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的面容一瞬间变得惨白,秦盼在寝室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秦盼很会表现,她话语轻柔,言辞恳切目光诚挚,还眼中带泪的模样,其实很能让人产生好感。 已经有人觉得是她的室友误会了她的意思。 她向着苏姚所在的方向鞠躬,“我觉得是我的室友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替她跟您道歉,真的很抱歉,她不是故意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两对夫妻没有一个有怜香惜玉的心。 周言安声音冷厉,“既然是跟室友谈论过这个问题,自然不可能跟一个人说起,那就都叫过来问一问,看看事情的真相到底是谁说的那样。” 他这话一说,就立马有人就执行,效率很快。 自周言安说出那话以后,秦盼心里就叫了一句糟糕,但她还能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只当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拼命地思考脱身之策。 在场十几个人,都在等着秦盼其余的价位室友。 这几人过来的没有那么快,也不是一块到场的,有人过来的相对快一点,有人来的稍微晚一点。 这也不用等所有人到场才能对峙,先到场的就先说。 秦盼室友一头雾水地被叫过来,喊她们过来的小战士在途中也不曾透露过原因,知道进屋以后看见团里的领导都在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称得上是严肃,她就更怕了。 进门以后走了两步才看见自己的两个室友都在场,秦盼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可怜,另外的方菲则失了魂魄一般,却在看向秦盼时一脸怨毒。 这场景更让她看不懂了。 孙政委温和地开口,“小同志你别怕,叫你过来只是为了询问你一些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可以。” 濮高兰点点头,“您说。” “你的室友秦盼,在回寝室的时候有没有说过,认为她调动工作是苏姚同志跟俞淞同志说过什么,或者说她说过没有认为两位同志之间存在……” 孙政委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盼给打断了,她急着拉住濮高兰的手说道,“兰兰,我只是回寝室的时候念叨过去找俞营长交代工作的时候,刚好遇到了去找俞营长的苏同志。那天俞营长刚好把孩子带到办公室,俞营长一大男人也不会带孩子,苏姚同志在与俞营长谈完事情的时候,顺便把俞营长家的孩子给带走了。其余的话,我从来没有说过的!” 自己的话没说完就被抢了话头,孙政委微微蹙起眉毛,只是他是个好脾气的人,即便觉得不悦,也没有开口。 濮高兰其实是有点迷糊的,半月前的事情,她有些记不清了,她不是对别人家的事情关注的性子,因此听过了也就过了,没有再关注过。她隐约记得好像是秦盼说的那样,再多的就记不大清楚了。 “好像是?”她有些含糊不清地开口。 听到这个答案,秦盼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颇为得意,濮高兰是个蠢的,脑子不好使,不管你说过什么,她都只能记得个大概,有时候连关键信息都记不清楚。她是想让室友们帮着到厂里或者同其他人宣传,却没想到她是听过就忘记了,完全没往心里去。秦盼那时候心里气得够呛,直骂她蠢,现在突然意识到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个濮高兰倒也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等其他人开口,方菲就扯开了秦盼拉住濮高兰的手,“你撒谎,你那时候明明是说,也不知道好好的,苏同志为什么会在下午去找俞营长,还把俞营长家的孩子给接走了。小慧问你两人都聊了什么,你说孤男寡女关着门那谁知道,这我说的对不对?” 秦盼没想到方菲的记忆力这么好,就连每个人都说了什么她都记得,那可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不过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这也没用。 明月向前一步,“既然你们一直在揪着,苏姚去找俞淞的那个下午不放。那我解释一下,那几天我跟俞淞吵架,娘家没有我落脚的地方,我就跟苏姚住在了一块。你们一直在讨论的那天下午,苏姚是去替我们修复关系,去的时候知道俞淞把孩子带到办公室,交给了还没结婚的小姑娘照顾,就顺便将孩子给带走。我不知道为什么,这种干干净净的关系,会被有心之人编排成那样,我真的不理解。” 既然明月开口了,那苏姚也为自己解释一下,“我跟明月关系好,大家应该都知道。当时找俞营长就是希望两人尽快和好,虽然我私心希望两人一直吵架,明月能天天跟我住在一起,但是为了她以后着想,我不能那么自私。去找俞淞的时候,正赶上这位女同志跟俞淞讨论工作。第一次看见这姑娘,我就好奇地问了一句姑娘的身份,俞淞说是他们一营的团支书,我心里虽然好奇团支书和营长有什么工作要讨论,因为心里挂念让这俩人尽快和好,就没有过问。” “想直奔主题,毕竟办公室外人来人往,讨论家事这不大好,我想着去关门来着,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见这姑娘还没来得及离开的身影。我这心里疑惑过了这么长时间,人怎么还在门口没走,但心里想到我俩毕竟都有各自的爱人,虽然自认为自身持正,没有能让人指摘的地方。但总有那种捕风捉影之人,为了不落话柄,不让人背后讲闲话,我最后没有关门。却没想到还是会传出这样的话。”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以后男女同志不能正常工作,即便是正常工作,那得叫来一群证人,才敢在一起聊工作。” 苏姚这段话中信息量不少,秦盼团支书,有什么事不能跟教导员说,非得去找营长。 