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道修好以后,平城多了不少河水,虽然在旱灾时节,这河水也只是细细的一条,但是这点水就能给人活下去的希望。 人类的多样性,总是存在的。有小吏跑去找小王爷告密,乐善侯命自己奴仆再河道处修坝拦水,打算独占水源。小王爷很是大气的赏了他一百两银子,还给他升了一点小官。然后小王爷就去调兵了,平城现在的驻军可都是他上任以后重新组建的。 管兵的人是长公主的心腹,夏侯锋,这人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但实际上是那种粗中有细的明白人。能在数年前拜入才几岁的长公主门下,还能被她信任交付兵权,单凭这点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夏侯锋也确实有本事,在这旱灾的年份,他管的兵也没出乱子,还越练越好。 这新组建的驻军可不是光说不练假把式的驻军,平城四周的匪盗都被他们清干净了,倒是省了小王爷不少事儿。 “侯爷有事让人来吩咐一声就好,哪里用到你亲自跑这一趟。” 小王爷乐呵呵地的回到,“本侯想跟着夏侯将军去见识见识,再者这河道的事儿出了岔子,我也担待不起。” 二人客套一番以后,夏侯将军很快点了兵将就出发了。小王爷坐在马车里,这天寒地冻的还是马车舒服。车里还有平城的地方官,田一方,这也是小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人本是个官家后代,奈何父辈太过废柴,硬是把家底儿造的一点不剩。 “侯爷,乐善侯的祖上战功赫赫,因开国之功获封的王爵,可惜后继无人,如今只剩下了个侯爵的爵位,靠着祖上的积累坐吃山空,到如今这爵位也是最后一代了。” 田一方是个有良心、也有本事的人,原来的顶头上司是个禽兽,硬是让他丢了官,靠着抄书补贴家用。若非小王爷,他早晚也会死于非命。所以对于小王爷的疑问,他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小王爷最好奇的就是这个爵位的由来,“为什么叫乐善侯,当真乐善好施吗?” “这人侮辱了乐善二字。他接手爵位后,除了搜刮民脂民膏、欺男霸女外,就没干过什么其他事儿了。”他的奴仆就没有能吃饱的,一亩地九成租子。 “倒是与城主臭味相投。” 田一方想了想,还是说“不一样的恶,但是都是恶。这乐善侯极好吃喝,时常光顾绝味天下和川香馆;但是这人可以自己用百两纹银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却不愿意善待自己的生母。” 小王爷有些莫名,“他生母应该是老夫人吧,亲儿子当家总不至于缺吃少穿。” “下官听闻这侯府老夫人是被活活饿死的。” 小王爷听的瞠目结舌,想想绝味天下和川香馆的消费,若是传言当真,这乐善侯便是少吃一顿,他生母都不至于被饿死。这端木国可是以孝治国,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饿死自己的老娘! 等小王爷一行人赶到那处被拦截的河道,那群家奴还在那搬石头呢。最让小王爷生气的是他们这么一顿乱搞,不仅毁了一些之前的工程,还把这仅有的一点水弄得很浑,这水可能是下游的仅有的饮用水来源。 夏侯锋看小王爷的脸都青了,二话不说,立马让人去围了这乐善侯侯府。等小王爷进去看到这被人捆了的乐善侯,这肥头大耳的样子还真对得起他吃的那些美食。呵,这旱灾的时节,您还在府里吃香的喝辣的啊,不仅菜肉全齐,还有美酒。 看看这乐善侯的体型,一个人顶四个家奴的宽度。 “大胆,我奈乐善侯,谁给你们的权利来我府上放肆。” “本侯嘉兴侯,也是这平城城主,谁允许你私拦堤坝了?” “这天下之物,我如何取不得,与其给那些贱民糟蹋,不如给我取用。” 贱民,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小王爷冷哼一声,当初修建河道,他就猜到可能会遇到这类奇葩,所以早就请旨,对于私拦堤坝、毁坏河道者可先斩后奏。这乐善侯还是头一个跳出来的蠢货,那就别怪他杀一儆百了。 砍头顺便抄家,小王爷一点不带犹豫的。这些空享爵位、俸禄的人,少一个都是帮国库省银子,小王爷把抄来的银钱拿出部分去重修被毁的河道,其余的银钱连带着他的奏折一并送往帝京。 长公主在天佑宫看到这折子的时候,最大的感触便是“弱肉强食”,平城之事是掌权者对待平民的不公,中原城之事是世道对待女子的不公。她知道女子立世不易,却没想在灾荒时会发生这样的悲剧。 中原城的一个县,有族老强抢孤儿寡母的粮食,分给族里的男丁,只因为那个失去了男主人的家里是个女儿。因为他们这般作为,导致那对母女活活饿死,而到她们死了,才发现这家故去的男主人是在边城战死的。 没能善待牺牲的将士的家属,这就是朝廷的错。便是砍了那族老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端木帝下旨禁止那一族的人入朝为官,这种人,便是为官,也不会为民。 今年取消了朝拜,端木帝还专门下了圣旨,说是缩减宫中支出。端木帝从各地呈上来折子知道,如今已经有地方出现饥荒了,紧急修建的水利设施并不能保证每一个人的基本生存。 