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手中拿出一个东西,是他幼子的长命锁,贴身之物,从不离身。而今落到孟祈手中,孔祥自然猜得到意味着什么。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明明、明明左河说了,会保他家人平安的。 孟祈,又是怎么做到的? “行了,快说,我没耐心陪你耗。” 孔祥还是犹犹豫豫不肯开口,孟祈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同他说道:“你可想知道一个秘密?你们是不是以为我是三皇子一党。” 孔祥的大肚子随着他的寒颤轻轻一抖,在这场合下,显得实在有些滑稽。 “你以为,是三皇子拼了命想要查清有关他外祖的升云案?那你们就都想错了。别忘了,广闻司,唯听令于陛下。你们又怎知,我投入三皇子门下,并非是陛下属意呢。” 听到这消息,孔祥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彻底击溃。 他本以为,这是太子殿下与三皇子的党争,没曾想,最后做局之人,竟是那住在金殿里的圣上。 活不成了,他再也活不成了。 他将知道的东西尽数抖落的出来,与左河的所有交易,他知道的所有东西,一字不差地尽数说了出来。 旁侧有一人代为手记,这桩桩件件,竟是写了三大页之多。 最后,旁侧上来一人,拿着孔祥的手在上面按上的手印,从今往后,这将是升云大案的呈堂证供。 孔祥说完后,本来等着孟祈了解自己的性命。 可对方却只淡淡丢下一句,“你之罪罚,自有陛下降下。” 又拿到了更近一步的证据,孟梁跟在孟祈身后,自己握拳摇了摇以示庆祝,已经开始幻想有朝一日给升云案翻案的那般震慑朝野之景。 谁料,孟祈在走出破茅屋后,问了一个叫他的好心情戛然而止的一句话,“那日在街上射箭救了宋朝月之人,查到踪迹了吗?” 孟梁的脸瞬间耷拉下来,他要如何说出查不到这三个字呢。 孟祈回头看他,见他模样,便知无果。 也罢,自己亲自去。 他走到了朝升粮店门前,未曾想才过了半天,这店门就已经打开了。 他听到里面传来几个女子的嬉笑声,其中一个一听便知是宋朝月。 这个店宋朝月应当是珍惜不已的,不然,也不会答应同自己的交易。 孟祈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循着那天箭羽射来的方向,看到了一家客栈二楼一间房的窗户。 他走进客栈,掌柜忙迎上来。 孟祈点名要了那间房,走进去,这房并无什么不同,可那支箭就是从此处射出去的。 屋里在之后又住了好些客人,不过,孟祈却发现了一个异样之处。 这屋子里,有一股尚未消散的油漆味,孟祈嗅着过去,是这房中的衣柜一角破损,似乎是才修补而后上的漆。 孟祈打开柜子,里面空空如也。 然孟祈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应当有什么东西。 他伸手摇了摇那横在衣柜中间的杆子,是松的! 将这杆子取下,里面啪叽掉下来一张小字条,上面写着:吾正观之。 从这字条中,孟祈感觉到了挑衅。 他四下张望,一切如旧。只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一双无形的眼睛。 这人是谁?他这么做,究竟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 “主子,可是三皇子,毕竟他对宋小姐……” 孟祈立马否认,“不是,他做不到。” 凭孟祈前世对褚临的了解,他没有这样的手段。 “那这人会是谁呢?”孟梁也想不明白了,这天底下能在自家主子身边出现而又不留任何痕迹离开的,屈指可数。 找寻半天,就得了这么一张字条。 孟祈离开了客栈,才将出门,就撞见宋朝月在旁边的馄饨摊吃东西。 宋朝月还以为是凑巧,忙喊他:“孟祈,你快来,我请你吃馄饨。” 在大街上直呼孟祈的名讳,恐怕就只有宋朝月了。 孟梁本以为孟祈会拒绝,谁知道孟祈迈步走了过去。作为跟在孟祈身边多年的人,孟梁十分有眼力见的寻借口离开了。 孟祈走到,宋朝月指着孟梁离开的方向问他:“孟梁怎么了?怎么不一起来。” “他有事,先回去。” 宋朝月哦哦两声表示了然,又叫摊主给孟祈下了一个大碗馄饨,她记得,孟祈饭量还是不错的。 “怎的你一人,那个玉娘呢?” “现下已近傍晚,她已经跟她丈夫回家了。” 孟祈挑眉,之前不是还听说这玉娘是独身一人嘛,这么快就寻得良缘了? 这时摊主也端来了馄饨,两人对坐将东西吃完。 宋朝月拍拍自己的衣裙,“走,咱们回家去!” 家? 这个字触动了孟祈的心弦,他……有家吗? 两人并肩走回了孟宅,还没迈过门槛,便孟梁便步履匆匆从里面走出来。 见到孟祈,他像是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宋朝月,似乎是什么要事。 宋朝月也懂,借口离开。 孟梁随即附在孟祈耳边低声禀告:主司密信,陛下病重,太子代为掌权!
