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城的情况未必有这么乐观。”小王爷这话可不是什么无中生有的揣测,他在鲁城的铺子大多撤出来了,留下的都是那些搭伙开的铺子,撤出来的这些人带出来了不少的消息。何况小王爷的生意伙伴遍布各地,多方的消息汇总能找到他想要的信息。 长公主疑惑地看着他。 “殿下,还记得很久以前我们聊过的人口问题吗?” 长公主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小王爷那会不停地说“死循环”,都给她听抑郁了。 “鲁城想造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所以他们一直在囤兵,养兵是要银子的。可惜他们不知道兵农合一,所以他们这些年为了扩充军队,就增加了兵役。以前是十八岁以上的来服兵役,到如今已经是十四岁以上的了。” 十四岁以上全都征兵役?那这田间地头的人还剩下多少,长公主有些明白了,鲁王父子这是背水一战,也是杀鸡取卵。 鲁城和北城虽然土地面积颇大,但是地广人稀。靠着老弱和女子去种地,这粮食供需能平衡才怪。不仅如此,这两个城的人口其实也很难增长,毕竟连造人的时间都没有,不是吗。 “殿下,鲁城和北城打的是存量仗,无论是将士,还是粮食。这次你一口气灭了武王带来的四十万大军,鲁城守城的粮食是够了,造反的兵却不够了。” “要不是偶然的机会发现了邱茂,后面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呢。”凉城万一被掀翻了,端木帝可就真的危险了。“但是即便这样,时间也太久了,我们消耗他们的同时,也在消耗自己。” 小王爷也沉默了,长公主说的他都明白,但是如果这样打,这场仗一定是一场硬仗,拼到最后还能活下来多少人呢? “我会赢的,因为我输不起,因为我的大后方有你、有父皇。” 小王爷把他知道的关于鲁城的消息掰开了、揉碎了全部讲给长公主,冷兵器时代的消息更值钱,毕竟这些真的就是人无我有的珍贵消息。 他准备去鲁城赚点银子,反正四海钱庄和他铺子里的钱已经被鲁王他们给抢了,但是他们要银子没用,要拿银子换粮食、换煤炭、换布料。小王爷打定主意要帮鲁王他们好好花花这不义之财了。 此刻的朝堂上,气氛就没有这般融洽了。宗正跳出来,“陛下,这北山大营的兵远超长公主的亲兵数量,长公主这是擅自豢养私兵,论罪当斩!” 好些人听到这话,都觉得宗正疯了。太尉萧钰衡可不惯着他,“宗正,谁给你的胆子对长公主殿下喊打喊杀?何况长公主刚灭了叛军,你这是干嘛?” “念在长公主守城有功,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身为女子,岂能干政?若天下人皆如长公主一般拥兵自重,私制军械,那还了得?” “胡说八道,长公主何时拥兵自重了?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请陛下治宗正诬陷之罪。” 宗正久好像疯魔了一般,依旧自说自话,“臣请陛下为天下计,收回北山大营的兵权,并严惩长公主。” “然后等着鲁王来踏破帝京吗?”荣亲王恶狠狠地问。 “北城大营,可由恭亲王接管,鲁王等人不足为惧。” 端木帝都要被他给气笑了,既要将军打胜仗,又要将军不能有功劳,还要他人伸手摘桃。“宗正,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掌管兵事了,孤与太尉都知道这新的守城利器,还不够吗?” 宗正管的是宗族事务,什么时候轮到他管军队、军械了?提名三皇子,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端木帝看着那个陌生的儿子,端木少商,似乎他对自己很有信心,凭你外祖父给你的信心吗?“恭亲王,你怎么看?” “父皇,儿臣愿为皇姐分忧。” 四皇子狠狠地瞪了过去,他嫡亲的长姐在前线领兵打仗,仗还没打完你们就想过河拆桥?四皇子接着开口,“父皇,长公主的亲卫除了她,还有谁有资格领兵?况且,战前换帅乃是兵家大忌,何况长公主明明是大胜。” “恭亲王,你带兵的话,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儿臣以为应派人去鲁城谈和,都是端木家的血脉,怎么能相互伤害。只要鲁王他们认错,不再谋反,可以既往不咎。” 端木帝简直要被这个蠢儿子气笑了,“你倒是慷慨。那前线战死的将士呢,白死了吗?” “比起鲁城死了四十万将士,我们的损失并不多。”三皇子是真的认为应该和谈,他还想让鲁王世子那些人以后支持他登基呢。而且长公主眼下的兵也没多少,去攻打鲁城未必能够打赢,要是输了,帝京连守卫的将士都没有了。 “鲁城死了四十万人,你觉得鲁王能心平气和与你谈吗?” “可让长公主前去,自家人,道个歉便是。”三皇子觉得哪怕用长公主的命换来鲁城的忠诚,那也是值得的。 四皇子听完,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今天不揍这个混蛋,他都对不起长姐。四皇子的功夫可是被揍出来的,他踹翻三皇子后,把他按在地上,抡起拳头使劲锤。