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才直勾勾的盯着曹广志,不大的眼睛像是两束强光,要照到他心里最阴暗的角落。 他了解自己兄弟,他说出口的话,只是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一小部分。 曹广志撇开视线,到底没有说什么。
第29章 谢秋白这边, 钱有才几人走远了后,张建国看着小山一样的大野猪,只感觉不可思议, 这么大块头又凶残的大家伙, 就这么一下轻易的解决了? “你们是怎么会碰上野猪的,有杆□□在手里,怎么还这么狼狈?” 从没摸过枪的张建国,唯二的两次见人开枪,全都是谢秋白。 不知不觉中, 这给了他一个错觉, 就好像开枪击中目标是件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很轻松简单的事情。 “这么简单, 当时你怎么不抢着要枪?当时我们从你趴的树下跑,路还更近呢。” 郑多海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的怼张建国。 他没想到张建国竟然是这样的人, 不就是为了在谢秋白面前刷好感度, 然后等机会来了,好进维修站嘛。 竟然悄不声儿的背着他, 做出和谢秋白一起来砍柴的事, 明明说好了公平竞争的。 团场要建维修站的消息还是他打听来的呢, 用了他一尺布票呢! “这不是当时不赶趟嘛。”张建国强行辩解,他怎么也没想到会遇见郑多海。 昨天他没去上工,请假理由是腰岔气了,早上时郑多海还问他严重不严重,要不要去看医生。 他一个学中医的, 装起病来简直手到擒来,症状轻重拿捏的更是丝毫不差, 任哪个国手看了,也得下诊断好好休息两天就行了。 现在可好,装病装的再像,也挡不住被抓了现行,谎言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被戳破了,连一点可补救的余地都没有。 谢秋白看这俩人,又开始斗嘴,就很不理解,他们天天住在一个宿舍,一个老家的,还是同批下乡的知青,他们上工都是在一个地方安排一样的活,那么多时间和空间,用得着大老远非得跑到他面前吵?闹腾的他连休息都不安生吗? 最近几天,他莫名其妙就被动的成了两人斗嘴必备的专职观众。 谢秋白是搞不明白这些人了,任由他们你说一句我还一嘴,斗的不相上下,他恢复了下力气后,就拄着长枪,去看野猪。 □□被钱有才他们拿走了,这么重的血腥味,太不安全了,还是应该尽快离开才行。 他们虽然是在林子的外围,可血腥气最引来什么食肉的大家伙,那就糟糕jsg了。 “你们俩别吵了,互相搭把手,钱有才他们不在,你俩先抬着小野猪到外边空地上,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这么重的血腥味,万一招来什么老虎豹子之类的怎么办,你们在这待着没感觉危险啊?” 钱有才三人跑的不见人,谢秋白都服了,这心也都太大了,是都不想带走这几只野猪吗? 周围群山连绵起伏,里边肯定不止有野猪,狼、老虎、熊、豹子都可能会有。 那可都比野猪的灵活度高多了,也凶残多了,躲树上也不见得就安全,野猪是杂食动物,老虎豹子可都是纯食肉的。 谢秋白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待了,生怕遇到危险,他怀疑这些猪队友是来春游的。 “那快走快走!”提到还有危险,张建国顿时知道害怕了,吓的抬腿就要跑。 “站住,现在知道着急了,抬着猪放平板车上。” “好好。” 郑多海低着头和张建国抬着不到百斤的小野猪,等走出了一段距离,终于忍不住爆笑出声。 “这是怎么了?疯啦!”张建国莫名其妙。 郑多海哼哼两声,“我是快要被你给逼疯了,你能不能走快一点,你是生怕踩死脚底下的蚂蚁,是不是?” “我是生怕踩死你。”张建国是个慢性子,干什么都慢,走路也慢,说话也慢。 他不是不能快,是一急脑子就跟上趟儿,如刚才那样,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四处乱蹿。 他这性子当大夫正好,可在需要参加劳动的团场,就不太招人喜欢。 而郑多海身娇肉贵,自从来了团场,去地里干了一天活后,就开始天天哭爹喊娘,不是嚷嚷这疼,就是嚷嚷那不舒坦。 但他干活麻利,一天能有大半的时间在嚷苦喊累。就这他干活的量,却和马不停蹄忙活一天的张建国一样的水平。 他俩碰到一块,就像是急惊风遇上了慢郎中,是注定你急他不急的局面,吵架斗嘴是避免不了的。 谢秋白留在原地也没有闲着,他把沾了血迹的树叶干草,拢到一块,点火给烧了,烟熏的味道也能遮住四窜的血腥味。 这样就算真有往这边来的大型动物,闻到烟味,也会谨慎的不往这边来的。 在烟雾四起的时候,不见人影的钱有才三人终于回来了。 看到谢秋白在树林里点火,曹广志眼中尽是轻蔑,多少山火都是这样发生的,就这还是城里来的知识分子呢,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袁大勇张嘴就制止,“兄弟,你这……” “没看谢秋白同志在火堆附近围了一圈土嘛。” 钱有才打断袁大勇的话后,就赞道,“还是谢秋白同志你想的周到,有了这么浓郁的烟味,什么豺狼虎豹,也不会轻易跑过来了。” 谢秋白点点头,“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好咧,听谢秋白同志的。”钱有才说完就招呼曹广志和袁大勇,“你们俩一人背一头小的,先背出林子。” 