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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定川王的纸张价格只有我们的六成。”李程祥现在在想是不是不把定川王和长公主逼出帝京更好，免得定川王这般发疯。 “雅城、扬城你吩咐下去，看好了，不准定川百货的货流入两城。其他城池的东西……跟着降价吧。”降四成，他们的利润也没多少了，但是不降价，这东西是一点都卖不出去。 小王爷还不知道他成功的让李丞相气吐血了一回，选了个风和日日历的好日子，他来这王家找那花匠了。 王家只能算是个三流世家，不过祖上经营有方，家底很厚，这王家长对上定川王也不敢拿大，客客气气地请他进门。“定川王大驾光临，我王家蓬荜生辉。” “王家主客气，本王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小王爷觉得自己实在不擅长客套，再说这王家一开始居然给他开的侧门，这叫“欢迎”？敢开侧门迎他，是狗胆包天，还是没脑子。 小王爷直接提了要见那花匠，说是想请他帮忙看看一些作物的生长情况。王家倒是没拦着，喊了那花匠来，可惜这花匠的反应正如徐二爷所说，桀骜不驯，“定川王，我只会侍弄花草，地里那些东西我是不会的。” 这表情似乎很看不起地里的东西，可是你平日里吃的不都是地里产出的吗？伺候一株能看不能吃的牡丹就高人一等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王家家主居然还想要书籍和纸张的长期合作协议，简直痴人说梦。 无功而返的小王爷回到徐家，脸上的表情可是真不好。刚巧遇到要出门的大表哥徐飞鸿，“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就是遇到个蠢货，觉得伺候花草比伺候庄稼高人一等。”有本事要好好用，要钱、要地位他都能给，但是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问题，他就解决不了了。 徐飞鸿一听就明白了，他倒是有个主意，“你别老盯着那花匠啊，他收了些徒弟，不过吝啬的很，不肯教他们好本事，只教他们做事儿。你要不要试试这些徒弟，万一有人本身就有天赋呢。” “我与殿下最迟后日就要启程了。”小王爷他们在江城已经停留了十余日了，再不启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必担心，明日我就帮你把人约出来，不过这人行不行我就不好说了。” 拍卖行的东西五花八门的，这稀罕的花卉也是不少的，他们拍卖行没人会这个，就会请人来帮忙。一来二去就认识这个小花匠了，别的不说，他伺候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没出过纰漏，所以徐飞鸿才会推荐一二。 “如此就麻烦大表哥了。” 第二天，小王爷见到了那个小花匠，不过十六岁的年纪，但看他那双手说是三十也不为过。“知道本王找你干什么吗？” “徐大公子说您想找人去伺候庄家。” “对，不是伺候花花草草，是伺候庄家，你愿意吗？” “愿意的，小人只有一个请求，能您救救我的弟弟。”小花匠的弟弟是早产儿，身子一直不好，爹死了，娘跑了，他就一边做工，一边养弟弟。但是做工这点微薄的收入哪里够弟弟的药钱，这日积月累的，弟弟的身子就越发的差了。 小王爷问他“如果不管你弟弟，你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般清苦，你想好了？你这条件真要这样浪费了？” “王爷，我只有弟弟了，别无所求。我会嫁接之法，也会根据气候、土壤给植物选择合适的伺候法子，我能做到您的要求的。” 小王爷随口问了一些种植的事情，这小花匠言之有物，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他不好亲自出面，就麻烦大表哥带着这小花匠辞去王府的差事，然后又安排药门的人帮他弟弟看病。 “这是先天不足，加上后天有没照顾好。便是我药门也不可能把这人医的全好，不过好好调理，活到四五十岁没什么问题，这孩子的身体没法干体力活儿的。”药门的人也不和小王爷见外，有话直说，这人要救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儿。 “无妨，他只要好好活着就行，至于以后，就以后再说吧。”小王爷又问，“我外祖父的身体……” 药门的人摇摇头，小师妹早就来过了，甚至请了药门的门主自来为徐老爷子看病，但是生老病死半点不由人，他们也没办法。“如今只能将养着，没有其他办法。” 小王爷抬起头，闭上眼，把湿意藏在眼里，“如果有需要的，尽管找定川百货。” 过了两日，长公主与小王爷从徐家离开，朝着瀚海城走去。距离瀚海城越来越近，小王爷的心越来越不平静。他已经离开家八年了，足足八年了。 长公主握住他的手，“要回家了，开心点。” “嗯，自从我被师傅带着远行后，父王和母妃都不再限制我出门，那会我没事儿就到处闲逛。瀚海城我比谁都熟悉，谁家的桂花糕好吃，谁家的担担面好吃，我都知道。”可是如今，即将回到瀚海城的他却感到陌生了。 “现在你也可以随便出门，你要带我好好看看这瀚海城。”长公主能理解小王爷的心情，近乡情怯罢了。