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就不容易,林家还时常来找她要钱,所以胡美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带着孩子改嫁,和同厂的工人刘老黑再婚。 胡美丽虽然取了这么个名字,但长相其实很普通,脾气也不好,所以再嫁也只找了个条件差不多的。 她自已两儿一女,刘老黑也是一样。不过刘家原本有五个孩子,他原配死后,他照料不周,夭折了两个儿子,想着家中不能缺了女人,刘老黑就和胡美丽搭伙过起了日子。 两人结婚十三年,磕磕绊绊的都过来了,但这两年,她们的婚姻状况实在有些不妙,胡美丽心里已经憋了一肚子气了。 前年家里借钱给继子刘红山买工作,去年继女刘红英因病返城,在家里吃白饭,今年继子刘红河跟自已的亲女儿林向南同一年毕业,还都想留在城里,家里的债现在都还没还完呢,哪有钱给两个孩子买工作。 因为下乡的事,胡美丽已经在家里闹过好几回了,她的态度很坚决,林向南必须留在城里。 她的大儿子已经下乡了,二女儿必须留在身边。刘红河一个男孩子,乡下吃点苦不算什么。 可继子刘红河不干,也在家里闹,求着刘老黑给他买工作,都给他哥买了,凭什么不给他买。 工作不是想找就能找的,渴了才去挖井,那就来不及了。所以6月底这届学生才毕业,但家里过完年,正月就已经开始闹了。折腾到现在,工作的事,还是没着落。 每家孩子都好几个,如今想找个工作,难如登天。 因为下乡的事,亲兄妹都能闹成仇,更别说她们这种组合家庭。 林向南有空间,到乡下也能吃饱穿暖,所以她还挺想下乡的,免得家人察觉出她性格的改变。 别的不说,至少乡下的房子宽敞,不像城里,一个五十平的房子,要住七口人,每个房间都小得不行,还得和别人一起住,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 林向南起身在逼仄的房间里转了一圈,边看边叹气,看完之后,她又去翻书桌上课本查看作业上的笔迹,拿起镜子左右打量自已的相貌。 “咦,这笔迹跟我的居然一样,相貌也差不多。地府那位兄弟安排得真周到。” 世界上没有两朵一模一样的花,但却会有两朵相似的花,熟悉的长相,熟悉的字迹,让林向南很快就放松下来。 她端起书桌上放得温热的清粥,浅尝一口,脸就皱成一团,“白粥也能搞得这么难喝,胡女土真是个人才。” 这粥没有一点醇厚的口感,米粒也没有熬煮到软糯,就像是隔夜的剩饭加水煮开,清汤寡水的,让人没有一点食欲。 林向南刚嫌弃的把碗放下,‘啪’的一声,房间外又传来胡美丽摔盆的声音。 “哎哟,这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林向南完全可以想象出,以后这家里的日子,是多么的鸡飞狗跳。 没过一会儿,家里的人该下班的下班,该下课的下课,陆续回家,胡美丽搞出的动静就更大了。 家里的事,林向南不想掺和,就躲在房间里喝牛奶,啃面包。 她这身体营养跟不上,身高不到一米六,幸好她才十八岁还年轻,吃点好的补回来,还能继续长。 吃饱喝足,林向南就躺在床上,意识进入空间查看情况。空间里的别墅,水电都有,厨房还可以做饭,地下停车场变成了储物间,可以保存大量的物资不会变质。 空间的功能还没探索完,房间外,胡美丽又搞出了大动静,她和刘老黑一言不合就吵了起来,院子里的其他人看热闹的同时,还帮着劝架。 胡美丽是越说越气,指着刘老黑的鼻子骂道:“都说后妈难做,我算是知道了。这么多年,我在你家洗衣做饭当牛做马,可有亏待过红英她们三姐弟?结果你就这么对我?” “我大儿子还在乡下吃苦,你大女儿可回城了,你二儿子也买到工作了。怎么着,你是想把你三个孩子都留在城里,把我的孩子都弄到乡下去?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家的?活该被你们老刘家欺负?” 刘老黑抹了一把脸,无奈的解释道:“我打听的那个工作是体力活,不适合女孩子。而且这工作人家卖不卖还不一定呢,一个没影的事,你就先闹起来了。” 院子里的其他大娘也赶紧拉住胡美丽,劝道:“就是,你先别急啊。时间还早着呢。” 胡美丽朝刘老黑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要真把我逼急了,咱们就离婚。政策规定了,每家都得有一个下乡的孩子,不管林向南能不能留在城里,刘红河这下乡是肯定跑不了的。” “你这是什么话,好好的怎么就扯到离婚了。”刘老黑忍不住变了脸色。 其他人也跟着劝,“离婚哪是随便说的,你们这都过了十多年了,哪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离。” “就是。消消气,你俩都消消气。有事咱们商量着来,别说气话。” 胡美丽说的可不是气话。 现在的政策还算宽松,独生子女和身有残疾的青年,可以不用下乡,其他多子女家庭,至少有一个孩子要下乡,剩下的孩子,就看父母的本事。 她的大儿子已经下乡了。林向南就算暂时找不到工作,当个无业青年,她也能借口留女儿养老,以后送小儿子下乡,拖个一年。 有一年的时间缓冲,林向南就算找不到工作,也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到时候她身边就剩一个养老的小儿子,这种家里就剩一个孩子的情况,组织上会帮忙安排工作,小儿子至少也能捞个临时工。 