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祭酒转头看着侍从,面带愠怒:“本官问你,到底发生了何事,暗害太子一事你可有参与,坦白从宽。” 那侍从显然是吓坏了,喃喃:“不是,不是我,我…我没有害殿下。” 林祭酒一拍桌子,厉声:“人是在你身边倒的,你作何解释?” 那侍从一惊,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抬起头,目呲欲裂:“奴婢没有害殿下,奴婢奉殿下之命给萧二姑娘送东西,然后萧姑娘不要,日日送了回来,每日送回来后,太子都会吃掉那些。” 他有些癫狂,“是萧姑娘害的殿下,不是奴婢,难怪,难怪她要送回来,她厌恶殿下,就想…就想下毒暗害太子殿下。” 随即咬牙切齿:“这毒妇,实在狠心。” 林祭酒皱着眉头,司业在一旁亦为难,查证不可轻信一面之词,便建议:“不若传萧二姑娘来问问便知道真假了。” 林祭酒低咳:“你我非大理寺之人,要问也是等大理寺的人来了移交卷宗才好传人。” 司业点点头,他倒是认同祭酒说的话,别的不说,萧枝雪下毒谋害太子企图栽赃他人,这说辞漏洞太大,往大了说,牵连九族,谋逆之罪可不是说笑的。 且他们与萧父还有一层关系在,于情于理,都不信萧枝雪会做出这等事情。 何人会傻到做得这般光明正大,这不是自寻死路。 “移交大理寺罢。”林祭酒蹙眉,事情已然闹大,他不好公然偏私。 萧枝雪还不知道自己卷入了是非,正百无聊赖的撅嘴挂着笔走神。 耳旁的人还在讨论着方才太子中毒的事情,“大理寺的人和太医院的都已经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你说太子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嘘别乱说,太子洪福齐天定然没事的,不过得好些时候恢复。” 这话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忙问,到底是何人。 那人回忆着隐约听来的墙角:“似是有人下毒栽赃陷害太子殿下,那人嚷嚷着他不是凶手,是方才吃了别人的东西,才遭了毒手。” 萧枝雪越听越不对劲,吃了方才别人送的东西, 这线索怎么貌似指向了她?除了她给段知珩送还了东西,还有别人? 正想着,突然学堂内进来几个面目肃然的官兵,学子们霎时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 官兵握着刀,朗声:“萧枝雪何在。” 众人视线齐齐看向她,萧枝雪心中一咯噔,完了,就知事情到底还是到了她头上,这下她哥得去牢里捞她了。 “你涉嫌下毒谋害太子,现已移交大理寺,跟我们走罢。”说完招呼下属就要架起萧枝雪往外走。 萧枝雪面上倒是很平静,心里骂娘,狗杀的段知珩,直接把她坑牢里去了,怎么没直接毒死他自个儿。 她没有慌乱,只是镇定反问:“可有证据?” 官兵一板一眼:“有一人证,事情尚未查清楚,大人传唤你,是因着你是此案的重要参与者。” 萧枝雪点点头:“太子不是我害的,我跟你们走。” 官兵:“是不是还得大人查清楚后,证据说了算。” 萧枝雪主动把手递上去,上了锁链,被押走了。 他们走后,学堂直接炸了锅,不多时,萧枝雪下毒谋逆的事情已然传遍整个浔阳城,就连萧家父子一时也遭受千夫所指。 萧父闻之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第30章 再次下毒 萧靖轩正在当值时, 有同僚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不好了,萧大人,出事儿了。” 那同僚跑得官服凌乱, 幞头歪斜, 萧靖轩以为三司出了什么掉脑袋的大事, 顿时神情凝重。 “国子监出事儿了,太子被人下毒暗害,性命危在旦夕,陛下雷霆大怒, 大理寺的人已经去捉拿凶手了。”同僚上气不接下气。 萧靖轩一惊,蹙眉痛心疾首:“这个哪个杀千刀的竟敢谋害当朝储君, 何等猖狂谋逆之徒。” 同僚结结巴巴, 眼中胆怯之色溢出:“说萧家二姑娘被人指证,涉嫌谋害太子, 已被大理寺带走押送牢狱了。” 萧靖轩闻言疑惑, “凶手竟是个姑娘?” 半响,他僵硬转头, “你再说一次?是谁?” 同僚欲哭无泪, “是萧兄你的阿妹。” 萧靖轩腿一软,险些栽倒,他不可置信的抓着同僚的领子:“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给我说清楚。”握着领子的手控制不住颤抖。 同僚擦了一把汗:“我也不知, 此事已移交大理寺,哪是我们能随意插手的。” 萧靖轩急得闻言就要走:“不行, 我去大理寺走一趟, 此事定然另有隐情,萧枝雪绝不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一旁的同僚把他拽住, 摇了摇头:“不可妄动,萧姑娘秉性纯善,我们自是相信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可若是有人栽赃陷害,你现在去也无用,反而让暗处之人抓住了把柄。” 萧靖轩遇事向来淡然,左右逢源,笑面虎一般,这还是他第一次手无足措之时。 同僚纷纷安慰,“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去看看萧老先生,发生了这种事,他定也是心急如焚。” “是啊是啊。” 