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步的是他,一而再妥协的人也是他。 不过,就算眼前的男女同样登对,他们认识的时间比自己更长,但谢沉仍然笃定地认为,司琦不会和这种男人上楼。 他从一开始的完完全全不能接受女人出现在这家酒店,到现在沦为了就算出现在这家酒店又何妨,又不等同于那个姓沈的家伙能和他一样上楼。 不过是一顿米其林低档一星的便饭而已。 “可你的存在本身就会妨碍到我们,”司琦原本也不是同沈砚清叙旧的,两人在谈国内烟台地区量产的葡萄酒品种,她一直想做个联名,于是对于赶走谢沉的这件事变得愈发坚决,“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你这样怒目正对着我的朋友,你觉得正常人会有食欲吗?” “我可以背过去。” 然而,谢沉以一种“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的表情望向她。 司琦脸色陡然一沉:“谢沉,我不是在和你说笑,我和我的朋友商量些事,我不希望受到任何的打扰。” 良久,男人口中飘来了一句,“我可以去楼上等你。” “谢沉你疯了,你清楚你到底在说些什么吗?” 司琦这才发现男人肆无忌惮之处,特别后悔于昨日小小的奖赏,“我现在很生气,不会有任何想要和你上/床的想法,你能明白吗?” 谢沉却一本正经地说:“我只不过想换个地方等你。” “你说不让我留在花园,那我便只能去楼上的房间。” 司琦恼怒于谢沉的混淆视听,反而将她变成了凡事往那方面联想的女人。 将事件本身推向了另外一个令她无颜见人的结尾。 眼见着他们继续在四季的秘境花园里攀谈,沈砚清对着那张空位置望眼欲穿,再也没办法坐以待毙了,他出面:“餐厅的经理说,可以多加一张椅子。” “谢总,别干站着了,不如和我们共进晚餐。” 沈砚清表现得极为大度,也不见得因前几日的冒犯而改变他自身的做派,可谢沉却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个男人的表里不一,更何况,这种话听来就令人觉得虚假。 可这不耽误他坐下的架势:“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好,等会方便我顺路接司琦回去。”这话,也不就是默认他和司琦今晚的去处,透露着他们同居的关系。 但对于他们可能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消息,沈砚清不以为意,“琦琦对夏夏自觉亏欠很深,如今当然一切以女儿的感受为主,就算不得不忍受和自己的前夫生活在一起,她也从埋怨,这些我都能理解。” 谈话不轻不重,实际却是对谢沉的回敬。 摆明了就算他们如今共处一室,也不过是为了照料孩子方便,如果不是因为他和司琦之间共有一个女儿,那他根本就享受不了这样的待遇。 “沈总,难道就不想看见我们相处久了,旧情复燃?” 谢沉踌躇满志,分明是受邀以客人的身份,这会儿却有反客为主的气势:“虽然沈总这顿饭我觉得不过尔尔,但我也可以权当是对我和司琦的祝福。” 司琦冷咳了一声,不曾想,不过经历一个夜晚,谢沉都已经敢庆祝他们的复合了。 在她表态之前,沈砚清却表现得完全不信,他自问自答:“祝福?” “为时过早吧。” 沈砚清自顾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葡萄甜酒,将酒瓶重新放回西餐桌上,单手扶正道:“我想谢总身为大公司的老板,总该明白就算是预计达标的指数,也应该基于合理的数据。” 白色的餐布上在无人看见的地方多了一道重压的痕迹。 直至酒瓶被另一个男人拿起,才见其阴影。 “阿琦不喜欢我拿自己的公司当做炫耀的利器,但可能我们公司的体量不同,面临的问题自然也不同,只能就请沈总不要杞人忧天了。”谢沉借司琦的名义,却丝毫不见其低调。 沈砚清笑而不语。 司琦原本是想骂谢沉的,但显然造成今天这种局面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 邀请他入座tຊ的是沈砚清。 以沈砚清一贯的为人,不会不了解落座后可能形成的局面,可他却乐享其见。 两个男人,非池中之物,何必一次性得罪个干净。 司琦故意表现得迟钝,分明听得懂每一句的言外之意,但她学着像男人一样装模作样,粉饰太平:“虽然体量和涉及的行业大不相似,但未来要是有什么合作的地方,可别忘了彼此。” 谢沉直言:“貌似并没有找到合作的范围。” 沈砚清讲起行业内对谢沉的风评:“沈总眼高于顶,对于合作企业不是一般的较真的态度,我非常欣赏,自然不是不能理解。” “但合作也讲究缘分,我也不愿强求。” 风度翩翩的外表下,男人巧舌如簧,谢沉庆幸于自己的现身,不然,司琦的心是否立即有所偏向,他就不得而知了。 司琦埋头干饭,对这段谢沉突然到来的小插曲起初是抵触的,但男人们这一来一往之间有时还蛮有意思的。 谢沉主导攻击,而沈砚清适合防御。 既然夏夏不在场,她犯不着有多余的担心。隔山观虎斗,便足矣。 她没有深陷其中,将自己视为成功者的奖励,她从来不是他们任何人的附属。 以前不是,现在更不可能是。 男人既然喜欢争高低,便让他们争个彻底。 只要不在明面上戳破最后那一层的体面,无伤大雅。 - 101 Yan:【我还以为你会始终为我们悬着心,没想到你完全不受我们的影响。】 