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挥挥手,准备叫宫人们都退下去。 瞧两位主子那眼神拉丝儿的模样,估摸着这账要身体力行地算,他们得有眼色。 只是还不等苏培盛带人退下去,赵松就脚步匆匆进了门,脸上又是为难又是急切。 耿舒宁瞧见,好奇问:“怎么了?” 赵松迟疑了下,偷偷看自家主子,没敢说话。 胤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自个儿身边的奴才,他还是能看懂几分的,心知怕是不好叫耿舒宁知道的事儿。 他立刻起身,“应当是前朝的事儿,朕先——” “爷等等,您可别忽悠我什么都不懂。”耿舒宁似笑非笑打断胤禛的话。 如果是几个月前,她说不定真就叫胤禛忽悠住了。 可北巡时,胤禛都没避着她。 这阵子康熙和太皇太后又跟她说了许多前朝后宫的辛密,她可没那么好忽悠了。 她慢条斯理拉着胤禛的大手轻晃,似是娇嗔更像威胁的娇软出声—— “岁宁回宫不就是为了伺候您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她含笑看赵松一眼,“莫不是什么事关大清生死存亡的大事?要不要派人去乾清宫知会一声?” 胤禛:“……”他都不知道这小狐狸现在怎么跟老爷子关系这么好的。 但……竟也不意外。 他无奈看赵松:“在这里说。” 赵松低垂着脑袋,干巴巴禀报:“回,回主子爷,永和宫送来消息,说三阿哥起了烧,一直哭着要阿玛……” “永和宫的大宫女春和来御前请示,若万岁爷得闲,请您去看看三阿哥,怕三阿哥哭狠了伤身。” 耿舒宁挑眉,这手段太皇太后也吐槽过,后宫里拿孩子做筏子争宠的,实在是再平常不过。 好些孩子就是这么没的。 不只是太皇太后厌恶,她听的时候也厌恶,真心疼孩子的,谁舍得这么折腾? 她意味深长扫胤禛一眼:“皇上要去看看吗?小孩子哭多了确实对身体不好。” 胤禛莫名有些头皮发麻,只面上没表露出来,还是面无表情的冷冽架势。 他只淡淡道:“朕又不是太医,你去永和宫传话,若是太医伺候不尽心,就换太医,若是熹嫔不会照顾孩子,就将三阿哥送去延禧宫。” 耿舒宁唇角微微上扬。 先前耿舒宁整治钮祜禄静怡的时候,就将她送去了私下联手的懋嫔宫里。 省得钮祜禄静怡仗着鼓起来的肚皮,以为自个儿揣着块传国玉玺呢。 这会子胤禛如此安排,跟耿舒宁先前所为,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惯这坏毛病,谁也别想拿孩子做筏子。 苏培盛和赵松很快就带着人退了出去。 * 耿舒宁先发制人,将胤禛推坐在罗汉榻上。 “我迟了一个多月回宫还有人针对我,要是我早回来,她们岂不是要生吞活剥了我!” 怕胤禛不懂,她干脆说得更明白点。 “熹嫔这一出,未必是知道我在御前,可我在御前,也不能拦着您心疼自个儿的儿子,无论您去不去,我都里外不是人!” “您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一旦胤禛被从耿舒宁身边截走,她这奉御女官就会成为后宫的笑话。 胤禛若是不去,万岁爷宠爱一个寡妇,不顾皇嗣安危,被狐媚子勾得色令智昏的流言也少不了。 先前被压下去的惑星一说,少不得又要起波澜。 在耿舒宁印象里,钮祜禄静怡是个心直口快的,不比佟思雅那么有心计。 可如今看来,心直口快大概也只是伪装,人家唱戏的本事也不差,心计比佟思雅更胜一筹,阳谋都敢玩儿到御前来。 胤禛顺着耿舒宁的力道,将她面对面抱在腿上,含笑看着她造作。 待得耿舒宁瞪眼,他才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皮子,生怕她瞪疼了眼珠子。 “只要朕不遂她们的愿,这宫里到底是朕说了算,流言也上不了台面。” “熹嫔她们不会做无用功,宁儿猜猜看,她们还有什么目的?” 耿舒宁扬着小脸,眯起眼享受蓝盆友轻柔的啄吻,认真思考。 短时间内想让她跟土著一样思考太难了,她还是用策划思维来发散。 熹嫔这一作为,必定有她的目的,甲方(后妃)诉求无非就三点,母家荣光,自身地位,子嗣前程。 熹嫔是钮祜禄分支,自打她有了三阿哥以后,跟钮国公府的关系不错。 可不论是钮国公更进一步,还是为她娘家图谋,以嫔位都还勉强了些。 三阿哥雍正三年五月生,翻过年才叫三岁,最早明年底才够启蒙的年纪,还不算站得住。 皇上年轻力壮,大清也不似平三藩时风雨飘摇,还刚出了太子弘皙那档子事儿,催立太子希望不大。 排除所有达不成的目的,剩下的就是唯一的诉求——熹嫔不满足嫔位。 这跟她挑拨众人针对耿舒宁有什么关系呢? 耿舒宁靠在胤禛的胸前,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画圈,“我以为,会是齐妃跟我作对。” 所以她先前考虑过从掣肘李家,拉拢跟齐妃生疏的怀恪来针对齐妃这个脑子不大够的。 没想到却是熹嫔最先出招,这是不把齐妃放在眼里,齐妃这都不冲吗? 