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祥这时也才发现进来的楚清阮,忙说道:“阮夫人,老奴知道您是为了太后寿宴需要取王爷的血,不知今日能否缓一缓?” 楚清阮眼底露出一丝玩味,这晋祥对段骁忠心耿耿,只怕并不清楚她每日取血的量,否则也不会对她这般温和。 她目光落在晋祥手中端着的药碗上,极其自然地接了过去,径直坐到段骁身旁,说道:“王爷您怎么能不喝药呢,不如妾身喂您?” “咳咳,”段骁艰难地睁开眼,“阮阮,你来了……”咳嗽声轻微而压抑,仿佛轻轻一碰便会融化。 眼前的男子只穿了件白色中衣,白皙的脖颈微微仰着靠在床头,露出一种脆弱而清冷的美,楚清阮也不待段骁答应,舀满一勺冒着热气的药抵在那干涸泛白的唇边,闻言这苦涩的药味段骁不禁皱了皱眉,双唇仍紧紧闭着。 楚清阮冷冷凑近,嗓音清冽蛊惑,“王爷,您是想让我像上次那般喂您吗?” 话音刚落那紧闭的唇倏地张开,将药尽数吞了下去。 待一碗药喂完,将空碗递给晋祥,楚清阮才终于从袖ῳ*Ɩ 中取出玉瓶,看清瓶子尺寸后晋祥眼神蓦地一震,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在看到她将玉瓶举到段骁面前时,晋祥终于忍不住说道:“阮夫人,您看今日能否缓一日,下午王爷有事要出城一趟,老奴担心王爷会撑不住。” 段骁眸光也颤了颤,虚弱地看着她,却并没有反驳。 楚清阮脸上明媚的笑意慢慢消失,起身站到了窗边。 段骁如墨的凤眸泛着薄薄的红,苍白薄唇颤抖几瞬,低声恳求道:“阮阮,我去找个精壮的奴隶来,你先用他的血顶一顶,只今日一次便好。” 楚清阮咬了咬唇,姣好的杏眸中满是委屈,嗔道:“王爷您龙章凤姿、天皇贵胄,奴隶的血怎么能和您的血相提并论呢?” 段骁垂着眸沉吟不语,白色中衣勾勒出清俊的身形,看着似乎确实单薄了不少。 楚清阮清冷的唇角缓缓勾了勾,小脸一片漠然,“好吧,您去找几个奴隶来吧。” 没等段骁松一口气,楚清阮已再次开口:“毕竟,您知道我素来喜欢奴隶。” 少女吐气如兰,淡粉双唇微微勾起,“毕竟奴隶忠诚、听话,若是有那相貌尚可的,拿来暖床也是件美事。” 楚清阮手中握着玉瓶立于日光之中,柔顺乌发似云雾般铺散在身后,一双杏眸中似有春水潋滟,明明是清丽婉约的姿态,一颦一笑中却自有股夺魂摄魄的魅惑。
第49章 寿宴 少女睫毛轻轻颤动着, 阳光洒在清丽的眉眼之间,仿佛无声的引诱,段骁喉头艰难地上下滚了滚, 眸光渐渐幽深, 最终,苍白的脸庞闪过一丝恳求,低哑着问道:“阮阮,今日能否……不蒙上眼睛?” 楚清阮将玉瓶在空中上下抛了抛, 唇边浮现一抹嘲讽, 蒙上眼睛在一片寂静黑暗中感受血液的流失确实骇人, 却又如何比得上段骁曾经带给她的绝望和无助? 终于,她把玉瓶在掌心握定, 唇边扬起抹挑衅的笑容, “堂堂瑞王也不过如此, 这才几日便坚持不住了?” “若不是为了准备您给太后的寿礼,我又何须如此操劳?今日您是否愿意取血, 就看太后在您心中有多少分量了。” 段骁看着眼前一脸笑意却面带嘲讽的少女,唇色愈发苍白, 事到如今他清楚地意识到,她在恨他,甚至以折磨他为乐。 可是为什么,明明之前一切都那么顺利,他们甚至连最亲近的事情都已做过,她却比之前更加敌视他。 不过若是他的痛苦能让她有些许开心, 他可以承受任何痛苦。 段骁挽起白色中衣的袖口, 露出那伤痕累累的手腕,“阮阮, 你来吧。” 