说起来是他们皇家对不起瀚海王家，为着各种原因让他们骨肉分离。 回到瀚海城，瀚海王夫妇和云梦郡主都在家里等着他们呢。之前小王爷就给家里寄了信，说这两年就住在家里。王妃还专门给他的屋子里换了张床，然后家具什么的也换了一下，毕竟这么多年了。 等他们进了王府，小王爷感觉又回到了幼时，这里是他的家。长公主吩咐知画把礼物送了上来，作为儿媳可不能失礼了。说起来，她与她与云梦郡主本就是手帕交，两人时常有书信往来，如今同住一个屋檐下那是半点不自在都没有。 “父王，你这小肚子都要显出来了，人到中年发福，就不怕被我母妃嫌弃吗？” 瀚海王顾忌着一边的儿媳妇儿，不然早就上脚去踹他了，混小子！“本王玉树临风，才不会被你母妃嫌弃，倒是你……” 再一看，好像挑不出来毛病，停了半饷才说，“这么白，一点都没有男子汉气概。” 小王爷不以为意，反倒是说“我像母妃，再说白有什么不好。” 瀚海王能说不好吗？这父子俩明明彼此惦记，但是一见面就要怼上一怼。 瀚海王妃不想理这对幼稚父子，拉着长公主说“景儿，安心住下，有什么缺的一定告诉母妃，要是这个混小子惹你生气，母妃帮你出气。” 这次若无意外，他们会在瀚海城住上两三年，眼下没那么多顾虑，他们总会要个孩子了吧？想到皇后送来信，那信里的酸味儿呦。 “谢谢母妃。”长公主轻笑着应下。 瀚海王妃看着小两口这样，心里自然高兴，“你们奔波了一路，赶快去好好休息吧，来日方长。” “我给你们准备药浴，已经让人给你们送过去了，一会儿好好泡一下，可以解乏的。”云梦郡主才是最贴心的那个。 小王爷也不矫情，都是家人，来日方长。简单聊了一下以后，他带着长公主回到了他们自己的院子，一路上给她介绍着种种，这里也是她的家。
第73章 帝京并没有因为长公主和小王爷的离开而安静下来，朝廷上的争锋相对变得越来越多了。两位皇子的大婚近在眼前，这夺嫡之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情，谁还会手下留情呢。 形势虽然严峻，但是这一年帝京的喜事是一件接着一件。先是曲欣蕊和左辰彦，然后是曲长歌和闻人小姐。这对姐弟在帝京也是很有名气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与小王爷的关系，更因为他们的才干。 无论眼红的人说什么，都不影响曲家姐弟的生活，从谷底爬出的他们有着强大的内心。经历过磨难，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们不会因为外界的杂音而动摇。 低调的左家在这次大婚向世人展示了一下什么是老牌世家，而且这场婚礼，荣亲王是亲自来贺礼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左家选择站在了四皇子的背后。 不知道李丞相是年纪大了，还是最近被气到了，这天气的冷暖交替之下，他居然因为风寒连着数日告病在家休养。端木帝遣了御医去，不过被李丞相婉拒了，这是真病还是假病呢？ 自打定川百货的纸张、书籍开始在市面上大肆流通，这各地的书院就如同雨后春笋般出现了，各家书院教习的都是朝廷重新修订的明经、史书，有的书院甚至还教算学的。 不过这学生还不够多，为什么？因为老百姓心里觉得，读书写字是有钱人家的事儿，学了这些并不能填饱肚子。反倒是算学，愿意去学的人还不少，因为会算账，说不定以后能去城里的店铺当个账房先生，这可是个好营生。 当然，也有人愿意读书的同时学学算学，算科去岁开了一次，以后肯定还有，万一能考中，大小是个官儿。不过能看到这点的人，终究还是有限的。 瀚海城可比帝京暖和多了，长公主和小王爷没事儿就出门溜达。小王爷离家十余年，样貌还是有不小的变化的，而这也不是帝京，他们两人的辨识度没有那么高。长公主去参观了小王爷所有的庄子、工厂，他人不在，但是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的。 “你不考虑再做点其他的事情吗？” 小王爷被问的有点懵，“有什么需要做的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手下这些产业似乎都不需要你操心了，不会觉得无聊吗？” 这就是真的卷王吧，闲了就要找事情做，小王爷疯狂地摇着头，“我本来只打算开个食铺赚点银子，后面这些都是没办法才做的，我可不想再做其他的了。” 长公主看了他一眼，也不接话，转而问到，“我收到下面人送来的消息，各地的书院倒是陆续开了，只不过这读书的人还是不多。而且这书院的质量也是层次不齐。” “脚下的路那么多，总不可能所以人都选读书这条路。我若没猜错，学算学的人最多，然后应该有些富贵人家送家里的子弟读书，想去搏一搏算科的机会。” 长公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虽然他们一开始的设想便是如此，但是真的发生的时候，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眼下时机还不成熟，等着遍地的书院开花结果以后，她想在各城，甚至是城与城之间做一些交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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