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箬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也不明白为什么今天突然跟自己说这些话,但认真地点了点头。 万知闲问完了话,走到空地中的阵眼处将阵法散去,示意其他人都过去,再次看向云箬:“这三个月我也差不多摸清你的情况了,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教你。” 说完万知闲才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面不改色地改口:“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跟着北山听课……你们几个笑什么笑?认真点。” “是,师父。”其他几个异口同声回答。 “阿望过来。”万知闲对林望招招手,“其他人站开些。” 云箬退开,万知闲“啧”一声:“你退什么,过来。” “你俩比一场,不许用灵器。”万知闲对她和林望说。 “我和云箬打?”林望指指自己。 “谁让你打她了?”万知闲手中树枝抽了林望一记,“比试,谁能先碰到对方,谁赢。” “得嘞。”林望摩拳擦掌,“先说好啊,输了别哭鼻子。” “你也是。”云箬回敬他。 之前教习的时候云箬只和江北山比试过,万知闲不准江北山开灵脉,两人是纯比试剑招,学的又都是基础式,所以能打各你来我回,云箬这还是第一次和江北山以外的人比试,对方还是林望。 云箬从来没见过林望出手,捏了捏手里细长的树枝,认真看着林望的动作。 林望起势和万知闲不同,万知闲动作随意简单,你都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手,林望一手剑指,一手将树枝反横于身前,起手就是一个又快又凌厉的招式,云箬仰身躲过举剑上挑,树枝堪堪从林望手臂边擦过。 “不错啊,有模有样。”林望笑道,“再来。” 林望平时看着总是笑嘻嘻的,剑招却刚劲锐利,身法更是出其不意,一对招就能感觉出他必定从小就练剑术,基本功扎实,一招一式都优异出色,要是云箬不是跟他比试的那一个,而是旁观,看他比剑一定是一种享受。 云箬只会基础的剑招,被逼得节节后退。 可这比试又不是比谁的剑法好,是比谁先碰到谁。 云箬勉力躲避攻击,仔细盯着林望的步伐身形,有一个瞬间,那种对方变慢的感觉就来了,眼前林望攻过来的动作慢了一下来,她觑到机会,手中树枝横扫而过,啪地打在了林望的手臂上。 林望错愕的停了下来:“……打到我了?” “打到你了林望师兄!”江北山在空地外喊道。 林望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怎么打到我的?再来一次?” “下,换北山来。”万知闲说。 林望摸着下巴一边思索一边下去了,换了江北山上来。 没一会儿,江北山被云箬打中小腿,乐呵呵的下场了:“林望师兄我也被打到啦。” 然后换纪月辞。 纪月辞接过江北山手中的树枝站到云箬对面:“我灵脉虽被封,剑术却也不错,云箬,请多指教了。” 两人互相一礼。 纪月辞起手式和林望差不多,一手剑指,剑尖斜指地面,都是标准的剑术式。 相比林望的剑势,纪月辞的剑更加静,仿若透着股冷冷的剑气,但更多的是只守不攻,比林望还要难对付,而且纪月辞反应很快,云箬每一步的攻击都会被她识破,最后依然是云箬找到了纪月辞慢下去的那个瞬间,树枝抢先碰到了纪月辞。 “感受怎么样?”万知闲问纪月辞。 “很奇妙的感觉,我还没反应过来。”纪月辞说。 “对吧。”林望从场边小跑过来,“我也是这个感觉,小云箬,你这天赋灵技还挺难琢磨,难怪师父要我们今天都来陪你练手。” 原来今天万知闲让大家都来,是来陪她修习的。 “多什么嘴?”万知闲过来把林望和纪月辞赶小鸡一样赶下去,“阿夜,你来。” 百里夜应声走进空地,纪月辞把树枝抛给他,他抬手接住,抖了抖枝干上的叶子,二话不说就攻向云箬。 云箬举起树枝格挡,百里夜的剑招来势汹汹,一点都没放水,而且他的剑势不像林望和纪月辞,一看就是科班优秀学生的架势,他更像是没有固定架势的野路子,也不像万知闲那样慢条斯理,每一招都带着惊绝的来势和让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才一出手,云箬就立刻意识到,打不过。 百里夜的剑招太快太厉了,她只想躲。 她闪身躲避,百里夜欺身而上,树枝上剩下的嫩叶擦过她脸颊,凉凉的,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到百里夜低声道:“别怕,看清楚我的招式,你要相信自己。” 云箬听到他的声音,心底静了下来,努力收定心神,告诉自己忽略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压迫感,寻找百里夜剑招里能被停止的间隙。 好几次百里夜的树枝要碰到她,又巧妙的转了方向避开。 这是云箬打得最认真的一场,目光几乎全神贯注地全都落在百里夜身上,完全忘了自己在哪里,也忘了在干什么,只想要找到办法破了眼前的剑招。 不知过了多久,云箬找到了那一瞬间,视野里百里夜的身形一慢,她的树枝破空而至,挡开到了眼前的一击,枝叶尖端抵在了百里夜的心口处。 云箬停住动作,喘着气收回了树枝。 “你赢了。”百里夜朝她一笑,反手把树枝负在背后:“师父,能证实你的猜测了吗?” “什么猜测?”云箬茫然。 “基本可以了。”万知闲走过来:“丫头,老夫给你设了那么多阵法让你破阵,今天又找徒儿们来亲自试炼,基本能把你这灵技猜个八九分了,倒真是罕见得很,至少我是第一次见。” “你的灵技不是能让什么变慢,而是——‘破’。”