男子嗓音低沉微哑,语气轻柔的像是在说中午要吃些什么,说出的话却是对自己的狠绝。 楚清阮闻言微微一笑,拿着玉瓶走上前,看着段骁那冷白紧实,却遍布伤痕的手腕,挑了挑眉唉声道:“王爷这手腕都快让我没有下手的地方呢。” 段骁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心里隐隐升出一丝微弱的希冀,有没有可能阮阮也是心疼他的,也许今日她会愿意让他休息一日—— “呃——啊!” 段骁吃痛之下猛地呻/吟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楚清阮竟是直接划开一条刚刚愈合的伤疤,刹那间鲜血汹涌而出。 紧接着眼前一片黑暗。 脑袋越来越晕,身体越来越冷,他是不是快死了…… 当取到足够的血时,段骁已然晕死过去,就连晋祥的连声呼唤都已然听不到,楚清阮在心中冷笑一声,这又算的了什么,段骁受伤了有人疼有名贵的药材吃,她却是一无所有。 她看向对她怒目而视的晋祥,不紧不慢地说道:“晋大人,好好照顾王爷,香制好了我会派人送到王府来。” …… 六月十七,太后寿宴。 明明是炎炎夏日,万安宫中却是花团锦簇,蝴蝶翻飞,并不觉得炎热,而是一派春意盎然。 而当中一人端坐于团花屏风前的宝座上,面前是摆满鲜花食物的宴桌,头戴凤冠,一身朱紫色团花缎袍,耳戴金龙衔珠珥,雍容华贵到让人会下意识忽视她有些苍老的年龄,正是当今的太后。 太后下方左首边的人一身明紫色冕服,神情肃穆稳重,正是平德帝,而他身后站着一绯色官服黑色官帽的俊朗女子,正是侍卫统领,宁泽。 太后右首边之人一身淡紫色朝服,让本就冷峻的神情中又添了几分华贵,只是那俊美的脸庞异常的苍白,在明亮的日光下白到几近透明,正是段骁。 太后坐的宝座左右各摆着一山水屏风,其后的东次间和西次间里坐着平德帝的各位嫔妃和皇子公主。 外面空旷院子里,坐着的则是各宗亲勋贵,和朝臣中有诰命在身的命妇,座前黄花梨木的几案上都摆满了各色食品。 院中韶乐鼓瑟之声如闻仙乐,宫娥乐伎翩翩起舞,好生热闹。 直到一舞歇罢,平德帝率先起身,其余人见状忙齐齐跟着站起,只见平德帝对着太后躬身道:“儿臣率众嫔妃皇子皇孙及宗亲命妇,恭祝母后五十大寿,祝母后福寿安康,如日之恒,如月之升!” 排山倒海般的声音顿时在院内回响,“恭祝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苍老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和蔼的笑容,温声道:“诸位请起。” 一个尖锐的嗓音在太后身后高声说道:“献礼开始!” 从宗亲命妇开始,然后是嫔妃公主,最后是皇子。 宁泽虽常居宫中,却既不属于命妇也不属于嫔妃,她今日只需行护卫之责。 而宗亲中第一个献礼的便是裴华卿。 只见裴华卿今日穿了一身藕色浣花锦织金裙,头上惯常戴的金步摇也换成了一支牡丹花鬓簪,不似往日那般招摇看上去很是乖巧,她手中拿着一幅画,身姿娉婷地走到太后身前,躬身道:“姑母,这是嘉纯特意请寒禅寺的无可和尚,为您祝寿特意所绘的松鹤朝阳图,您看这画中所绘松树,树杆粗壮,阳光穿插于浓密的针叶中欣欣向荣,一只白鹤立于湖石上,向着太阳张喙似在呼朋引伴,正所谓与鹤来松杪,开烟出海波。