曹广志一过来,就注意到少了一只小野猪,虽然大野猪还在,可不明不白少了一只,姓谢的连解释都不解释一句。 这是认定所有野猪是他一个人的了啊。 谢秋白看出三人里,曹广志的小心思是最多的,他眼神在野猪那边不停逡巡,神情有异。 谢秋白猜他可萌是注意到少了一只野猪,这才神情不甘不愿,甚至隐隐愤怒的。 这是惦记野猪怎么分,以为他私吞了? “你们一直不回来,总在这也不安全,我刚让建国他们俩先抬走了一只,剩下的这两头大家伙,就等着你们仨个壮劳力抬呢。” 说到这,谢秋白顿了一下,注意到曹广志听了后,脸色果然缓和了下来,就接着道,“说起来,这些野猪该归三位才是,要是没有□□,也打不到这些野猪。” “谢同志真是太客……” 曹广志脸色红润,精神振奋,看向谢秋白的眼神,跟春天的春风似的,别提多柔和了。 谢秋白话刚说完,他就情绪激动的要致感谢词。 “胡说!” 他话还没说完,钱有才就推搡了他一把,转头诚恳的看向谢秋白,“谢秋白同志,你别听这混子的,他大字不识一箩筐,啥也不懂,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这野猪合该全归谢秋白同志你,是你救了我们。” 谢秋白看出三人的态度,摆摆手,“说的这叫什么话,这么多呢,大家都该有份,我要这么多肉干什么,现在别说这个了,还是赶紧把野猪抬出去,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 听谢秋白没有独占的打算,曹广志心里松了一口气,半点不惜力气,愣是和袁大勇一前一后,先抬了最重的母猪,打算把这头放在自己车上,到时候,自然就是他的。 别看钱有才人长得瘦溜,力气却不小,他把小野猪往肩膀上一撂,一下就扛走了一只。 谢秋白他们仨虽然也能扛走一只小的,可到底嫌弃野猪身上埋汰,不乐意近身去扛。 有钱有才三人的加入,郑多海和谢建国还没回来,他们就又回来了,一趟就把剩下的野猪全抬出去了。 不说别的,就这干活的利索程度,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把野猪装进车斗后,又往上摞放了些柴,捆了车后,几人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路上几人闲聊了后,谢秋白才知道,三人是逃荒来的边城,后来在他们团场刚成立的时候,进的团场。 他们都说自己家里是祖代贫农,大字不识,只会干力气活,可谢秋白看,曹广志和袁大勇没说谎,这个钱有才却不大像。 不过,这和谢秋白没什么关系,他考虑的是回去后野猪肉该怎么处理?又该怎么分配? 处理可以拉到后勤上,这方面他们都是专业的。 最主要是怎么分配的问题,现在肉价七八毛一斤,按肉的肥瘦程度分级定价的。 野猪肉是比不上家猪肉的,价格肯定要压低,可以直接给后勤,换成钱或者是票,谢秋白还是更倾向于吃家养的猪肉。 这个时代的猪吃的全是草,一只猪从小猪仔开始养,要快一年才长成,特别健康,口感也好。 那不比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野猪强? “钱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在后勤上有个老乡,要不然回去把野猪送到他那,把肉换成钱或者票,然后咱们平分了怎么样? 大家风里来雨里去的都不容易,吃肉多少是个够啊,钱票放在手里,给自己用,还是给家里人寄回去都方便。” 没人提分配的问题,谢秋白就主动挑起话题。 野猪虽然全是他击杀的,可谢秋白也没觉得都是自己的。 对在场几人的人品性情,他也有了大概了解。 郑多海和张建国好似都对野猪没想法,连提都没提,钱有才代表三人,言之凿凿要全给他。 似乎谢秋白真的全要,也没有问题。 但他们都是团场职工,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断不能做出好处全占,不给别人分一口的事来。 这些天他结合团场的情况,想了想他未来能够做的事,还是十分大有可为的。 但首先他要有人,有和他同心协力的伙伴,单枪匹马只能一直干维修,钱有才三人就很不错。 另外,谢秋白算过这几头野猪的价值,按四毛钱一斤算,净肉按七百斤,也有二百八十块钱了。 就算他们地区工资水平比大城市高,也很少有人能轻易存下这么一大笔钱。 自古以来多的是见财起意的人,谁也不知道对方皮囊下是人还是鬼。而且,招摇的满天下都知道的有钱人,容易招人惦记。 君不见,外国富豪连出门锻炼身体,都会有好几个保镖四周护卫着。 所以啊,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野猪肉还是见者有份比较好,闷声才能发大财。 “那怎么行!” 钱有才当即反对,他莫名觉得谢秋白不简单,他不像刚出校门啥也不懂的毛头小伙,身上有同龄人身上没有的稳重,这在他这个年纪是很难得的品质。 尤其是他开口说的钱和票,是真心的在为大家考虑,钱有才为他们几个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要不是谢兄弟,今天老哥哥们什么下场,简直不敢去想。把野猪都归你老哥我是说真的,可你能把肉换成钱票,还这么为哥几个家人考虑,我们哥仨为了老家的家人,也只能厚着脸皮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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