胤禛失笑,捏了捏耿舒宁的脸颊:“有时候朕都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 其实很好理解…… 耿舒宁挣扎着要起身,打断了胤禛的话,“爷若觉得我蠢,就别叫我伺候呀!” 见胤禛不松手,耿舒宁眼神闪了闪,一把推倒胤禛。 “先不提这些,爷被人惦记着往自个儿宫里拉,这笔账我得好好跟爷算算。” 她不能每次都靠别人来提醒,才能想明白后宫的规则。 该说的,太皇太后和康熙,甚至巧荷和晴芳都跟她说过很多了,若是她一直想不明白,早晚会出事。 钮祜禄静怡这点子事儿,无关生死,就当作是她回宫的第一仗吧。 这是她的战场,她想先靠自己来拼一拼,总不能做不来政客,连宫斗都输给四大爷吧? 止住他解释的话语后,耿舒宁趴在胤禛身前上下其手,咬着他耳朵哼笑。 “只要我榨干了我男人,旁人就别想得到任何好处,能不能叫我满意,就看爷能付多少账了!” 胤禛:“……”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种挑衅? 他冷笑着抱住耿舒宁,将她所有的动作都困在臂膀之间,一个用力坐起身,抱着她就往殿内走。 耿舒宁不愿意:“不在床上,换个地儿影响爷发挥还是怎么的?” 胤禛额角青筋又开始蹦,这小狐狸造作劲头上来,是什么都敢说。 “朕的起居用品早就换过不知道多少了,你若是心里不舒坦,回头朕叫人把床换了!” 耿舒宁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自己拈酸:“我不是这个意思,爷知不知道情趣二字……” “闭嘴!”胤禛将她扔在明黄色的床榻之间,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她咦咦呜呜的声音。 没过多会儿,在起伏和震颤的幔帐内,又慢慢生出了更娇软,似是要滴出水来的甜腻动静。 * 翌日天还没亮,苏培盛轻着手脚带巧荷进了寝殿。 “万岁爷,该起了。”苏培盛轻声唤。 胤禛蓦地睁开眼,眼神迷茫片刻,很快恢复冷静犀利,顺着怀里的温热,落到张着小嘴儿睡得香甜的耿舒宁身上。 她脑袋凑在他胸前,莫名地,叫他胸口的里衣都感觉有点潮……这是累得流口水,还是早就有这坏毛病? 两只小手,一只伸进里衣……的红豆上,一只紧紧揽着他胳膊。 许是隐约听到了点子动静,两只手同时用力抓—— 幔帐内传出一声含糊不清的闷哼。 不等苏培盛和巧荷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见皇上黑着脸翻身坐起。 “万岁——” 胤禛瞪苏培盛一眼,马上回头。 耿舒宁只哼哼两声,摸索着将胤禛枕过的枕头抱在怀里,翻了个身,抬腿跨上去蹭了蹭。 胤禛:“……” 巧荷脑袋也快扎胸膛里了。 她和晴芳隐晦提醒主子好些回,可主子这毛病还是改不了。 反正睡觉总要抱着点什么,不然睡不踏实,起来还要发脾气。 这可不是她们伺候的问题,主子自个儿说,这是没安全感,小时候造下的毛病。 巧荷和晴芳都知道耿家的情况,对主子多有心疼,更不舍得多提了。 好在胤禛也没说什么,只摆摆手,轻手轻脚带着人去外殿洗漱换衣。 * 御前伺候的,自然不只是苏培盛和赵松,宫人不少。 以前只听说耿舒宁受宠,可先前耿舒宁在御前的时候,要么还跟皇上闹别扭呢,要么就都在养身子,其实存在感不算太强。 这头回宿在养心殿里,见主子爷这生怕吵醒耿舒宁的模样,宫人们心里才对这位的受宠有了概念。 尤其是苏培盛和赵松都不敢出声,甚至还体贴将热水和早膳都叫人准备着,众人心里就更清楚该怎么伺候。 胤禛上朝前,在殿门口思忖了片刻,吩咐赵松—— “你今日不必跟着,去慈宁宫一趟,将陈嬷嬷调到御前来。” 又吩咐巧荷:“伺候好你们家主子,要是她醒了朕还没下朝,就先伺候她用早膳。” “跟她说,回头朕带她去乾清宫和寿康宫请安,别叫她自个儿去。” 赵松和巧荷都恭敬应下。 * 但胤禛担心耿舒宁自己出门,会被人为难的事儿没发生。 她爱睡懒觉,夜里又耗费了不少精力,一睁眼都半上午了。 胤禛没等到她醒过来,也不想吵醒她,干脆去了御书房处理山西和青海那边的政务。 耿舒宁一睁眼,陈嬷嬷就和巧荷一起在旁边伺候着。 掀开幔帐后,陈嬷嬷笑得跟菊花似的,“主子可算是回宫了,叫老奴好等!” 耿舒宁打了个哈欠,挺高兴,“您来得也是快,我还想着叫人去请您呢,往后少不了得麻烦陈嬷嬷帮衬我。” 赵松恰到好处地笑着开口替自家主子邀功。 “万岁爷就知道岁宁主子您记挂着陈嬷嬷呢,特地叫奴才去慈宁宫将人调过来的。” 他这可不是夸张。 慈宁宫是太后的宫殿,可不是说想要个嬷嬷就能随时提走,得有人替陈嬷嬷的差事,还得有合理的说法圆了太后的体面,其中的尺度真是不好把握。 耿舒宁正拿棉巾擦脸,闻言笑了笑,从棉巾里露出俏生生的笑脸……只是赵松觉得吧,笑得不怎么正经。 “那你帮我跟爷带句话……”果不其然,耿舒宁声音戏谑。 “就说爷不愧是皇上,这该算清的账算得明明白白,格外妥帖,回头我还有几笔账想跟爷一次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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