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时间,也已经长成了一个身形伟岸的青年。 他的眉眼依旧昳丽漂亮得惊人,只是是原本那双随时带着惑人的眼,像是沉浸下来了,犹如一潭死水,随着沈长生的死也一同没有了。 脸上无一丝表情,随手一扔,手中的弓箭被扔到小雀斑的手里。 他冷漠的像是一具完美漂亮的尸体,那个有情绪,会笑的沈意奴,已经在那天沈长生被烧得连骨灰都找不到的那天,已经彻底死了。 “小公子将我们的人都甩了,现下失踪了。”小雀斑接着弓箭回神,看着渐行渐远的沈意奴,小跑上去小心试探。 沈意奴的脚步一停,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冷淡的掀开眼皮:“哦,那给他选一个远一点的墓,早点安葬,不用告知我。” 漫不经心的语罢,冷漠的往前继续走,完全没有管他是死是活。 小雀斑:…… 父子两人关系,差到了一种离谱的境界。 校场射箭完之后,沈意奴的脚步不自觉的,又走到长生院。 长生院和以前一样,小厨房旁那个被废弃的院子,沈意奴在那里种了一棵树,已经得枝繁叶茂了。 沈意奴站在树下,冷着眉眼,平静的将手中的石子,轻巧的扔进去。 六年的时间,小小的树洞满了又空,无数此他学着当年沈长生的样子祈祷。 祈祷都是一场梦,沈长生怎么会死,他都没有死,沈长生不可能放他一人还活着。 可事实是沈长生死了。 一场梦一样,任他如何不信,可都是他亲眼看着,沈长生的身体被谢远山扔进火海。 彼时他被身上的毒折磨得,提不起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沈长生被一点点烧成灰,然后风吹过,连一点骨灰都没有留下。 他回首才发现,除了她留下的那个孩子,关于沈长生的其他东西,他什么都没有。 谢远山抱着哭叫不止的孩子,带着笑,蹲在沈意奴面前,慈悲的掀开他因疼痛汗湿的头发。 而他像是灵魂已经随着风一起,被带走了。 “来,给这孩子起个名字。”谢远山的声音传来。 本来这个孩子不该出世的,他出世前的那一幕,一直旋绕在沈意奴的脑海,成为如今的夜夜梦魇,他恨不得食他血肉,谈何会给他起个名字。 可现在沈意奴提不起一丝力气,眼神空洞的,四肢僵硬着。 “出息。”谢远山睨视一眼沈意奴,冷笑的收回视线,起身颠了颠孩子。 “既然你爹不给你赐名,爷爷给你取名,就叫‘希川’如何,可是怀着希望出生的呢。” 他是在暗讽沈意奴,明知道他如今恨不得食他血肉。 沈意奴的目光动了动,飘忽一下,落在谢远山的身上,再落在那个孩子身上,反而平静下来了。 他们都该去陪沈长生的,他也应该去陪她的,可是他害怕,沈长生会不会连黄泉都要躲着他。 “……殊……咒。” 像是重新被点燃一般,沈意奴目光狠厉,如狼似虎的看着谢远山,咬着牙齿挤出来两个字。 生生世世,哪怕殊途同归都要纠缠在一起,沈意奴发的咒愿。 谢远山很看重这个孩子。 沈意奴无数次想要对希川下手,都没有得手,如今谢远山越发的老态了,他守不了希川多少年了。 总有一天,沈意奴会将所有人,都送到沈长生面前,只是谢岐宴跑得远,跑到昭阳去了,他的手还伸不到这样长,暂时先放任谢岐宴。 沈意奴走在宫道上,一脸冷漠的想着顾蕴光找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事情,他知道这些年顾蕴光一直再找一个人。 跑都跑了几年的人,要是他的话,人没有死,地上的草皮他都要翻过来看一遍,直到将人找到为止。 他一遍漫步尽心的走着,一遍把玩着手上的软鞭,眉眼攒起的都是冷厉。 带路的小太监心里面抖个不停,根本不敢往回望。 沈意奴谁都知道,绝对的疯子。是被人打磨好的刀剑,如今是当今圣上手上,最锋利有用的刀。 当年那个新帝如何死的,是大家都不敢讲的梦魇,谁都不知道沈意奴同他什么仇恨。 当着众人一刀一刀割下的肉,再喂到新帝自己的嘴里,要是吃不下了就喂狗,最后活生生剃成了骨头架子,挂在城楼示众。 宫道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那领路的人,却觉得过了半辈子这么远,才将人领到御书房,退下之后才送了一口气。 御书房里面这两个,都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哪怕顾蕴光登基之后改善政事,确实让大庆更加繁荣。 但是他为人太过狠厉了,独我独尊,容不得半分不如意,隐约的昏君像。 要说如果沈意奴是那地狱爬出来的恶鬼,那顾蕴光就是活在人间的活阎王,两人多惶不让。 “来了啊。” 金椅上面坐着的是,黑色金莽服,头戴冕冠的顾蕴光。 比起当年阴晴不定,如今更多的是一种压迫感,闻声掀了下眼皮,看着越渐走进的沈意奴,扔下一本竹简,滚到他的脚下,停止。 “这个地方去看看,给我探探路,我要亲自去抓猫。” 沈意奴知道顾蕴光在找猫,找了好几年,天下这么大,一只猫谁知道死没有死。 漫不经心的弯腰捡起,打开竹简,一个地名,往北方的,他挑眉,看来猫跑得远。 “嗯。”扔回竹简。 顾蕴光接着,挑了下眉,看过去:“记住了?” “嗯,要活的还是死的。”沈意奴懒洋洋的靠在金柱上面,耷拉着眼皮。 果然看见顾蕴光有些破碎的表情,明显的不悦:“别玩文字陷阱,我要完好无损,一点损失都没有的。” “哦。”