等把小儿子的工作安排好,她就办病退,把自已的工作让给大儿子,让大儿子也能回城。 自已就三个孩子,好好谋划一下,还是能让孩子们都好好的。 不像现在,家中六个孩子,怎么算都是自家孩子吃亏。 胡美丽心中的谋划,林向南是一点都不知道,听到胡美丽闹离婚,她还有点内疚。 等胡美丽停止骂战,回屋喝水润嗓子的时候,林向南就赶紧跑到她身边,小声说道:“我想下乡,等毕业我就去报名。现在下乡可以去在本市的公社插队,没大哥那么苦,我可以的。” 一听这话,胡美丽一巴掌呼在林向南的脑门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中用的东西。再敢说这些窝囊话,我抽死你。” 林向南晃了晃脑袋,嗯,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第3章 敢下乡我就抽你 但林向南是真想下乡,不是为了家庭和谐,就单纯为了自已,城里的房间太小了,她住不惯,家里人太多了,她没有隐私…… 她不顾胡美丽的冷脸,继续坚持,“你就别折腾了。等我毕业,我就去报名。” 胡美丽闻言直接炸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猛的站了起来,“你个怂货。老娘在前面替你冲锋陷阵,你在后面拖老娘后腿是吧?” 她左右看了看,伸手就把柜子上的鸡毛掸子取了下来,二话不说,就往林向南身上抽了过来。 “啊?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啊!”林向南哪经历过这阵仗,抱头鼠窜。 “打死你个不听话的东西。你给我站住。” “你平时不说话,也没人把你当哑巴。怎么这个时候,你偏偏就张嘴了。一开口就想把你老娘气死。” “你跑,你再跑!跑了你有本事就别回来!” 胡美丽骂人的同时,还拿着棍子跟着林向南追,大气都不带喘一下,肺活量一看就很好。 院子里的大娘们一边做饭,一边看热闹,笑嘻嘻的问道:“小南你干什么又把你妈惹到了?” “胡美丽你也是,骂完男人,又打孩子,一天天也没个消停的。” 胡美丽冷笑一声,“你也别说我。你昨天不也打孩子了吗?” 大杂院里就这点不方便,住的人多,每天都能整些事出来,而且房子也不隔音,各家的那点破事,全院的人都知道。 看胡美丽被一位大娘拖住,林向南偷偷松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一脸后怕,“好险。幸好跑得快,不然那棍子就落我身上了。泼辣,实在是泼辣。” 她从小到大就没挨过打,谁知道胡美丽居然来真的。 就刚刚胡美丽挥动鸡毛掸子的动静,那呼呼的风声,一听就知道她是用了力的,而且她打人的角度也刁钻,就对着林向南的屁股抽,看着就让林向南心里发寒。 现在她是躲过去了,可胡美丽的气看起来还没消,她要是出现在胡美丽面前,肯定还会挨揍。 她站在院子外面暗中观察,鬼鬼祟祟的不敢进去。 “二姐,你干嘛呢?怎么不回家。” 一个穿着衬衫,背着斜挎小书包的少年,走过来把林向南的胳膊扶住,关心的问道:“你身体好点了吗?” “小西回来了。”林向南看了看来人,尴尬的笑笑,“我已经没事了。” 林向西探头往院子里一看,发现胡美丽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他瞬间就懂了,“姐,你惹妈生气了?” “嗯。还不是因为下乡的事。”林向南撇了撇嘴,“我说我想下乡,她就直接拿鸡毛掸子抽我了。” 林向西听到这个,也生气了,“凭什么是你下乡?就该刘红河去。是不是他们跟你说什么了?” “没。”林向南赶紧摇头。 林向西苦口婆心,“姐你就是的读书读傻了,谁哄你下乡都是不安好心,别听。” 家里一共六个孩子,分为了两个阵营。林向东、林向南、林向西三人是亲兄妹,刘红英、刘红山、刘红河三人是亲姐弟,两边一直都不太对付。 刘家三姐弟,觉得胡美丽偏心,有好吃的好穿的,全都偷偷补贴给自已孩子了。林家三兄妹则是心疼胡美丽,觉得她这么多年帮家里洗衣做饭带孩子,刘家的孩子不知道感恩。 其实后妈做到胡美丽这份上,也算不错了,她虽然脾气差,但自已生的孩子她也照样打骂,也没克扣继子继女的吃喝,把人都好好养大了。 偏偏他们住的这个院子里,还有一个做后妈的,那位后妈把自已女儿养得瘦小可怜,对继子却嘘寒问暖,这么一对比,就显得胡美丽跟个恶毒后妈似的。 尤其是今年刘红河初中毕业,林向南高中毕业,胡美丽闹着让继子下乡,亲女儿留城,刘红英姐弟没少暗地里骂她。胡美丽‘恶毒后妈’的名声,刘家姐弟的功劳占了一半。 现在的中学是两年制,林向西下半年就是初二,他要是上不了高中,明年家里还得因为下乡的事,继续鸡飞狗跳。 有刘红英这么个因病返城的继姐在,林向西可不敢让自已的亲姐下乡,虽然他年纪小,但他可比刘红河有担当多了。 “二姐你别怕,就听咱妈的。我下乡都行,你必须得留在城里。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去乡下,我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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