第27章 “破?” 几个人同时出声, 疑惑地看着万知闲。 江北山满脑袋问号:“师父,云箬姐的灵技是……破灵技啊?” “你脑子是破脑子。”万知闲说。 “对啊,我又不聪明。”江北山半点不介意, 并且很有自知之明。 万知闲反而不高兴了:“不许这么说,我北山徒儿聪明伶俐着呢。” 江北山嘿嘿一笑, 被他师父拍了一下聪明伶俐的脑袋。 “此破,是勘破,破解之意。”万知闲道,“世间万事万物运行总有规律,可谓‘道’, 一生二,二生三, 三生万物, 万物归一, 天下万物生于有形, 有形归于无形, 致虚极,守静笃, 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 “根即为原点, 无即是万物之道。” “云箬, 你的灵技能看破万物之根源,阵法, 功法,身法……你说你看到的那个慢下来的间隙, 其实是形之本源,找到那个点,你能在那一瞬间破除一切。” 云箬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看表情其他人也差不多,但是大家脸上都写着同一句话。 我/你这么厉害啊!? 云箬觉得这灵技听上去过于逆天,却也形容模糊,不禁疑问:“可是我堪不破你的身法呀?” 万知闲胡子抖了抖,哈哈笑起来:“你个小丫头野心不小,你才修习多久,就想勘破老夫的身法?你能破噬灵兽的疾速,是因为这畜生没脑子,只是速度快,当然它速度快已经很难对付了,北山也是如此,没修行过,更别提什么身法修为。” “今日的比试,他们三人都只用了最基础的剑式,能被你稀里糊涂‘定住’的,本身修为就有限,不过你只修行了短短三月,已经算是了不起了,至于想要定住我嘛,你再修行个三五十载吧,否则老夫这百来年修为岂不成摆设了。” 云箬重点顿时跑偏:“万师父,您一百多岁了?!” 万知闲奇怪地摸摸胡子:“怎地?” 云箬旋即才反应过来,这世间修行者寿数和普通人不一样,开了灵脉的修者寿数漫长,老的也很慢,有的修行到高阶,据说也能让自己容颜久驻,甚至返老还童。 她差点忘了。 还是要怪闲云宗不像个仙家宗门。 云箬猛地转头看向其他几个人,尤其是她觉得修为最厉害的百里夜:“那你们……” “我们还很年轻,水灵灵的年纪。”林望一脸认真地澄清,“宗门里的百岁老人也就师父一个,放心,你顶多也就十七八吧?” 云箬可不敢说,她不知道自己在玉棺中待了多少年,反正她在北州城醒来,之后去打听了时间,距离她被封入玉棺已经过去了三十年。 不管,那三十年不算。 就这样。 万知闲等着他们叽叽喳喳胡乱聊了一会儿,才道:“我还没说完,不听啦?” “听。”徒弟们顿时安静了。 “那我一一来说,只是个最初判断,让你心中有数,具体的等你以后进了学院自会有教习定论。”万知闲接着对云箬说,“你的体脉嘛,勉强算个低阶,顶天了三阶,上限看你自己修行了。” 体脉三阶,那和胡勇大叔一样,云箬还挺知足。 万知闲继续道:“识脉,我没看错的话应该已经突破高阶了,否则也不会有这能堪破一切的灵技,只是……” “只是什么?”云箬有点紧张。 说话说一半,后面如果接但是,可是,只是之类的词,基本都不会时是什么好事。 莫非她这个灵技虽然厉害,却有很大的缺陷或者限制? “只是识脉最难修行,既看天赋,也看修者本身心性,你——” ——你这么大点年纪,能有什么经历,居然就让识脉一举达到了高阶,若非有常人不可得的不寻常机遇?亦或是什么能极端磨炼心性苦修之法? 后面的话万知闲只是猜测,就算云箬真有什么机缘,既然她不说,那就有她的顾虑和理由,他自然不会去说破。 “——你倒是天赋异禀。”万知闲说。 云箬觉得万知闲这话接得有点假,但不是什么缺陷就好。 “至于你的神灵脉,”万知闲顿了顿,想了半天没想出更好的词,只好老生常谈,“亦是天赋异禀。” 云箬听得有点麻了:“哦。” 百里夜看云箬的表情,手肘轻轻碰了碰她:“能让师父说两次天赋异禀的,你是头一个。” “云箬姐你好厉害!天赋异禀!”江北山照旧彩虹屁随口就来。 云箬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神灵脉不是主掌灵力吗,我灵力很厉害?” “相当厉害了。”林望说,“都不用师父才能看出来好吗,你整天提着灵剑还游刃有余的,已经说明你灵力非常强盛了。” “为什么?”云箬是真的不明白。 万知闲叹了口气,看着百里夜:“你说她从未修行过,我现在才真的信了。” 他示意云箬:“灵剑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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