以及苏姚去门口的时候,秦盼在门外没有离开,她是不是在偷听。 就在明月和苏姚解释的时候,去找秦盼室友的其余几位战士,相继将人给带了回来,现在就在门外等着。 而几人等在门外的时候,也听见了从会议室内传来的说话声,都猜到了自己被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但要叫她们做什么,却不明白。 刚才问话被秦盼抢白,孙政委不大高兴,但还是一派温和的问几位刚来的女同志,“你们别紧张,叫你们过来问两个问题,如实回答就行。” 见几人点头,他才继续问道,“秦盼同志,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她从团支书调到团委,是因为苏姚同志的缘故,以及苏姚同志跟一营长俞淞同志之间存在不清白的男女关系。” 秦盼一下子急了,向前走了两步,想像刚才那样如法炮制。 她刚想开口,就被周言安冷声制止,“你闭嘴不要说话,让她们说。” 秦盼一瞬间,仿佛被定在原处。震惊中带着几分的委屈,看他好像是一个变心的男人。 孙政委闲适地吹了一口搪瓷杯上的茶叶末,看热闹一般,他是不发脾气,但又不是没有脾气。他在团里多少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领导,虽说表现得没架子,又不代表是个泥人。在讲话的时候,被底下的人抢了话头,他当然不能高兴了。 看见秦盼被周言安给训斥了,他这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你到处编排人家老婆,真当人家男人是死的。 大家都忙着关注秦盼室友的话语,秦盼脸上如遭背叛的表情,除了宣传处的林主任多看了两眼外,再没有人注意。 “秦同志回来的时候跟我们说,她跟营长汇报工作的时候,苏同志过来,看她的眼神不友好,像是看情敌似的。因为先入为主的被影响,我们听见她说在那天之后就被调到团委工作,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所以才会往男女关系那方面想,我问她苏同志和俞营长都聊了什么内容,她说孤男寡女关着门,她也不知道。我们问她这俩人是不是有说不清的关系,她虽然没有直接说,但是却始终含糊其辞。我们想着她是离领导近的人,那她知道的事情肯定更多。含糊其辞在某些方面,其实就跟默认划等号,她不直接说,只是不方便直说,毕竟是领导的事情。” 这姑娘应该就是方菲口中的那个小慧了,看着是个很精明的一人。 没有明确的说秦盼,但是该锤的都锤,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之所以会误会,那完全是秦盼的误导。她口中所有的我们问,该是她问的才是,让自己隐身在一群人之中。她也不一定是喜欢出风头的人,不过是怕叫其他人说的时候,暴露她自己。如果是那样的话,还不如自己说呢,至少能把握一下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秦盼被她说得脸色发白,但她还是不住地摇头,“我真的没有那意思,是大家误会我了,对不起,都怪我没把话讲清楚。” 她现在把所有的锅,都往没讲清楚话上扣。 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故意的,确实如果承认自己是故意的,那就一点转机都没有。 她只说是大家误会了,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故意的,那也没办法。 方菲这时候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证明不是自己在中间传瞎话就好,至于秦盼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不太关心。 秦盼以为这件事,只要说自己是无意的,就能将事情轻轻揭过了吗做梦。不管男女主那边什么想法,在苏姚这边绝对不可能。 苏姚走到她面前问,“秦盼同志,我问你承不承认,因为你那一席话,让我们两个家庭的名誉受到了极大地损害,这一点你承认吗?” 秦盼一副我愿意积极承担问题的表情,“我承认,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跟您还有俞营长道歉,这都是我的错,后续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愿意一力承担。” 但事实上,男女关系这种问题,属于是烂泥掉进□□。里,就算不是屎也说不清楚。 秦盼觉得这一仗自己没有输,就算那话是自己传出去的,但没有人能确切地证明自己是故意的。而苏姚也不能叫所有人都相信她和俞淞是清白的,哪怕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都不亏。 “我只是想说,故意杀人和失手杀人,这两者起因不同,失手杀人虽然本意并不是杀人,但是却导致一个人失去了生命。你是不是故意的,这一点不关心,但因为你对我们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甚至将会持续对我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秦盼一直在强调不是故意这一点,苏姚却不说起因,只说结果。结果就是因为她的一席话,导致苏姚和俞淞名誉受损。 孙政委这时候出来主持公道了,“小苏,你是女同志,这件事对你的影响更大,你是苦主,你说你想怎么办?” 苏姚向着几人的方向微微欠身,“今天耽误几位领导的时间,谢谢大家愿意主持公道。我也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需要秦盼同志写一封致歉信,贴在我们办公室外的墙上。当然信上的内容如果含糊其辞,令我不满意,那我可能不会接受她的致歉。” 现在对这件事了解的人不多,苏姚要求的这封致歉信,实际上让知道的人变得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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