瞬间沈意奴失去了兴致,比起这个,他更加喜欢折磨人,特别是顾蕴光的人。 大概是嫉妒吧,见不得别人的东西还好好的,自己什么都没有。 大殿上两人目光交流汇合,无人敢上前叨扰。 —————— 希川又抢了沈长生。 春棠已经很久没有独占沈长生了,越想越起,这个新来的流浪儿,就知道在姨娘面前放乖,姨娘一不再跟前,趾高气昂得跟什么似的。 最恶劣的是,他时常喜欢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银碎子砸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施舍:“今天娘亲是我的,你们滚远一点。” 春棠才不会放任这个恶劣的人,在姨娘身边,她一定要去拆穿他,气昂昂的往沈长生那里走过去。 这个笨蛋,蠢货。 希川暗骂一声,然后从袖子里面,抓出一把银碎子砸人,砸得一阵舒爽。 好在他身上的金元宝都被换成了银碎子,不然早就被他砸完了。 也许是见钱眼开是人的本分,春棠的脚都动不了了,就连安静的沉商,也眨了下眼睛,小声的嘟嚷。 “春棠,我们想,我们可以先去镇上逛逛再回来,你觉得呢?” 春棠骤然收了收自己的胖腿,义正言辞的点头:“我觉得对。” 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然后两个小孩子蹲在地上开心的捡钱,心里面美滋滋的。 几人都满意的对视点头,各走各的。 希川歪头笑了笑,这些人的性格,他可拿捏得清清楚楚的。 抬起头望了望天空,春天又要来了,距离那个人到来来,没有多少时间了,他要快点在他娘亲面前表现。 只有他娘亲才能将那个疯子制止,一个杀父杀子,杀尽一切关于和沈长生有关的人,只为了那个可笑的祭祀。 沈长生坐在画室描画,突然感受到有人枕着她的腿,垂下头,沈长生看着希川笑得灿烂的脸,忍不住空出手,揉了揉。 “沈姨娘。”语气乖得不行。 “你爹娘是谁呢?”沈长生有些好奇。 希川人很乖的,不吵也不闹,就是有点粘人,相貌生得好看,爹娘应该也不差。 希川蹭了蹭沈长生露出虎牙,眯了眯眼睛想了想:“没爹,死了,我娘……很好,但是他们都不要我。” “真可怜。” 沈长生越发觉得心疼,就算是他觉得他娘很好,但还是将他丢弃了,大概是年纪小根本不能理解。 我才不可怜,我就在娘亲身边,希川闭着眼睛,表示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希川成为了沈长生的尾巴,就连吾知洲都感叹,时常调笑比她的小沉商都要粘人。 沈长生大多数都是笑笑不讲话。 一天沈长生外出采景,本来希川是想要跟着一起的。 沈长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然后带着人出去,春棠和沉商玩得好,不太爱搭理他。 沈长生一走就没有人陪希川了,不过他可不需要有人陪,他乖巧的在院子里面数蚂蚁,也能过一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在响。 隔壁不远处住的是吾知洲。 希川眨了下眼睛,他知道隔壁这个人不可简单,有些好奇就端着梯子搭上去,爬上墙看着隔壁。 吾知洲住的地方可没有杨府这样大,但两个人生活够了,沉商、春棠跟着春晓他们上镇上去了,所以应该只有吾知洲一个人。 吾知洲本来在院子里面晒被子,突然自己的院子大门被人踹开,一群人鱼贯而出,她吓得手上的木盆掉落下来。 外面走进来一个穿着精致,容貌漂亮的男人,冷漠的眼神像是什么都容不下。 吾知洲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危险。 “吾三小姐。”沈意奴歪了下头出声。 “你是谁?”吾知洲警惕的往后退,除了沈长生他们,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 难道是那个人找来了? “我们见过的,也许你忘记了。”沈意奴睨视一眼,抬了抬手,并不打算浪费时间。 有人出手拍上吾知洲的后颈,吾知洲眼前一黑就失去知觉了。 吾知洲被人带走了。 当沈意奴踏出来第一步的时候,希川就察觉到是谁,那些来自灵魂深处的惧意,让他无法动弹的将自己缩在梯子上,捂着自己的嘴生,怕出声被发现了。 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出现啊,应该再晚一点的! 之前好几次,都是在第七年的时候才出现的,他应该是无意间发现娘亲,然后囚禁折磨,直到娘亲自杀。 这个人也彻底疯了,不再愿意相信娘亲死了,去昭阳带了一个巫师回来,说要杀掉娘亲一切有关的人,来祭祀娘亲,让她回来。 作者有话说: 小希川穿越在周目里面疯狂轮回,可怜了。?
第74章 别去 到现在希川都觉得是无稽之谈,因为沈长生她死得透透的。 那么和沈长生有关的第一个人就是沈千,然后希川看着沈意奴一个一个的,将但凡和沈长生接触过的人都杀了,轮到最后一个就是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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