Yan:【就好像提醒着我,连最起码的参赛资格也没有。】 这顿饭终于告一段落,按理说,他们也应该相继离场才对。 沈砚清的消息陆陆续续地当着谢沉的面传来。 司琦面对这种指控:【你想多了。】 她坦言:【无聊的时候,看看你来我往的架势,还挺解闷。】 沈砚清的消息回复速度比想象中更快:【也只有你,全世界唯独有你,会在这种时候也淡定自如,或许,这也是我一直以来被你吸引的原因。】 司琦拒绝:【抱歉,砚清。我不想和你探讨这些。】 司琦没有再回复沈砚清的消息,就好像一开始这就只是为了工作而见面的契机。 而此时的谢沉,似乎正和中欧“一带一路”建设峰会上的一位欧洲商会主席打招呼。 沈砚清挡在了她的身前:“请留步。” 温润如玉的男人没有再佯装宽容大度,他可笑地直视着自己的心声:“我在想,是不是我不请谢沉入座,你就要一直单独陪着他了。” “分明是我安排了这次的会面,却要被他处心积虑地打断——” “我不想为他开脱,但他今天似乎不是在我身后步步紧随,”司琦见谢沉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也认定了夏夏不会向他走漏了半点风声,便认为这是一种凑巧,“只不过恰好路过这里,见到了你我。” 沈砚清又自嘲般问:“那如果我不邀请他,你还会回来和我吃这顿饭吗?” “这是当然,”司琦落落大方,余光扫了一眼还在与人对话的谢沉,“我们的约定在前。” 沈砚清的笑容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司琦好奇:“你在笑什么?” 沈砚清却说,“笑你心中有所偏向却不承认。” 他拿出一张四季顶楼的私人房卡:“如果司琦你真的自认为洒脱,完全不在意谢沉的眼光,那你敢不敢和我上楼试试?” “能证明的方式千千万万种,何必要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办法?” 司琦完全不能理解素来迂回的、圆融的沈砚清欲图采用这么激烈的办法去试探,“难道非要我和别的男人去开房才能证明我对我的前夫丧失了所有的感情?” “司琦,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沈砚清有些执迷于想要从迷雾中看见各自的心,“更何况,你也能借此看清谢沉的真实想法,不是么?” 他又说:“大可一试。” - 102 谢苡夏百般不对劲地暗想着父亲这阵子离奇的举动,终于,她在垃圾桶里看见了那张父亲没舍得揉碎的便利贴。 上面清晰地写着:“面包烤好了。” “If the toast cooled,heat it for 30 seconds.” 意大利斜体的英文字边还留下了他名字的缩写Chen,X. ——确定无误是留给母亲的。
第40章 安抚 103 “不是不敢吗?”沈砚清大胆地猜测,“害怕和我和一起上楼、担心谢沉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司琦不怒反问,甚至于认为这个试验本身就很可笑:“为什么在你的认知里,我对谢沉就这么上心呢?” “还是说,因为你对于自己缺乏的自信,投射在了外界,所以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证明其他男人的毫无吸引力可言?” 她的言辞总是犀利的:“借此来安慰你自己?” “我打败不了你的逻辑。” 沈砚清认为不答应本身就是一种答案,就算不了解谢沉如今的想法,而司琦心中的偏向也可见一番,他想听她亲自承认,“司琦,如果你真不想上楼,你可以明说。” 就当默认这场无聊的试探不会有个结果的时候,司琦却一声不响地和他进入了同一班电梯当中。 富丽堂皇的酒店里,电梯无疑处处充斥着复古、浮华、考究的审美元素。 角落里的那株剑兰清冷,却又散发着阵阵幽香。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谢沉?” 电梯门在关上的那一霎那,就连沈砚清一抬眼都能看见谢沉措手不及的目光。 他和对于欧盟这位商会的副主席已经完全没了聊下去的欲/望。 全身心地留心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电梯门缓缓合上。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人无法从司琦眼底看见一丝流露的恐惧,相反,在这样不合理的测试之下,她显得从容不迫。 “现在达成了,你怎么又不高兴?” 不可思议的竟然是沈砚清。 上了楼,司琦眼见沈砚清既定想要存心制造的场面也已达成,她果断不再奉陪下去:“现在应该都证明清楚了吧?” “可以离开了?” “总不至于非要到那种地步吧,”司琦轻笑,“你也不是那种誓死不罢休的人啊。” “我好像确实没有什么理由留下你,”沈砚清脸上紧绷的神情并没有随着司琦的上楼有所改变,深知就算谢沉和司琦不存在什么暗流涌动,他们之间的联系也固然存在着,他倚靠在门框上,一手撑在漆面锃亮的扶手上,自说自话,“谢沉有夏夏这个女儿,而我什么也没有。” “别叹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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