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冷声说道:“其中缘由你无需知晓,只说愿意与否即可。” 楚清阮一颗心砰砰砰的快速跳动着,唇角弧度若隐若现,这种感觉像极了刚想睡觉便有人送来了枕头。 “妾身自然是不愿意的,瑞王他对妾身宠爱有加,更何况,妾身若离开了王爷,天地之大不ῳ*Ɩ 知还有何处可以容身。” 宁泽微微一笑,她知道楚清阮此刻是在和她谈条件,“你家里的情况我早已调查清楚,若你愿意离开,我会给你一处宅院,还会去官府销毁你娘亲的结妾书,放她归家。” 楚清阮心中一阵狂喜,表面却仍是一派镇定模样。 宁泽这番话,让她愈发确定心中的猜测,陛下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要她主动离开,应是担心用强会有损兄弟情谊,不过这未免过于杞人忧天了些,她在段骁心中怎么会比得过陛下。 见楚清阮沉默不语,宁泽只当她仍在衡量,“楚小姐留在王爷身边其实并无益处,哪怕王爷心中有你,可他绝对不会娶你为王妃,不如嫁给寻常人家为妻,得一心人白首不离。” 楚清阮作出被说动的模样,“那若是王爷执意不放我走呢?或者王爷见我执意想要离开他,愤怒之下一剑杀了我呢?” 宁泽沉吟半晌,说道:“若阿骁当真如此,楚小姐拿着这骨哨,脱身并不难,关于这骨哨之事我并未告知陛下,小姐尽可放心” 楚清阮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难道这平平无奇的骨哨当真有这种神奇的作用。 “宁统领,除了您方才说的外,我还有两个条件。”楚清阮认真说道。 “小姐请说。”宁泽坐在马车的另一边,仍是一派闲适。 “第一,我要一间西市的铺子做香料生意,第二,我想要一个新的身份。” 宁泽眸中闪过一丝欣赏,“这都是小事,我会吩咐人去做。楚小姐,待你出府后,可去西市找何市监,必会办的叫你满意。” 楚清阮深深地拱手:“多谢统领大人。” 见宁泽似要离开,楚清阮忍不住开口问道:“宁统领,不知这京都城里,何处可以买到护卫?”这番话说出口楚清阮也有些窘然,若不是出于无奈,她也不会向宁泽询问这件事。 “哦?”宁泽瞬间来了兴趣,将刚刚直起的身躯又坐了回去,“楚小姐想买护卫?” 楚清阮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幸好今日闯进马车的是并无恶意且同为女子的宁泽,若往后,真有陌生男子闯入马车或者她的房间,她又该如何是好。 “宁统领,我想要武功高强,对我言听计从,忠诚永不背叛的那种护卫,可我对京城实在不了解,所以只能冒昧来问您了。” 宁泽哑然失笑,“楚小姐,即使是这宫中最精卫的禁军,有谁敢说就一定不会背叛陛下?你这要求未免过于苛刻了些。” 楚清阮正感丧气,却见宁泽邪邪一笑,“楚小姐不如去牙行买个身强力壮的奴隶回来,乾国律法规定,主人身死奴隶也要殉葬,而背主的奴隶也会被全国通缉杀一儆百,所以极少有奴隶会背叛主人。” 宁泽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奴隶一经买下,命就是主人的,要打要罚都尽随主人心意,不比拿月钱的护卫来的好?” 楚清阮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宁泽这番话说的确实很有道理,不过奴隶什么的,她倒真是从未接触过。 宁泽温声劝道:“奴隶大多是些可怜人,若是能遇到楚小姐这么好的主人,也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话音刚落,宁泽突然又凑近了些,冷冽的脸庞浮现一抹暧昧笑意,“而且奴隶的好处可不止于此,若是有样貌清秀身体精干的,拿来暖床也是件美事。” “暖、暖床?”楚清阮清丽的脸庞倏地一红,这宁泽怎么看上去似乎十分精通此道的样子,难道她曾让奴隶暖过床? “这有何不可?那些男子后宫佳丽三千,就不许我们找几个暖床做伴的?”宁泽说这话时,语气明显和方才不同,似乎有些落寞,有些赌气。 楚清阮这才想起来,宁泽已然二十有六却仍未婚配,放在整个乾国都是独一份的,这也是她格外钦佩宁泽的原因,能自己选择自己的婚姻和未来。不过后宫佳丽三千,这是在说陛下? 见楚清阮似有迟疑,宁泽笑着蛊惑:“今日与你着实投缘,改日你若想买奴隶,可以去京都城最大的如意牙行,找一位叫如熙的年轻妇人,就说是我介绍的,我会提前给她打好招呼的。” “多谢宁统领。”楚清阮认真地道谢,以宁泽的人品信誉,她推荐的人定然是靠得住的。 夜渐渐深了,整个瑞王府都笼罩在淡淡银辉中,清冷静谧。 王府正中的月阳宫里,段骁只穿了身白色中衣趴在床上,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终于慢慢睁开了双眼。 周围人顿时长舒一口气。 “王爷,您终于醒了!”晋祥端起桌上刚煨好的药,“王爷,这药得趁热喝。” 段骁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被季阙扶着坐起来,虚弱地靠在床头。 晋祥用勺子舀起一勺药喂到段骁嘴边,段骁却皱着眉将头偏到了另一侧。 孟白敛顿感好笑,堂堂瑞王竟然会怕喝药? 晋祥见状悄然叹了口气,王爷自小便被太后喂药,每次都会苦的喝不下去,可太后娘娘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心虚,每次见王爷露出抗拒的模样便会勃然大怒,斥责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后来却形成了恶性循环,往往是药还没喝,王爷便已是浑身抗拒。 