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答应你,以后不为难那女子了。” 段知珩见她松了口,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此时,太医终于提着箱子匆匆而来。 章太医瞧着令人心惊的伤口,战战兢兢的有些不知所措,瓷片几乎扎穿了手腕,他不敢轻易拔,怕伤及经脉。 皇帝得知了消息连轿撵都未乘就急着赶来。 “怎么回事,为何会这样。”祁帝黑沉着脸质问,帝王身上溢散的威压使依譁得韩宫令呐呐低头不敢多言。 皇后却哭着扑到皇帝腿上:“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害了珩儿。” 皇后语序凌乱,说话颠三倒四,皇帝听了个大概,拧着眉着人把皇后带下去,灌一碗安神药让休息一会儿。 随即询问章太医:“太子的手如何?” 章太医擦着汗,正把取出来的碎瓷放在一边,给他包扎伤口。 闻言:“回陛下,瓷片扎的深,伤及了经脉,但幸好救治及时,日后好好将养自是可以恢复的。” 祁帝叹气,这一团乱麻似的事情。 “等他醒了,朕再来。”说完便转身离去,他的身躯微微佝偻,仿佛老了些般。 段知珩躺在床上,闭着眼,因着失血身上有些发冷,章太医为他点了暖盆,盖的厚实了些。 就听到躺着的人嘴里喃喃,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章太医耳朵凑过去,段知珩干裂的嘴唇开开合合:“容容,别跳,容容对不起,是朕对不起你。” 他一惊,似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般,赶忙撇过脸去仔细写方子。 段知珩昏睡了两日。 萧枝雪自段知珩走后没一会儿就回到了萧府。 回来时面色镇静,瞧着萧靖轩有些好奇,询问:“你去做甚了。” 萧枝雪顾左右而言他:“我…日后再告诉你。” 萧靖轩一乐,自家小团子还有秘密了,成,不说就不说罢。 “阿兄,若是我变坏了怎么办?”萧枝雪忽然垂着头走过去恹恹的问。 萧靖轩摸头:“为何这般说。” “我…我做了一件不太好的事情。”萧枝雪继续低着头。 “何为好,何为不好,若是杀人放火烧杀抢掠,颠倒黑白助纣为虐那自是不行的。” “当然没有。”萧枝雪急着说。 “那就无事了,谁没有做不太好的事情的时候呢,譬如你以前喜欢揪学堂夫子和阿爹的白胡子,总是把鸟蛋掏出来,把刚出生的小兔子搂回来。” 萧枝雪听的脸一红,这倒是,她以前做的混账事还不少。 她安下心,去了卧房裹着被子睡觉去了。 再见到段知珩已经是两日后了,萧枝雪帮着孟九钰整理书本,转身时,门外站着一道人影。 萧枝雪放下书本,走了过去。 两日不见,段知珩好似瘦了一圈,面色不大好看,唇色也有些灰白。 明明已经入了春,他却一反常态披着厚实的大氅,站在那里,如同松竹一般挺拔。 “你怎么来了。”她绞着手,淡淡的问。两日未出现,怎的现在来了。 段知珩抬手摸摸她的头,轻声说:“有些事需要解决,你放心吧,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然后迟疑一番,又说:“我知道,是母后害了你,你恨她我没意见,我也不会劝你想开,错了就是错了。” “日后她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萧枝雪抬头讥讽:“殿下又如何能保证。” 段知珩:“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可以保证,我知道你不信,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他现在太子之位担负的意义就是要保护好她,保护好萧家,一切的一切前世都已拥有。 这一世他只为她而来。 时间回溯到一个时辰前。 御书房,段知珩跪在一旁,低头不语,祁帝在上面踱步,亦沉默不语。 半响,祁帝走过来,一脚踹到他的肩膀上,段知珩闷哼一声,向后倒去,刘公公在一旁闭着眼睛不忍看。 “混账,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皇帝指着他的鼻子骂,怒气冲天。 “身为储君,竟然做出这等自损之事,这是忤逆不孝,你枉为太子,枉为储君。”祁帝浑厚威严的声音砸在段知珩身上。 他颤抖着双唇:“是儿臣无用。” 祁帝闭了闭眼:“你是朕这些儿子里面最让朕放心的,朕现在很失望。” 段知珩叩头:“父皇,儿臣真的没办法了。” 良久,祁帝:“传朕旨意,皇后徳淑不佳,禁足于浮翠殿,金吾卫看管,无朕旨意不得放出。” 段知珩:“儿臣谢父皇。” 如此最好,把皇后看管起来,不必去掺和那些谋逆之事,他也不用狠下心去处理。 段知珩凑近萧枝雪,手腕的伤隐隐作痛,他睡了两天,醒来就立刻来见她了,现在颇为虚弱。 他卑鄙的想渴求她的爱意,再次施舍一点给他,就一点就好。 萧枝雪不自觉后退一步,有些警惕问:“做什么?” 段知珩苦笑:“没什么,你头上有东西。”说着抬手去帮她摘,见她被吸引走了神思,立刻倾身吻上了她的额头。 蜻蜓点水一吻。 萧枝雪蓦地伸手把他推开,捂着额头鲜活的瞪着他,“你……” 段知珩猝不及防没站稳被推了个踉跄,手腕又刺痛了一下,他闷笑着摇头。
