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点,他们婚姻的存续期,程昱泽没表露过。 此时,她像不认识程昱泽,他好多面是没见过的。 说着,程昱泽嗤笑一声:“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更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我没有告诉过你,我理想型从来都是和我门当户对、知书达礼、做事有分寸的富家千金。” 如果心碎有声音,安以宁想,她的心一定碎得砰砰响。 “你仗着你怀孕,一哭二闹三上吊逼我跟你结婚,不结你就要带着孩子去死。你不知道,孩子检查出有基因缺陷,医生让你引产的时候,我松了多么大的一口气,不用担心以后你拿孩子来威胁我。” 刺耳的话语源源不断,安以宁目露震惊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她强求来的孩子,未能在她的肚子里平安健康地呆够十个月,然后来到世上。 怀孕六个多月时,她不得不接受医生的建议去引产,坐了小月子,程昱泽遗憾和孩子无缘,悉心照顾她,安慰她,他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万万没料到,他一切都是演的,居然伪装得那么好,她一点都没发现他真实的想法。 “你不配当我的妻子,也不配当我孩子的母亲,以你的品行,生出来的孩子说不定天生就有重大的性格缺陷,教也教不好。” 不、配。 安以宁知道自己出身差,和程昱泽不般配。 这些话为什么要在她死后说出来。 她活着的时候,他伪装做什么,他就应该清晰地告诉她! “孩子没了后,我硬着头皮跟你过了三年,很够意思了。你现在死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变成鬼等我,但我想对你说,你不用等我,没有你,我会过上我想要的舒服日子。” 听到这,严重的无力感牵扯着安以宁。 程昱泽的话语间,满满的是解脱。 她从不知道,他和她在一起的日子里,他受了无数次天大的委屈,他对她是忍让到不能再忍让下去的地步。 “我有时候羡慕你,你不会反思自己的为人处世有没有问题,精准地说,你是不会反思在对待我的方式有问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得到什么就一定得到。你为什么活得如此惬意!” 程昱泽说话时,视线没离开过墙上的婚纱照,似看的不是照片,是她的本人,他想一次性把他积攒多年的心里话说出来,还一次性发泄他对她的怨气。 见状,安以宁瘫坐在地上。 她不是没反思自己,她是太爱程昱泽,爱到接受不了失去他的程度,爱蒙蔽了她的眼睛,一些问题她会选择性地忽略。 “你没想过,你的惬意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你死了,我也解脱了,如果有来生,我不希望遇到你。” 语毕,程昱泽走出主卧,吩咐管家把安以宁的遗物全部扔掉。 安以宁自己待在主卧里,无措又悲凉。 听了程昱泽这么多真心话,她好像明白自己错在哪了。 爱上程昱泽,没有错,错在明知程昱泽不爱自己,自己要跟他在一起,有错,在他提分手后,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怀孕,以孩子和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他,不顾他的意愿,强迫他娶她,更是错得离谱。 难怪程昱泽忍无可忍地向她提出离婚,哪怕宁愿麻烦地起诉离婚也要离。 接到程昱泽的命令,管家急忙工作,带领几个佣人忙碌,将安以宁的遗物整理好,准备来个连夜扔得干干净净。 看着管家佣人在主卧忙碌,安以宁从地上飘了起来。 有佣人问:“管家,先生不留点夫人的东西,留个念想吗!” 管家无语地看了一眼佣人:“先生说什么就是什么,东西不用留。” 程家的女主人意外去世,日后定会迎来新的女主人。 毕竟,程昱泽还没到三十岁呢,让他下半生不再婚,不现实。 死人的东西留着也不太吉利。 他们是拿钱帮人做事的,雇主叫他们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闻言,安以宁自嘲地笑了笑。 程昱泽何止是开心她死了,在她死之前,他一定恨死她了吧。 对于自己憎恨的人的遗物,根本没必要留着。 不想看别人扔自己的东西,她火速飘走,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荡。 做鬼有一点比做人有乐趣,那便是可以不花费力气地走路,还可以随便穿越障碍物,但她当前没兴趣享受这种乐趣。 她都死了几天,一个同类没遇到过,也没见到流传于人间千年的牛头马面,更没进入所谓的地府、过所谓的奈何桥、还喝孟婆汤,她该何去何从。 茫然使她整天飘飘荡荡,做了一只孤魂野鬼。 做鬼的日子是无趣的,不用吃喝,也不用睡觉,更没人陪她,她一会飘去看看家人,一会飘去看看好朋友们,一会到处发呆,观看世间的一切。 日积月累下,她目睹母亲从悲伤过度中渐渐走了出来,加上有丈夫和小女儿的陪护,母亲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只是偶尔想到她,然后哭泣。 而她的好朋友们一开始都是伤心的,后面不伤心了,但提到她都会惋惜她的英年早逝,后面提到她的次数逐渐大幅减少,她在好朋友们的生活失去了痕迹。 