晋祥只能劝道:“王爷,您若是不喝,一会儿阮夫人回来怕是会担心。” 段骁虚弱地抬眸,“阮阮呢,她在哪儿?” 季阙在一旁冷冷说道:“她?自然是安然无恙地在庄子里和亲人叙旧了。” 段骁皱起眉,他敏锐地察觉到季阙的敌意,“季阙,你不喜欢阮阮?” 季阙犹豫片刻,终是郑重地在床头单膝跪下,双手作揖道:“您今日是为了救阮夫人才被窗板砸伤昏迷,可是她不仅没有关心您的身体,反而声称是您自愿救她,与她无关。” 晋祥闻言猛地一愣,阮夫人怎么会这么说,他看向段骁,可男子只垂着眼眸,沉默不语。 季阙见段骁没有表态,思量再三,终是义无反顾地说道:“此女子不知恩、不图报——” 这番话却却被段骁虚弱地打断,“季阙,她现在何处?” 季阙眸光凛了凛,道:“今日在城外庄子,阮夫人还有事需留下处理,臣便先带着王爷回府了。” 段骁苍白的脸庞陡然浮现浓烈的怒色,“你是说,你把她一人留下,并且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臣留了一队禁军,还有您的骨哨,阮夫人定不会有事。” 段骁靠在床头,双拳想要攥紧却终究无力地散开,冷沉着嗓音命令:“你,跪到外面去。 晋祥心中猛地一惊,求情的画面到了嘴边却又全部咽了回去。 楚清阮深夜回到王府,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此时已然月上中天,想必子时已过,不想偌大的月阳宫门口竟跪着个人。 楚清阮好奇地走近,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季阙。 春夜幽寒,楚清阮拢了拢身上月白色的素锦披风,目光却似被牵引般紧紧盯在季阙身上。 不知为何,这个场景她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她也曾在夜深人静时独自跪在殿外,也曾于外籁俱静时,忍着浑身疲惫和膝盖刺痛,苦苦支撑。 就在她想进一步思索时,晋祥却冲着她一路小跑过来,急声道:“阮夫人您终于回来了!”春夜寒凉,晋祥却跑出了一身汗,“求您替季阙求求情。” “我求情?”楚清阮有些不明所以。 “您有所不知,方才王爷好容易醒来一次,却发现季阙把您一人留在了庄子里,不由勃然大怒,罚季阙跪在宫外,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时辰了。” 楚清阮不解地蹙眉,“这有什么好生气的,难道要季阙留下陪我,然后让禁军送他自己回府?说不定到时候王爷又会责怪季阙没有亲自送他回府。” 晋祥似是被她这番话噎住,却也不得不承认楚清阮这番话有些道理,“可今日王爷毕竟是为了您才罚的季阙——” 楚清阮垂眸敛眉,“您陪伴王爷最久,就连您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 晋祥声音愈发急迫,“阮夫人,王爷对您的心意,您难道不明白吗?” “心意?”楚清阮垂下眼睑,为何宁泽和晋祥都要这么说。 “王爷自小便很过的很苦,夫人您尚且有娘亲疼爱,可王爷没有,在宫里那种吃人的地方,太后娘娘却只顾争宠,哪里顾得上王爷。” 晋祥声音本就有些尖锐,在寂静的春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正因如此,王爷自小便是沉默寡言的性子,有什么心事都只会压抑在心里,而您是我目前见着,唯一能让王爷情绪外露的人。” “王爷他身体如何?”楚清阮沉吟着问道。 晋祥一脸欣慰,他就知道楚清阮是关心王爷身体的,当下如实答道:“王爷这次伤的着实有些重,哪怕喝下了药也只能躺在床上,根本没有力气起来。” 太好了! 楚清阮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笑了出来。 既然决定要走,那便正好趁段骁重伤卧床的时候离开,至少这种情况下即使他被激怒了,也没法从床上蹦起来打她,不由颔首道:“既然如此,有劳您带我去见王爷。” “好,好,阮夫人您这边请!”晋祥顿时喜上眉梢,见到楚清阮,王爷心情想必会好上一些吧。
第22章 覆唇 楚清阮抬头看了看天, 皓月当空,万里无云,竟又是十五月圆。 算算日子, 她被楚望儒送到瑞王府, 还不到半个月,却仿佛已经过了大半辈子。 不过好在,她马上就能离开这压抑的地方了,她知道宁泽今日找她的目的, 是她要走的干脆, 走的无情, 让段骁知道,她是自己想走, 而这, 正好也是她的想法。 楚清阮压下心中的激动, 朝月阳宫走去,她有意避开在宫门直挺挺跪着的季阙, 以免他会心升屈辱。所幸此时王府里除了巡逻的侍卫,大多人已然歇下, 否则被来来往往的众人围观,更加折辱。 可她才刚刚走近,便感受到季阙投过来的冷厉目光,那表情,好像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不过楚清阮转念一想,季阙其实是对的。 因为, 她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她无视般直接越过季阙, 一步步走到段骁房门前,抬手轻轻敲门, 眼前的花板门是用上好紫檀木做成,敲击的声音在寂静的春夜显得格外厚实清晰,屋内却并没有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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