第38章 示弱 春日里, 廊下海棠摇曳,庭中修竹苍翠,微风拂过萧枝雪脸颊, 发丝缠绕在脸颊, 光色坠落枝头, 透过丝丝缕缕缝隙,浮照在曲折回廊处的二人身上。 金光涌动,暖日当喧。 萧枝雪瞧着他的脸,迟疑着问:“你…还好吗, 瞧着可是生病了?” 实在是段知珩的样子太过病气恹恹,让人瞧见心下生疑, 虽是一副病色, 却也难掩容色清贵,在国子监中他总是不带玉冠的, 简单玉簪绾发, 平添一股温润之气。 段知珩摇摇头,因她罕见的关怀而心生愉悦, 按下带着笑意的唇角, 低声:“没有,只是处理政务有些乏了。” 萧枝雪只好点点头,不知说些什么:“那便回去罢,好生歇息。” 段知珩闻言颇有些不舍, 二人的关系好不容易略微缓和,这般好的机会怎能回去休息。 他刚要说没事, 身后就传来一道清润声音, “枝雪,来一下, 之前你说的那本书我给你带来了。” 孟九钰站在屋内唤她,介于光影的明与暗之间,萧枝雪回头说:“就来。”随即告别段知珩后就要匆匆进去。 还未走几步,身后传来压抑的闷哼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巧阻拦了萧枝雪进屋的脚步。 她转身望去,段知珩的右手衣袖渗出了猩红血迹,他脸色微变,淡淡的痛意浮上面庞,见萧枝雪转身,他此地无银般的遮掩了一下。 萧枝雪怔了一瞬,然后又回到他身边,本能抬起他的手腕检查,她段知珩的掀开衣袖,露出了缠满纱布的手腕,上面渗出了深重血色,她有些惊讶的问:“你…你这是怎么了。” 段知珩躲躲闪闪,行为举止无一不透露着“我有事”,纱布上鲜红的血迹映在萧枝雪眼前,她未曾想起自己有晕血症的事,熟悉的晕厥感再次袭来,孟九钰瞳孔微缩,下了台阶,上前几步赶忙伸手想扶。 萧枝雪鼻尖骤然充斥着薄荷清冽的味道,激得她神智略微清醒了一些。她抬眼,段知珩握着一个香囊凑在她鼻尖。 手掌攥紧香囊,一脸懊恼的低声说:“我知你有晕血症,所以随身带了提神的香囊。” 孟九钰走了过来关心:“没事吧?” 萧枝雪晃了晃脑袋,抬头朝着孟九钰笑了一下“无事,就是忽然一晕,现在已经好多了。”段知珩松口气,掩下衣袖遮盖住血迹 萧枝雪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对着段知珩蹙眉:“你的手…要不要重新包扎一下。” “殿下瞧着伤势颇重,还是去唤了太医重新包扎罢。”孟九钰也附和。 段知珩勉强一笑,费力的掩下伤口:“真的无事,不过是做给宫里看罢了,伤的越重,他们才好忌惮,便不会去伤你了。” 萧枝雪闻言一僵,有些惊疑不定:“你…你是为了我?” 一旁的孟九钰视线淡淡瞟过段知珩,眼中寒芒正现,段知珩认真凝视她:“你不必有自责之心,我说过无论怎么样,都会做到答应你的事,无论用什么方法。” 萧枝雪垂头绞着手,心下有些无措,她万万没想到段知珩竟用这种极端方式,她本就不是心冷血硬之人,现在知晓真相,反而有些怯缩。 早知道就不去利用他了,萧枝雪脚步不由得退后一步。 肩膀上蓦地传来一阵热度,她恍惚惊醒,发觉自己被孟九钰扶住了肩膀,整个人缩在他怀中一般,段知珩眼神一暗,盯着那扶住萧枝雪肩膀的大掌,暗暗攥了攥掌心。 血随着袖子嘀嗒落下,微末声响惊动了二人,萧枝雪从挣开了他的手掌,怔愣着看着地上的血。 段知珩另一只完好的手急忙遮住她的视线:“别看。” 孟九钰把她扯到自己身后,无视段知珩刀子一般的视线,低头淡声说:“殿下伤口渗血,你去唤大夫来。” 萧枝雪有些神思不属,被孟九钰一吩咐,立刻如梦初醒:“好,我…我去唤大夫来。”哒哒哒的跑走了。 孟九钰收回视线,迎上段知珩,丝毫不惧他:“殿下此举是否有些不当。” 段知珩见人已经走远,也收起了温柔神色,冷下脸,厉声:“关你何事。” 孟九钰淡笑:“阿雪年岁还小,殿下这苦肉计不觉得会造成她很重的负担吗?” 段知珩慢慢凑近他耳旁,一字一句回答:“孤说了,关你何事。”说完肩膀撞开孟九钰的肩膀,走到了屋内静静的等萧枝雪回来。 孟九钰见状,哂笑一声,不多言,只是往外走去,半路上正好遇上了领着大夫归来的萧枝雪,他上前拦下:“血腥场面,你还是别去了,我去就好。” 孟九钰声音似轻似重,温柔的如同春日里的微风,温和的嗓音缓解了萧枝雪的不安,她点点头:“多谢先生。”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萧枝雪的头:“谢什么,去罢,这边有我。” 左右眼下她确实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人,便听从了孟九钰的安排,去寻了沈姝含,暂时放下了这边的心思。 孟九钰带着大夫转身回去,段知珩忽闻脚步声,期冀抬头,却见不是自己期待中的人,不由有些失望,但看到来人,他立刻很好的掩饰住失落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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