有一句话叫做,地球上少了谁都会正常转,日出又日落。 她的死亡,亲自印证了这个真理。 不过,她并不难过。 死人不能要求活着一直记挂死人,活人需要为生计奔波,还有做不完的事情,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伤春悲秋,得往前看、往前走。 一天,安以宁在发呆时,脑海中掠过了程昱泽。 死亡前,她想着这辈子和程昱泽不死不休。 计划赶不上变化,她真的死了,还在死后听了程昱泽的真心话。 现在她说不清自己还爱不爱着程昱泽,大概鬼不是碳基生物,实体都没有,谈爱不爱的貌似多余至极,她又不能和程昱泽在一起。 况且,程昱泽不爱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她。 但她很好奇,程昱泽有过上他说想要的舒服日子了吗。 舒服日子是什么样的。 百无聊赖的她,决定去看一看程昱泽。 今天是工作日,程昱泽应该在上班。 飘到程昱泽的公司,上上下下地找,都没找到他,安以宁感到奇怪。 程昱泽外出了吗还是在家里。 他去哪了现在住哪。 几个问题一闪而过,她一动不动,懒得飘来飘去了。 讲真,鬼不停地飘着,也挺累的。 直接守株待兔得了,就在程昱泽的办公室待着,她就不信程昱泽今天不来上班,明天还不来,后天又不来…… 反正她是鬼,不是人,时间多的是。 守了两天后,安以宁终于看见程昱泽来了。 未等她飘到程昱泽的面前、仔细端详他,眼中闯入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着道士服,拿着桃木剑。 出于做鬼许久的本能,她吓得缩在窗帘后面。 只见,中年男人进来后,环视四周一圈,道:“程总,您母亲说,您看见已故之人好多次了,我怀疑您看见的是鬼。” 鬼。 这中年男人是来抓鬼的。 程昱泽看见的鬼是谁啊。 她做鬼以后,总共没找过几次程昱泽,上一次找他还是一年前,程昱泽不会是请人来抓她的吧。 她可是个好鬼,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安以宁不想魂飞魄散,急急忙忙地穿越落地窗,想要跑路。 不料,她转身的那一刻,极强的吸力袭来,她被吸得晕头转向的,陷入了黑暗中,意识逐渐消散。 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前,她绝望地想,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吗。 程昱泽恨她恨到这种地步吗。 连做鬼的她都不放过。
第5章 重生19岁 “以宁,醒醒。” 模模糊糊中听到声音,安以宁意识恢复一些。 谁在叫她。 “你再不起床,上课要迟到的。” 伴随这句话而来的是她肩膀像被推搡了,安以宁意识全部回笼。 她是没有实体的鬼,怎么有人推得到她。 疑惑之下,她睁开眼睛。 入目是微微发黄的蚊帐,以及一张青春洋溢的脸蛋。 咦,这脸蛋主人怎么看起来眼熟又眼生的。 程昱泽和他找的那个道士上哪了。 “你……”安以宁脑筋突然转了过来,震惊道,“初雪,你也死了!” 姜初雪既是她的大学同学,又是她的好朋友。 做鬼了后,虽然她常常去看姜初雪,但没一次被姜初雪看得到的。 姜初雪现在看得到她,岂不是证明姜初雪也死了。 “什么”姜初雪眼睛微眯地打量刚睡醒的安以宁,“睡个午觉,把你脑子睡没了吗或是你做什么噩梦,还没清醒!” 就在这时,刺耳的铃声响起,有什么震动,安以宁条件反射地伸手往枕头底下掏去。 看着手中的手机,她懵了懵。 上面的时间,怎么显示是七年前的。 而且,她竟然能碰触到东西了! “你闹钟响好几次了,你都没醒。”姜初雪示意安以宁把闹钟关了,并提醒道,“下午是专业课,迟到会扣学分的。” 记忆如潮水般涌现,安以宁有点头疼。 同时,她反应过来了。 姜初雪没死,她也没被道士抓住,而是重生在七年前的自己的身上。 七年前她仍在上大学,这里目测是她大学时期的寝室。 难怪姜初雪看起来眼熟又眼生,学生和社会人士的模样是有区别的。 “嗯,我马上起床。”安以宁面上无惊无喜地道,实则内心装满惊诧。 本以为她会倒霉地魂飞魄散,没想到上天给了她一次人生重来的机会,看来,她也不算倒霉到底。 “快点。”姜初雪催促了一句,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 起床后,安以宁有点懵懵地跟着姜初雪。 正值初夏,阳光猛烈,走出寝室楼,姜初雪停下脚步,准备撑开伞,免受紫外线的摧残。 不料,后面有什么东西撞上来,她一回头,发现是安以宁。 看安以宁茫然又心不在焉的模样,姜初雪轻轻轻轻掐了掐她白皙的脸颊,奇怪道:“你没彻底睡醒吗!” “是有点。”安以宁不好意思地后退一步。 重生这种事,听着就非常不可思议。 偏偏她就是重生了。 因此,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恍恍惚惚的。 “你昨晚不是没熬夜,睡得很早吗”姜初雪撑开伞,自然地挽住安以宁的手,“你今晚别去做兼职了,早点睡觉。” 安以宁没说话,点头回应姜初雪。 一路上,她都没从恍恍惚惚中走出来,直到踏入人满为患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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