偏偏也有落井下石之人,在一旁幸灾乐祸说风凉话:“秉性纯善?人人都知她与太子纠缠不清,谁知道是不是因爱生恨,下毒暗害,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说话之人叫陈列,语气阴阳怪气,狭长的脸颊衬得他有些阴郁,缩在书柜的阴暗处带着些阴恻恻之感。 “陈列,就算你与南冠客平日里政见不和,也不必在此刻落井下石罢,简直非君子所为。”徐慰指着陈列说道。 陈列嗤笑,素日里他最看不惯萧靖轩那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模样。 他不欲多言,只想等着看好戏。 徐慰:“别理他,他就那副德行。” 萧靖轩现下懒得与他计较,匆匆收拾了东西就往府中而去,路上恰巧碰到管家,说老爷在家中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萧靖轩一脸冷厉之色:“你去祝府,劳烦祝叔来一趟,我先回府去。” 萧靖轩飞奔回府,萧父已然醒了过来,一旁大夫心有余悸的与他说,刚才只是怒急攻心,血一时回不过来,无事无事,静养即可。 萧闲不复往日的悠然,眉目间俱是肃然和冷厉:“哪个狗娘养的,敢把主意打到我儿头上。” 萧靖轩:“现下太子人事不省,太医院也说,虽已无性命之忧,却不知何时才能醒,醒不醒的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若是太子一口咬定,容容岂不是……” 萧闲叹气:“作孽啊,祖宗保佑,若是容容安然无恙,此事了结后我就带着闺女回老家去,不掺和京城的这些事儿了。” 萧靖轩:“我也辞官,与父亲一道回去。” 萧闲瞪眼:“莫说你辞官,只怕稍等片刻陛下的停职圣旨就来了,届时萧府被封,你我二人救不了容容,还要被诛九族。” 这时管家进来拱手:“大公子,祝夫人说祝大人并未回来,说是被扣在大理寺审查案件,近几日都回不来。” 萧靖轩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萧闲摆摆手示意知道了。 大理寺狱 萧枝雪镇定地坐在阴暗潮湿的牢笼内,地面上零零散散铺着些潮湿的稻草,一块冷硬的,裂着缝隙的木板孤零零的躺在一旁,上面放了一床潮湿的被子。 时不时传来老鼠的窸窸窣窣,一方小窗洒进阳光,让昏暗不已的牢房内勉强能视物。 狱卒走过来,放下一案饭菜,声音冷硬:“喂,开饭了。” 萧枝雪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言走了过去,锁链在昏暗的环境内叮铃响起。 地上放着一碟切肉,看起来像是动物内脏,还有一个馒头,一碗汤,冒着袅袅热气。 虽然已经饿了一天,但是那碟肉她没碰,她从不吃动物内脏,只是揪着馒头一口口往进塞,噎得慌。 她想端起那碗汤喝一口顺一顺,却不想,食物的味道引来了老鼠,吱吱声响起,逐渐凑近。 萧枝雪被吓得一哆嗦,爬到了床板上,缩着脚。 那老鼠四处嗅嗅,闻到了那碟内脏旁边,探头进去啃食,萧枝雪心中泛起一股恶心。 在肉块被啃食三分之一时,那老鼠蓦地倒地一动不动了,萧枝雪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顿时惊骇,瞪大了眼睛,探过身去瞧,那老鼠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却并未死去,只是撑着微弱呼吸一动不动。 有人下毒,竟然混进了大理寺狱,到底是谁想害她,萧枝雪呆呆的坐着,突然惊醒,扔掉了手中馒头,扣着嗓子眼在一旁吐了起来。 她想唤狱卒过来,但是又想到若就是狱卒被买通,那岂不是打草惊蛇,万一被对方直接料理了,后果她想都不能想。 她思衬着,决定不坐以待毙,先试探一番。 半响,牢中忽然响起萧枝雪的痛呼声,声音惊动了狱卒,匆匆跑了过来不耐烦问:“怎么了?” 萧枝雪装作中了毒的样子,口吐白沫,却是暗中观察狱卒的神情。 那狱卒一脸不耐,神情冷硬,倒不像是给她下毒的模样。 她有气无力道:“大哥,我似是吃坏了肚子,牢烦能不能请个太医来给我瞧瞧。” 狱卒一脸晦气:“事儿可真多,你们这些世族贵人细皮嫩肉的,吃点苦头就受不了。” 说着骂骂咧咧的给她去上报请太医,这里面虽关着谋害太子的嫌疑人,但上司吩咐事情还未查清楚,不可不管和怠慢。 若是死在里面了,岂不是还得他们背锅。 不多时,狱卒带着太医匆匆而来,打开房门让他进去,狱卒在外面守着。 来人让萧枝雪眼前一亮,差点抑制不住惊叫出声。 给她来瞧病的赫然是前世一直为她尽心治病的章太医。 随即又想到,现下她未进宫,也与章太医不熟悉。 章太医有条不紊的搭了白巾给她把脉,神情看不出什么喜怒。 半响,他道:“姑娘有些水土不服,但无大碍,地牢阴凉,最好还是寻些保暖的东西来。” 这话是对着外面的狱卒所说,狱卒嘀嘀咕咕的说都已经沦落到了这种地步了还要这要那的。 萧枝雪忍不住面露幼兽般的瑟缩:“太医爷爷,我何时才能出去,我什么也没做,他们就把我抓了进来,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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