三皇子那三脚猫的功夫压根儿没法反抗,只能抱着头嚎叫。 文臣们都跑去拉架,太尉等一干武将都没有动,让他们去帮这种在背后捅主帅刀子的东西,他们可做不到。 瞧瞧,这位恭亲王说的是人话吗,就差说用长公主的项上人头换鲁城的归降了。怎么也不想想,鲁王反了一次,就不能反第二次吗,怎么,每次都要用打了胜仗的主帅的命去换取一点虚假和平吗? “宗正,这样的人就是你推荐的主帅?” 看着被揍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三皇子,宗正的脸也黑了。李程祥总算是拉开了四皇子,“荣亲王,恭亲王是你兄长。” “怎么,长公主不是这个混账的长姐吗?”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端木帝和长公主的想法是高度一致的,趁你病要你命,他直接下旨,封长公主为北征大元帅,统领北山大营、凉城萧家军以及平城的驻军,要他们择日攻下鲁城。 另外下旨,由荣亲王负责给此次守城之战中牺牲的将士发放抚恤银,有贪墨抚恤银者杀无赦。
第51章 往鲁城赶路的鲁王世子端木崇石此刻有些狼狈,也有些气馁,这般布置却还是被定川王找到了,这人果然配得上成为他的对手。不过他必要杀了他,端木崇石想到长公主,眼神中闪过一丝疯狂。 “邱茂那边可有消息传出?” “世子,尚未有消息传回来。” “那守城的重弩呢?”感觉到属下的吞吞吐吐,“还有什么消息?” “我们在北山大营的钉子好像全部被拔了。” 端木崇石感觉眼前一黑,这些钉子是他们花了好些心血才安插进去的,“是邱茂?” 鲁王世子可是很眼馋长公主他们守城用的重弩的,守城利器不外乎如此,可惜的是没能盗出来。他此番是得了消息提前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定川王速度倒是快,不过几个月就找到他了。 还差一点,他就能完全布置完了,真是可惜。鲁王世子唤来身边的亲信,让他将一封密信送至丞相府,信在人在,信失人亡。他不确定李丞相到底会不会按约定形式,毕竟这个老狐狸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很暧昧。 鲁王世子知道自己必须要赶回鲁城了,不久以后他大概就会在城下与长公主相遇了。这般女子才配站在他的身旁,鲁城在等她的可不是武王那样的废物。定川王这样软弱的人不适合她,她适合依附在强者的羽翼之下。 被端木崇石定义为“软弱”的小王爷,正在校场上与人切磋呢。谁让他是长公主的准驸马呢,如今的长公主在将士们的心里,那就是天下最优秀的主帅,你定川王配的上他们的主帅吗? 小王爷对自己很有信心,何况长公主就在一旁,他怎么可能不迎战,怎么可能不打赢这些将士。他敬畏生命,有些见不得血,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生活了十余年的他,已经很能明白强者为尊的生存道理了。也许,有一天他也会领兵上战场,为了家、为了国。 长公主看着场上与将士们打的火热的小王爷,嘴角挑起一丝笑容,他是在帮她镇场子,不然以他那懒散的性子,哪里会亲自与人动手。 “玄九,去给定川王安排热水,再准备一套换洗衣物。”按他的爱洁程度,定是忍受不了这一身的泥土。 玄九递上端木帝的圣旨,就领命离开了。端木帝让长公主原地等待西北的萧家军到位,另外送来一柄天子剑,准她斩了那些端木家的不肖子孙。 “宇文将军,两万士兵留守,可够?” “如果您顺利踏平鲁城,便是两千人留守也是够的。何况,定川王送来的弩箭足够我们再打一轮武王了。”宇文将军一直负责守城,他可是仔细观察过这重弩的战斗力,只要这弩箭充足,他们守城以一敌十完全没有问题。 “那么帝京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宇文将军。我留下一人于你,如果物资不够,直接让他去找定川王。” 底下众人有些诧异,长公主就这么信任定川王吗?比起朝廷,她似乎更相信定川王。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朝廷调拨物资,总要和丞相那些文臣扯皮,好些武将都是吃过亏的。但是定川王一人之力供养大军,这可行吗? 长公主自然不会告诉他们定川王的家底儿有多厚,大后方有保障,才能让前线的将士奋勇杀敌。长公主已经收到萧家军的传信了,算算日子,距离他们出征不远了,“平城的将士明日应该就能抵达,最多十日后,便是吾等出发之时。” 这一天大家都等了好久了,虽然祈愿天下太平,但是没有武将不希望获得军功的。萧颂文比谁都期盼攻打鲁城的时刻,他要亲手砍下鲁王父子的项上人头为父兄报仇。 平城驻军来的比预期的还要快,夏侯峰带着十万将士一路急行军,长公主命他们在北山大营休整,然后将物资分配给他们,平城的冬天可比鲁城温暖多了。幸好小王爷准备了足够多的棉衣,有这些棉衣,至少将士们不会因为寒冷减员了。 “西北那边有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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