当然缩减宫中支出为了节约是真的,为了清理宫内的细作也是真的,没人愿意或在别人的监视下,尤其是皇帝。之前不动,不过是没有好的时机,也担心走了一批细作,再进来一批细作。 这些年,端木帝私下培养的人都逐渐长成了,而现在的时机更是难得。他要确保这宫里,没人能伤害的了他的妻子、儿女。“王全,宫里人就交给了,出了纰漏你提头来见。” 王公公自小就伺候端木帝,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意,“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办的妥妥当当的。” 丞相等人如何不知道端木帝的打算,但是他们能说不吗。不能,所以最后,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帝一边清人、一边换人,最后这宫侍的总人数还不足之前的一半。贵妃身边的人,端木帝没有动,但是这些人什么也干不了什么了,因为他们和宫外的连线人没了。 皇宫的缩减开支可不是一句空口白话,往日里他们一日三餐都够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嚼用了。帝后二人缩减到一餐仅有四道菜,长公主和四皇子有样学样,干脆和父母一并用餐,一家四口无非六道菜。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贵妃母子了,二人一餐二十四道菜,要知道这还是被端木帝亲口要求节约以后的情况。 坊间都有传言,说贵妃母子骄奢成性,不知民间疾苦。 李程祥听说以后暴怒,这不是断他李家血脉的帝王路吗。但是宫里的人都被清出来了,现在就算是传信也不好传。“父亲,不能让这传言继续下去了,不然三皇子的名声可就坏完了。” 这留言传的恰到好处,丞相也不得不说一句佩服。嫡皇子和三皇子都还没有参政,但是这一个节约、一个骄奢,品性高下立见。何况这嫡皇子还有个嫡亲的姐姐,长公主,她可是参政了,而且政绩斐然。难道这老天就这么偏心他们端木家吗? 不,他不信,他李家已经掌握的百官,甚至通过北城摸到了军权,两位皇子长成还需要十数年,他还有机会去布置。宫里没法传话也不要紧,毕竟这宫里到底怎么回事还不是全凭一张嘴。丞相安排人在人多的地方设粥棚施粥。 “你去安排在城内施粥,用贵妃母子的名义去办,要大张旗鼓的办。别拿霉米凑数,那东西吃了可是要人命的。” “只在帝京?” “其他城池,暂且不说你能不能只手遮天,便是能,你又要从哪拿出这么多粮食呢。况且这名声,不也是从帝京传出去的。”名声什么不就是吃人嘴软吗。 长公主也知道丞相那边出手了,她只觉得可笑,这样人既不是能臣、也不是忠臣,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丞相之位的?他怕是不知道雅城和扬城的民间是怎么议论他们的吧。 长公主看向一旁的弟弟,这傻小子也该学些政事了。皇子的课程有两类是很特殊的,一是政事、二是帝王术。前者决定这个皇子将来是否有前程,毕竟哪怕不能登上帝位,至少也能手里有权;后者则是看皇帝的心意了。 嫡皇子其实也很聪明,但是比起早慧的姐姐就显得不那么出彩了。不过好在,这是个心胸宽广的孩子,他不嫉妒姐姐,只是崇拜姐姐。 一不小心,这嫡皇子就长成了个姐控,有一次听到一宫侍说皇姐早晚要嫁人,以后就是别人家的了。气的他当场踹了那宫侍几脚,然后跑去找皇帝哭,说不要姐姐嫁人。 虽然端木帝很想同意,但是他也知道这不可能的,一大一小就开始畅想怎么收拾以后的女婿/姐夫了。 一晃都到了小王爷十一岁生日了。小王爷这个生日就是一碗加了煎蛋的长寿面,如今能找到新鲜的鸡蛋都很难了,已经十几个月了没有下过雨了,各地的粮仓可能最多再坚持两到三个月。 三天一顿油已经改成五天了,没办法,这干旱的情况比他预期的还要严重一些。平城和江城交界处,那土地都要干成沙地了。而这个冬天,端木国没有飘下任何一点雪花,农户们看着天,一个比一个愁。与艳阳天对照的是人心里驱散不开的灰暗。 如果春种的时候还是没有雨,那能种的地大概不足原先的五分之一。平城到岚城的河道,再几个月就修好了,这半截一方面是工程复杂,还有一方面就是粮食少了,他不让人全天劳作,不让很容易出人命的。 小王爷给长公主去了信,后面的时间先管人的饮用水,这地种不了的,先保住人命再说。 祸不单行这句老话还真没错,怕什么来什么,扬城出现瘟疫了。 这两个地方一开始就不配合抗旱,到了后面修筑河道,两城的人也都不参与,就靠着囤粮硬撑了这一年多。但是这些不在乎人命的官员,会真的努力让所有人不饿死吗?饿死的人没被发现,甚至尸体腐烂在家里,这老鼠啃了腐尸,人又吃了老鼠,可不就有了瘟疫。 小王爷火速给萧二爷去信,瘟疫传播很快,要尽量用烧开的水,如果有了这种遭遇瘟疫不幸离世的人,尸体必须烧了。最好就是不接触,要接触也要带口罩、首套,小王爷很委婉的写下的封城的建议。比起全国蔓延的瘟疫,只有一个地方的人被牺牲,这是不是很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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