人间千载,从教鹤发,且驻朱颜,嘉纯祝姑母福泽延年,万寿无疆!” 太后连连点头,笑意慈祥,“好好,说的好!”说着向裴华卿招了招手,“嘉纯有心了,真是个好孩子,快坐到哀家身边来。” 太后身后的于公公尖声说道:“赐座!” 此时太后的左首边坐的是平德帝,裴华卿再如何受宠也不可能坐在皇帝身边,自然只能在段骁身旁加了套桌椅,安排裴华卿坐下。 裴华卿入座后笑着向段骁举杯示意,段骁却似没有看到,神情一如既往的冷峻淡漠,整个人散发着如有实质的冷冽气质,让人无法靠近。 裴华卿先是愣了愣,很快神色又恢复正常,以袖掩面,自己将酒饮了下去。 平德帝看到这一幕眼眸不由暗了暗,裴华卿为人浮躁虚荣,实非骁儿良配,不知母后为何还是不放弃,一门心思想撮合她和骁儿。而裴华卿明明知道骁儿心中无她,为何还要主动示好。 宁泽站在平德帝身旁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不由冷笑一声,这做儿子的还没有她了解太后的心思。 太后本来并不是一定要撮合裴华卿和段骁,可段骁一开始便拒绝了裴华卿,相当于打了太后的脸,这下太后无论如何也是一定要段骁娶裴华卿了。毕竟在太后看来,段骁只能无条件地服从她的安排,绝对不能拒绝她。 至于裴华卿的心思就更好猜了,裴华卿的母亲是长公主,虽受尽先皇宠爱却也只能封她一个县主,若是她再择一个普通夫婿,她的子女便再无封号,这让高高在上受尽众人追捧的裴华卿如何受得了。而据她在京中的探子回报,裴华卿明明有心上人江覃,却一直将夫君目标锁定在世子段驰身上,是最近才重又开始盯着段骁。毕竟一个是尚未袭爵的世子,一个是尊贵的王爷,以裴华卿的心气会选谁,不言而喻。 而在裴华卿之后最亮眼的要数礼部尚书蒋士斋的夫人王氏,蒋尚书劳苦功高,其夫人得封二品诰命,今日送的寿礼赫然是本朝书法大家董旭之的福寿图,把太后逗的笑的合不拢嘴。董旭之已封笔多年,也不知道蒋家如何请动这般大家,费这番功夫又有何图谋。 不管是谁献礼,裴华卿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意,视线的余光却一直凝在一旁神情冷漠的段骁身上。 裴华卿藏在宴桌下的玉手狠狠攥紧,她不会放弃的。以前她只当骁表哥性子天生便冷淡暴虐,直到她看到他抱着楚清阮,神情是那么柔软那么专注。楚清阮能得骁表哥关注不过是因为被她在公主府中随意选中,和骁表哥有了肌肤之亲而已,骁表哥竟会因此对这个贱人那般负责上心。 而既然连那个卑贱的楚清阮都可以打动素来冷淡的骁表哥,她堂堂县主若是能舍下身段,要获得骁表哥的心岂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而此时献礼正如火如荼,宗亲已然献毕后轮到了妃嫔,而为首第一个便是刚刚晋升为容贵妃容妃娘娘,后面跟着的是其余嫔妃。 “舒妃娘娘献性澈真如无量寿佛一尊!” “齐贵嫔献叠绮花石玉如意一柄!” “高才人献黄云垂阴玉如意一柄!” 林林总总的,光莺莺燕燕的妃嫔加起来都有三十几位,宁泽看着这满堂佳丽脸色冷的像是顶着个冰窟,不过好在她素来便是如此,旁人倒也并未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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