下去,怕是父母之间的友谊的小船即将翻面。 试图改善氛围她转而问她的父亲:“爸爸,那你为什么会选择妈妈?” “——因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的选择。” “早饭不吃了,我先回公司,”谢沉已经只身站在了玄关处,言尽于此,“司琦,你忙完这顿早饭,碗筷可以放在水槽里,差不多也该去忙你自己的事情了。” 分明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但司琦何尝听不出男人的弦外之音。 不过是变相地朝自己索取昨天晚上的承诺。 让她早些时候去他分公司那里。 谢苡夏分明感觉到父母今早磁场的不对盘,但经由“洗碗”的细节,父母之间的友谊似乎并没有完全破裂。 父亲没有因为公司业务抛下“洗碗”的活,而母亲也特意将预留的那杯咖啡亲手递给了父亲。 并附以:“你也该提提精神。” 司琦便是以那种方式草率地处理掉自己失败的拉花作品的。 可落入谢苡夏眼底,这大概是父母关系缓和的证据。 - 89 “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男人从低温保鲜柜里拿出一瓶苏打水,亲自打开,转交至司琦手中。 “我什么时候不信守承诺了?” 谢沉:“我的错。” 巴黎市中心的一栋巴洛克风建筑外墙,里面是工业风的公司内部现代化设计。 外墙辅以但丁《神曲》的文学色彩,内部则尽显节约的科技感。 “没吃早饭?” “有你的那杯咖啡就够了。” “我还以为你不记得那种细节了,”司琦将打包好的三明治随手扔给他,“看来我们谢总的记忆真的是过目不忘。” “你当时拉花拉的是……” 他执着于证明她的心意,从大早上开始便是如此,“一颗爱心么?” “别自作多情,失败的作品而已,”司琦费进心神解释那杯咖啡的图案与谢沉彻底的无关,“我可不想让夏夏看见,当母亲的,没有不希望在女儿面前是完美无暇的。” “你已经够好了,司琦。”谈话间,谢沉的一只手已经去够后面的杏子灰的百叶窗了。 “还是先吃了早饭吧,”司琦体恤他,却又把话说得流于讥诮,“别一会胃里不舒服,又怪我折腾你了。” “我怎么舍得怪你?” 她叫他扪心自问:“那你对天发誓对于我离婚,离开你的这件事毫无怨言,从来没有怪过我?” “不怪你,怪我自己。” “谢沉,”她柔软的指腹碰触到他的下巴,摩挲过后发出的声音竟然是,“确实该怪你自己的。” 原以为这辈子都等不来司琦的心软,可谢沉在有生之年听见了自己一直以来妄想听见的,尽管版本不同,但至少看见了转机。 “看在你诚心悔过的份上,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司琦深吸一口气:“但不能被别人知道。” 谢沉明知故问:“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能透露更多吗?” “尤其是夏夏,我们必须共同守住这个秘密,不能让她知道。” 谢沉严格依照自己固有的逻辑:“为什么,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人比夏夏更希望她的父母重新走到一起。” “真是因为如此,我们不能给足她美好的希望,”司琦明确地坦白自己的后顾之忧,“万一……我们并没有一个好的结果,经历我们的分分合合的夏夏,只会更失落而已。” “我们还没有重新走到一起,你便已经在想分开的事情了?” 谢沉拉动百叶窗抽绳的手突然在空中一滞,没曾想过这就是司琦不愿意公开承认的原因。 “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话,”司琦表现得就好像方才的话从来没有说过,“我们随时也可以暂停。” “司琦,你把我当什么?”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直接回应我,而是叫我当你的’地下情人‘?” 哪怕谢沉竭力克制,他依旧得面对他的恼怒,以及被随意对待后的不甘:“是因为在巴黎待久了,所以你的思想也就变成这幅样子?” 谢沉话里话外都像是她“堕落”的意思。 司琦转身便走:“那看来你是不愿意了。” 谢沉却一路护送到了感应门边:“你哪句话听出我不愿意了?” “谢沉,一面说我学习了巴黎女人的做派,一面怎么又连这样的关系都不舍得斩断?” 司琦能够感受到眼前男人的分裂、别扭,以及不愿意面对自己仅提供的选项。 谢沉最终拦住了她的去路,不得不承认从他陪同夏夏现身巴黎的那一刻起,这段关系中妥协的人只有可能是他:“司琦,那如果我表现确实不错,有转正的可能么?” “现在还没到探讨上升通道的阶段。” 她给了预付款一般的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这个吻与在酒店的安抚性质的吻类似,微末的好处令谢沉一度十分上头。 “你先办公吧,在一个陌生的办公室,我觉得不大妙,之后我再想订酒店的事情。” 男人表现出极为节制的一面:“好。” 只要她愿意来找他,不止是用一个吻打发他,谢沉悉听尊便。 而对于这个久无人烟的办公室,若干无用的牛皮纸箱,和密密麻麻的文件挤占了绝大部分的空间,他一早便想过怎样收拾的方式,预想过她之后的到来。 当然也完全理解她今日在这的兴致消减。 …… “你公司的tຊ其他人来了。”司琦庆幸于自己和谢沉没有做半点可能会使人尴尬的事。 这应该就是谢沉昨夜挂断电话里那一群来巴黎交流学习的职工。 她和几张熟悉的面孔一一打了个照面。 也有人纳闷于她的存在,比如说,这位零售部负责管理的吴斌:“谢太太,不,司琦小姐,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不能出现啦,”司琦颔首微笑,“幸会,吴总。” “我人在巴黎,又怎么可能不和谢总走动,更何况,你们公司的股票中,我的占比可不小,偶尔关心一下公司业务情况没问题吧。” “司小姐,您愿意过来,我们整个恒星蓬荜生辉啊。”这位吴总以往就很关心她和谢沉之间的关系,在他们恋爱的时候就通过人脉找过自己,旁敲侧击打探的不外乎她和谢沉发展到哪种地步。 成婚时,他还送了一份分量不轻的新婚礼物,十分擅长做人情,近些年离婚后就没多大来往了。 他好似再一次自以为了解了自己和谢沉之间的关系,对自己殷勤备至道:“您说的对,您可是恒星的大股东。” - 90 希芸紧紧跟随着徐宸,她的目光早从进入恒星的巴黎分部开始,就已经忍不住频频地往总裁办的方向去看了。 而站在门外时,她更是寸步不离地紧盯着里面随时可能会出现的人,生怕再一次造成遗憾。 上个礼拜的错过更像是一场梦,而现在,唯独只有现在是她抓得住的。 可徐经理还没来得及带领他们仅办公室和谢总打个照面,就听见她零售部的顶头领导吴总一如既往地说着那些吹嘘的话。 听得出来,那女人估摸着社会影响、地位都不低,不然也不至于让吴总这么费尽心思地讨好。 她猜测着巴黎分部可能会出现的人,但一时间并没有往谢沉的前妻方向去想。 直至她突然瞧见了那张脸。 明艳、不乏有攻击力的那张脸的主人同样也看见了她,但她很快挪开了目光,一扫而过。 如同什么也没看见,视若无物。
第35章 情人 - 90 人到中年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凡事一眼总能看透,人心亦是如此。 司琦把机会交让渡给了谢沉,饶有兴致地问:“谢总,不和你底下来交流的员工打个招呼吗?” 那双眼似乎是因为能够见到谢沉心情变得更迫切了,简直望眼欲穿。 谢沉表现出并没有和底下员工联络、问话的打算:“不用,让吴斌带他们去走流程就行。” “是啊,”吴斌的脸讨好十足,“司小姐您放心,这种小事全权交给我就行了。” 司琦一开始就不可避免地从张望的人群中看见了一双不止探知的眼眸,无声无息地围绕在她的左右,意有所图,图的人也暴露得十分明显,是谢沉。 这也是她问谢沉“要不要这群人进来”的原因。 眼见这种见面的被迫中断,女孩失望的神情不亚于在情感上受到了一次创伤。 …… 人群散后,这间工业风的办公室便又只剩下了他们。 空旷而又寂寥的。 司琦没有办法完全不受这件事的影响,那种指责自己、偏爱谢沉的目光直白而又露骨地显现过。 不知道有没有恶意,但冲撞是有的。 年轻人的心事藏不住,认为自己不该出现在间办公室、不该站在谢沉身边的想法就快要直接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 他们回不到那群人马来之前的状态,别提暧昧,司琦看上去就完全不愿搭理男人。 “谢总,您接着忙吧。” 谢沉不明所以,对于扫兴的一群人,他身在其位,无法完全不理不睬,他不明白司琦放下还在陪同他应酬,转而人一走,她的态度即刻变得疏远无比,谢沉不解,“人都走光了,你还喊’谢总‘?” 司琦转身便拎起包,谈不上生气恼怒,仓促间留下这么一句:“看来我们谢总魅力不减当年,还是会收获不少年轻的女孩的仰慕。” “什么意思?”谢沉看上去完全不自知,“说走就走的原因是这个?” 司琦:“你没发现新来的小姑娘直愣愣地盯着你看吗?” 谢沉:“我完全没有注意到。” “谢沉,如果你是希望我感到吃醋,为了争取区区一个你挤破头皮,”司琦素来果断,“很不幸,我没有兴趣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到底在说谁?” “司琦,你不能连解释的权利都不给我,就直接宣判了我的死刑。” 司琦懒得陈述,到底是因为谢沉追得不放手的模样,不得不与他描述:“就刚才,一个来巴黎交流的女孩子一直在观察你,眼神种不外乎时时刻刻透露着对你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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