第35章 阿弟到来 嘎吱嘎吱—— 老旧的藤椅似乎承受不起这般重量,将欲散架。 “玉娘,这藤椅后背的几根藤条断了。”宋朝月不敢再坐,生怕这椅子彻底裂开叫自己摔一个四脚朝天。 玉娘正在铺子前头清点货品,听见宋朝月的话都没回头看她一眼,说:“改日我叫大雨去买一个。” “那你记得去支店里的钱去买。”宋朝月抬起下颌巴冲外面喊道。 这店内一向是玉娘在管,宋朝月想帮忙,竟是觉得有些插不上手,只得一人翻起了这店中的账簿。 粮店重新营业,生意虽大不如前,却也能勉强过活。 宋朝月其实一直想知道,栽赃朝升粮店之人,究竟是谁。 然孟祈一直不提,宋朝月也不好再问。 她百无聊赖看着账簿,翻到去年也就是嘉和二十九年春时的账:一万三千担大米,共收万贯余钱。这是朝升粮店做过最大的生意。 这买卖虽然很快成交,不过宋朝月依旧心存疑虑。 这天下如此多规模庞大的粮行,缘何这位买主选择了她这在边城中的一家小店。 为了交付这万担大米,玉娘和伙计可是走遍了这遂州的每一个村子,废了不少气力才将这么多粮食收齐。 她盯着账本上的早已干涸的墨迹,买主自称谷公子? 没有确切的姓名,只知道其姓谷。 宋朝月拿着账本走到前面,玉娘还忙着。 见宋朝月拿着账本,便问:“小姐,可是账有问题?” “非也。”宋朝月拉着玉娘的手走到了后面,要她坐下。 “我想问你,去年春天的那位大主顾,是如何将这粮给运走的。” 玉娘对这笔生意印象极为深刻,她想都没想便说了出来。 那位客人领着车队来,将这万担余粮拉到了船上,然后顺流而下,往东南方向去了…… 问了半天,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东南方向没有饥荒,也没有战事,屯如此多粮食作甚。 宋朝月的脑子如同一团乱麻。 恰逢此时,玉娘的夫婿大雨来店中。 他知道玉娘忙着,担心她没有吃饭,从家里给她带了饭菜来。 可是他没想到宋朝月也在此地,提着一人份的餐食,站在门口发窘不好意思进来。 宋朝月自是不会叫这两口子为难,同他们说一句自己要回去吃饭,便借口离开。 山泽已经过了酷暑在渐渐入秋,在没有太阳照到的地方,一阵阴风吹过,还叫人有些发冷。 得添衣服了。宋朝月这般想着回了孟宅。 孟祈没在,她一人叫厨房随便做了点儿吃食。 思及昨日孟梁神神秘秘的模样,引得宋朝月有了许多考虑。 第一天,孟祈未归,第二天,依旧不见其踪影,直到十日后,孟祈和孟梁都未曾回来过。 宋朝月除了每日去看一看店里,便无事可做。 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孟宅的府卫肉眼可见的增多,又过了几日,甚至宋朝月连门都不允被出了。 她像一只被困住的鸟儿,飞不出去,也看不见外面的万般色彩。 直到七月底的一天,一位令她惊喜之人‘从天而降’。 “子澄?”见到从狗洞里爬进来的弟弟,宋朝月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宋明泽笑得眼睛弯弯,头顶上还插着一根狗尾巴草,憨憨地笑着唤她阿姐。 “你怎的来了?” “快到中秋,父亲母亲想叫我来唤你回泗水过节呢。你这都来好几个月了,怎的还不回家?” 他还没来得及等到他的姐姐回话,府卫便循声而来。 几人支起长剑对着宋明泽,质问他是何人。 宋朝月挡在弟弟身前,解释说:“这是我阿弟,并非是什么坏人。” 几个府卫看着那杂草丛生的狗洞被人压过的痕迹,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府宅的主人也不在,他们就是想问,都找不到地方。 宋明泽不愿躲在姐姐身后,对着这几个府卫说道:“我是她的弟弟,亲的,你看,我俩长得那么像。你们放心,我决计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他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和宋朝月的脸,以证明他们真的是亲姐弟。 其中一个府卫思量片刻,同宋朝月说:“那还请颂月小姐同管家说一声。” 宋朝月点头,这是自然。 在同府中管家说过后,宋明泽被拉到了宋朝月的院子里。 两姐弟一单独相处,宋明泽的问题便如连珠炮一般朝宋朝月打来。 包括为什么宋朝月住在孟宅,为什么宋朝月变成了颂月,为什么外面的传言宋朝月跟了这个所谓的孟大人…… 宋朝月心中发虚,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若是父母亲知道自己在山泽城做的这些事情,该有多生气。 她解释说:“阿弟,其实呢,这是我跟孟大人的一场交易,我呢,帮孟大人做一些事情,孟大人,帮我解决我粮店的问题。” “你的交换条件就是……就是跟了这什么狗屁孟大人!”宋明泽有些气愤,几欲拍案而起,差点儿没把宋朝月放在桌上心爱的瓷瓶给拍落在地。 为了保住自己心爱的瓶子,宋朝月按住了宋明泽的手,“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般样子,都是假的,我与他,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宋明泽有些半信半疑,将他阿姐的屋子巡视了个遍,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一样男子的物什,这才放下心来。 他端起个长者的架子,问宋朝月:“那你什么时候才回家,阿姐若是再不回,父母亲寻来,到时候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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